《追忆似水流年》流水无情笑红尘

2、小纸条上的事儿

　　我抽着金桥烟，日子一天一天地从指缝中溜走。
　　每天上班下班，多了一份坦然，少了几分不安。店里的生意并不忙，没有客人时，可以随处在店里走动，老板也不会多问，偶尔老板娘会发发牢骚，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很喜欢往银台那儿去，可以和厨房的师父们瞎扯上会儿闲嗑，还能看见她。她很少和别人说话，没事的时候只是在用过的点菜单上胡乱画些什么。
　　“你在写什么？”我试着伸过头去看，“没什么？”她马上就把纸盖起来，仿佛怕被我发现她的小秘密。我也只是笑笑，并没有继续纠缠下去。顺手拿起了菜单，看了看，中英文对照的，扉页上是餐厅的介绍，azoni’s is a new and exciting concept,it serves pizza,salad,chicken wings……
　　我原是喜欢背书的，记忆力出奇的好，一般的文章看上两三遍便可熟烂于心，我在她身边把这段文字背了下来。她也许抬头望了我一眼，也许没有吧！
　　我又一次看见她在废纸上写字了，我微笑着走到她身前，试着把纸条儿抢过来，她忙用手去掩，冲我笑了笑。“有什么秘密，让我看看。”“没什么，我随便写着玩儿的。”我趁着她跟我说话，快速地把纸条抢过来，她要我还她，我没有理会。她也没再要求，只是低下了头。
　　纸条上写的是一些关于情感的心得，好像若有所指，应该是她男朋友才对。语言很平实，没什么华丽的词藻，但很有感情。看完便还给了她，她依旧只是看我笑笑，也没多说什么。
　　从这以后，每次我看见她写东西都会要过来看，她也不会拒绝，只是等我看完还她的时候看我笑笑，仿佛心里得到了一些宽慰。我便也给她写点东西，大抵与她写得差不多，只是文辞上多些润色。她有时也会问我一些问题，大多是关于感情的，也写在小纸条上。我便耐心地为她做答。我的字写得有些潦草，倒也颇有大家风范，开始她读起来会有困难，久之便很通畅了！
　　JASON是我们店的行政总厨，从美国来的大腕！生意不忙的时候他也会到银台那儿的餐桌坐坐，跟她聊聊店里的事儿。来西餐厅里就餐的很大一部分是外国人，因此英语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JASON很重视此事。他看着菜单问她，你能看懂这些吗？她有点羞，只是说JACKIE能把它背下来。“是吗？他是很厉害的啦！我真的还没发现的啦。”操着上海口音，说着不太地道的普通话，JASON。
　　周末，她回家去了。我也休息，一个人躲在宿舍里，买了二斤饺子，几瓶啤酒。刚好阿新从家回来，两人坐着一起饺子就酒，越喝越有！“穆紫还欠我一顿饭呢，那天她回宿舍没带钥匙，我大老远的骑车给她送去，到了地方她又说不用了。我跟她说我不能白跑吧，你得请我吃饭。她说回来请我。”“好好宰她一顿，我给你做陪。你得赶紧催催她。”我怂恿着他，脸上带着坏笑。“我不好意思给她打电话，你打给她吧？”“好吧，我打给她，给我号码。”
　　“我是JACKIE，你欠阿新的那顿饭什么时候请呀！”她笑着说“我现在在外面呢，等回去再说吧，我肯定请，不会赖帐，哈哈。”
　　我有了她的电话号码138XXXXXXXX。
　　小纸条成了我和她的重要交流方式，也成了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几乎每天都有新的问题，几乎每天都是同一个答案，不耐其烦地交流着，日子便从笔尖上偷偷地溜走了！
　　我还是每天抽着金桥烟！
　　媒人还是情人
　　店里有人开始为我着迷，为我疯狂，为我爱的死去活来，这是我始料不及的事！
　　有人旁敲侧击的提醒我，我故意装傻。按我的外形，有人喜欢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我一直刻意保持与女生之间的距离，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因此我只能选择逃避。于是有人不断地向我传递这个糟糕的讯息，我开始有点不自在了，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生怕被人发现。
　　早班，和她一起。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日记本，里面有一些别人写的文字，很朦胧，很伤感的语句，像是失恋或是初恋了。她给我看，我不喜欢看这种艰涩难懂的文字，粗粗的看了一眼，便还了她。她在看我的表情，好像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木然的看着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她有些失望。
　　我望了望窗外，时已初冬，有些寒意，该加件衣服了。可是没钱，身无分文，只能挨冻了。
　　晚上下的早班，也是和她一起。她说要请我吃肯德基，喜出望外，N久没吃这洋玩意儿了！但我隐约中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她会？？？
　　点了两个套餐，另要了两个汉堡，汉堡是给她朋友的。怕是为了避人口舌，想用东西封住人家嘴吧，我猜的。她要先给朋友送去，我还没吃完，她就回来了，便一起吃。这家肯德基是新开的，里面环境气氛都很好，人也不多，很适合约会。边吃连聊，都是些有用没用的闲篇儿。她跟我说起了那件事，问我的意见。我有点意外，意外的不是那件事，而是跟我说那件事儿的人怎么会是她！！！我有点乱，但还是故做镇定的，轻描淡写地应付了她的问题。她还想继续刨根问底，我有些不悦，只回应了一句，我们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她有点无耐，可能是受了别人的拜托。我也有点无耐，这不是我想跟她讨论的话题。她很听话，没有再违背我的意思。我们聊起了我的过去，她可能觉得我受过伤，所以才会有和我年龄极不相称的处世态度。应该重新站起来，生活很美好云云。
　　我要送她回宿舍，她拒绝了，应该是觉得这样做太唐突吧！道别的时候，她回头望了我一眼，只记得月光下她的眼神很迷人，有淡漠的忧伤流过。
　　来这儿快两个月了。有人提议去卡拉OK，第一次组织活动，去的人很多。我问她去不去，她说人太多了，有点闹，不想去了。我有点失望，但没说什么，总觉得如果她不去我会玩得不高兴，好像少那么一点儿什么。我和喜欢我的人都去了，但我喜欢的人没去。我不想伤害喜欢我的那个人，很含蓄委婉地表明了我的意见，她也只是无奈地笑笑，这件事应该算告一段落了吧！
　　去了，唱了，玩了，闹了，困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