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愿你再不孤独(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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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摇光在等待。
天璇浮在林彦身边，眼神呆呆的，快速扫描着林彦的身体数值。智脑的小眉头越皱越紧，说：“主人！陛下的意识碎片在被侵入，那条龙——等等！”她又计算了一阵，语气放松很多：“主人，您可以试试，大约能驱除那条龙。”
季摇光这才往前走去。
他步子一迈，旁边的其他除灵师自觉让开一条路，让他走向前方。
林彦依然站在龙首上，心潮澎湃地望着朝自己走来的青年。他隐隐觉得这个画面是自己期待已久的，季摇光始终离他太远了，哪怕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季摇光都总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可在此刻，他喜欢的人，在朝他走来。
林彦一笑，声音柔软许多，说：“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你终于愿意来。”
季摇光的脚步微不可见地停了停。
他总觉得，这句话并非从林彦口中说出。
林彦是夏惊炎十四岁时的意识，他生长在一个危机满满的世界里，艰难地支撑到与季摇光相遇的那一天。就好像是这里的林彦，如果不是季摇光在鬼车上救下他，他就会在上面孤单又无助地死去。
他从未等待过什么人，遑论“等你好久”呢？
可三十四岁的夏惊炎，大约确实等了季摇光许久。他登基数年，始终没有伴侣，许多人都在猜测，想知道陛下的心仪之人会是什么模样。可夏惊炎公开说过，他只愿意等一个人回来。
那时候，天璇愤愤不平地说：“陛下简直是在绑架您！”可一转眼，又小心翼翼地问：“主人，您真的不会回去了吗？”
季摇光说：“真的。”
这会儿，他停在龙首之前，抬头看林彦。阴气已经淡了许多，从这个角度，能窥见一丝星光。
星光之下，林彦低头看他，瞳仁黑黝黝的，说：“你怎么不上来。”
季摇光道：“你下来。”
林彦摊了下手，果然跳下。他动作潇洒自如，轻易落在季摇光面前，便走上来，想要揽季摇光的肩。
另一边，天璇又开口，说：“等等，主人，哪里不对……”她紧紧盯着面前浮过的数据流，忽然意识到：“陛下已经把鬼龙的压下去了。”
智脑茫然地抬头，看着面前少年。
既然已经压下去了，为什么林彦还是现在这样。
林彦才十八岁，身高却已与季摇光相仿。
季摇光默许了他的动作，仍盯着他眉心，想从中看出什么。
天璇仍在计算，最后勉强提出一个猜测：“可能，可能是陛下和这个世界融合的太好，所以——现在陛下正在和鬼龙融合？”她有点牙疼，“科学院那群老家伙知道了，大概得气死吧。”
两人身后数十米处，一群除灵师盯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在季摇光停下时，有人以为他也受到鬼龙影响。但很快有人低声说：“不对劲，是不是他们感情好，季摇光不愿意出手？”
他不愿意，自然有人想要上前。可很快，魏文英将其拦住，言简意赅：“上去做什么？送死吗？”
先前大战黑龙，说是众人一起出力，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主要还是季摇光与林彦在与黑龙战斗，其他人最多不过帮忙处理一下阴气。如果季摇光真的不愿意对林彦出手——想到这种可能，众除灵师就倒吸一口冷气。
可季摇光并非不愿出手。
林彦笑了下，仿佛一夕之间成长很多。他的确受到影响，黑龙已经活了千年万年，自然会让林彦的心智有些许变化。
他开口，问：“你之前说我年纪小，所以不愿意答应，这是真的吗？”
季摇光一顿，答：“假的。”
林彦又笑了，喃喃说：“果然是假的。”可季摇光这么干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但季摇光没等他迟疑，便继续道：“还有别的原因，你以后会知道。”
林彦怔了怔：“以后？”
季摇光望着他，“你能感觉到吧。那条龙仍然在你意识里，你现在控制得住，不代表以后控制的住。”
林彦微微叹息，道：“所以呢？”
季摇光道：“我要杀了它，但你得放我进去。”
林彦：“——放你进去？”
季摇光重复：“它在你的意识里。”
天璇浮在一边，急得团团转。她快速搜索着自己的数据库，最终提出一部在这儿看过的电影，投到季摇光眼前。
季摇光视线不动，道：“你看过《盗梦空间》吗？”
林彦懂了。
他玩味地笑了下，说：“放你进来，能把你关住吗？”
季摇光道：“你这种心态很不健康。”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林彦望着他，想了想，说：“可我不想放你进来。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你以前和我说话从来没这么……”这么什么？
他想起从前，觉得自己这么说就有点没良心了，毕竟季摇光从前始终都很温和，唯一一次对他说“不”，就是拒绝他告白的时候。
哪怕拒绝，态度也很好。
林彦改变说辞，道：“你看，现在我想亲你，你都不会拒绝。”
季摇光陷入沉默。
他对天璇说：“你下线吧，等我叫你。”
天璇“哇”了声，抬手捂住眼睛：“不，我不下线。”
季摇光没再多说什么。
他抬手，往众除灵师的方向一挥，就有一道金色光墙拔地而起。林彦看着这一幕，目露迷恋与欣赏，低声说：“师父，你好厉害啊。”
季摇光弯了下唇，收回手，揪住林彦的领子，把人拉向自己。
林彦来不及防备，踉跄一步，被季摇光锢住后颈。他反应过来，瞬间变得恼怒，可季摇光已经亲过来。柔软的唇落在自己唇上，林彦脑内“轰”的一声，仿佛有烟花炸裂。
但他来不及夺取主动权，就觉得脑内多了一个——一个小世界？
他感受到了季摇光。
林彦四肢发软，无力地抱着季摇光。说是拥抱，其实是依靠对方，才没有倒在地上。
季摇光又亲了亲他，仿佛问了句：“阿彦，你以后会记得这些吗？”
林彦不明所以。
他大脑放空，其中只剩下季摇光一人。他看到当初对方出现时，在鬼车中拔出剑来，一剑斩杀鬼物。也看到他立在一片阴气中，将剑锋捅入鬼龙逆鳞。
季摇光叹息了句，说：“阿彦，你愿意相信我吗？”
林彦朦朦胧胧地想：“当然愿意。”
季摇光：“哪怕我会侵入你的大脑，掌管你的身体？”
林彦的思绪已经十分模糊，只凭借本能回答：“我从来都很信你。”
在他有这样想法的瞬间，世界蓦然停滞。
阴气不再涌动，光墙外的除灵师们顿在原地，连风都不再吹拂。
一切从远方开始破碎。
在这时候，林彦的意识慢慢回笼。
他茫然地看着季摇光，然后望向季摇光身后。
他看到一片色彩斑斓的碎片——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玻璃里的挂画，这会儿，有人将玻璃砸在地上。
最后，他看向季摇光。
季摇光笑了下，说：“原来是这样。”
天璇也说：“原来是这样——”
林彦侧过头，去看刚才那个声音发出的地方。他看到一个光点，对方似乎很惊讶，但还是叫了他一声：“陛下。”
林彦更加茫然，重新望向季摇光。
季摇光说：“原来带你走，就这么容易。”
林彦沉默不语。
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过往十八年涌入脑海。明明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明明是自己的人生。可眼下，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恍恍惚惚间，他似乎看到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也是少年，性格却阴沉很多，整日与模样可怖的怪物战斗。
直到有一天，“他”立在怪物身上，一回头，看到身后立着的青年。
那青年身形修长挺拔，模样俊美清隽，一言不发地看他。
他怔在原地，莫名羞赧。
季摇光问：“你想起来了吗？”
林彦张了张口，想说：“我不知道。”
可他连口型都没来得及做出，就看到自己的身体跟着世界一起破碎。
季摇光从营养舱中醒来。
守在他身边的是一名科学院院士。对方见了他，先笑一下，说：“您成功了，陛下的意识已经被导入身体。”
季摇光沉默片刻，问：“他醒过来了吗？”
院士迟疑了下，答：“还没有。至少需要恢复一半意识，陛下才能醒来。”
季摇光道：“那，有新的碎片吗？”
院士“嗯”了声，说：“扫描过了，大约是十六岁的陛下——您要休息几天吗？”
季摇光摇头。
他吃了点东西，就再次躺进营养舱。
这一回，再睁开眼时，他坐在一个办公桌前。面前是一个少年，看起来至多成年，这会儿话说了一半。
季摇光听着后一半，是：“……我会洗衣服，会做饭，”咬咬牙，“如果你想要，还能暖床！”
季摇光一顿，心底觉得意外。
李晏之终于道：“我身价很低，一年只有八十万！请、请你包养我吧！”
季摇光：“……”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愿你再不孤独(1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