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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调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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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白云城外的郊区,精致画舫停于湖中。
画舫各角处已点上了宫灯,地板处也铺上了红色长毯,桌案上已摆满了各式珍品佳果,可以看出,这画舫的主人,要准备一场细致的宴会。
身为宴会主人的周于水,坐在主位,白云城最有名的歌妓雪娘,则依偎在他怀里,一双削葱般的手指正慢慢剥着荔枝。
而坐在一旁的江清漪和白寻安,虽面色冷静,其实心里都各自打着算盘。
白寻安气定神闲,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杯,轻晃着杯中的清酒,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黑眸,似有精光闪过,她听严叔说起过,周记米铺堪称白云城的粮仓,而他的老板周于水近日要回京城,所以正有把米铺转让的心思。
自然,她和江清漪两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谁会傻到有钱都不去挣!
只见,此时的周于水,兴致盎然,口里咽下雪娘递过来的荔枝后,先是看向江清漪,说道:“江老前辈身体可好?"
江清漪礼貌一笑,“劳烦周老板挂念,家父很好。"
今日的江清漪身穿浅红色衣裳,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戴着珍珠翡翠的簪子,整个人看起来更是神采奕奕、貌美如花,周于水不禁暗暗叹息,要是自己再年轻些,一定娶了这美娘子,而且,她爹手里还握有青龙宝剑,娶之,百利而无一害,只是,细长的眼睛轻扫白寻安,虽然看起来像个小白脸,但短短一年,便在这白云城的商界,混得风起云涌,可见也不一般,更何况君子有成人之美嘛,于是转眼一笑,“白老弟,今儿看起来气色不错啊,我听闻关于你俩人的事……"
白寻安嘴角一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手顺势轻轻覆上江清漪的手背,面目温和,“其实,我们私下早就订了终身。"
什么?语惊四座。
周于水赶紧吃了一颗荔枝,压了压惊。
雪娘倒是淡定些,盯着白寻安看了好一会儿,才了然的笑了笑。
当然最不淡定的当属江清漪。
只见她面目一滞,甩开白寻安握过来额手,同时藏在桌底下的脚狠狠地踹向某人后,不到一秒,又恢复到之前的优雅模样。
“周老板,你也看到了,白公子说话,没边没谱,今日来,是谈生意,怎么?白公子也想学学市井之人,聊些无聊的八卦?"
此话一出,周于水只是点点头,不作言语,颇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人。
白寻安仍然温和有礼,桌下的长腿紧紧缠住江清漪的脚,“漪儿讲得话,岂不是暗讽周老板是市井之人?而且,当日在墨玉轩时,漪儿可是说过,输了比赛,要嫁与我的。"
“我没有,周老板莫要听他胡说!"江清漪大恼,桌底下的脚被白寻安钳制的无法动弹,隔着绸缎,都能感受到那人身体传来的热度,这人,真就不懂得,羞耻两字的含义吗?色坯,想她昨日,因打了这人一巴掌后,心里难安,半夜前去送药,竟也换不来这人半点的良心。
哼,没想到这人有了什么劳什子师姐,还对她动手动脚,当真可恶!
只见雪娘趴在周于水的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后,周于水眉头一挑,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看着他们。
白寻安借机又说了一句,“周老板审时度势,这笔生意,无论交给我还是漪儿,都没什么差别。"
江清漪怒火中烧,但面上仍保持冷静,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展开铺平,放到周于水面前,“呵,这是我昨日拟好的合约,印章也已盖好,如果周老板同意其中的条例,便签字盖印即可。"
说完,得意的看了眼白寻安,只是白寻安伪装的太过成功,面上毫无波澜,将手中的清酒递于嘴边,轻抿一口后,笑道:“漪儿真是劳心准备了。"
周于水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又想起刚刚雪娘说得话,看来,他们关系匪浅啊,这转让权无论是交给谁,都不会伤感情嘛。
于是伸手将桌上的合约拿起,转身放入后面的案几上,眼睛根本不曾瞄上那份合约。
“周老板,关于周记米铺,我的合约只有这一样东西。"只见白寻安从怀里掏出一纸公文,递到周于水面前。
周于水接过后,轻轻一扫,看到那鲜红的戳印时,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他早知道这白寻安有些能耐,但没想到,这人竟拿了这样一份大礼给他。
江清漪见状,自知白寻安定是耍了什么手段,轻咳一声:“周老板,我们江家的实力,你是晓得的。"
周于水被这一句话,拉了回来,心里想着,无论江家势力再如何大,现在也只是个商户,而他需要在京城混得好,自然要倚仗其他,刚刚白寻安给的,可是实打实的权势,京城迎宾路一家店面,看似不起眼,可这来来往往的都是做官的人,更何况,迎宾路的店面,不是谁人都能买的,白寻安,果然不是一般人。
雪娘一把拿过周于水手里的东西,娇嗔道:“哎呀,别发愣了,怠慢了贵客可不好。"
周于水一听,猛点头,扬手招呼:“快,把菜端上来。"顿了一下后,歉意的看向江清漪,“江小姐,今日咱只是叙旧,刚刚白老弟也说了,无论这经营权落入谁手,都没差别,先吃饭,先吃饭,哈哈。"
江清漪气得浑身发抖,那张合约可是她费了心思,字字斟酌熬出来的,这看也不看,话里的意思分明是选了白寻安,凭什么?
白寻安眼睛向旁一瞥,嘴角含笑,端起清酒又抿了一口,想和她斗,必输无疑,江清漪啊,有些人需要的不仅仅是纸上的空谈。
江清漪赌气,那嘴角含笑的模样,看在她的眼里,无疑是种挑衅,可恶,又输给这个色坯!越想越气,于是低头看准白寻安的脚,一通乱踩。
奇怪的是,那人也不反驳,还是悠闲的和周于水说着话,只是那双黑眸,寒光乍现,她不会又要……
“周老板,在下有一事相求。"
白寻安舀了一碗汤放到江清漪面前后,温声说道。
周于水愉快的点点头,“但说无妨,老弟的事,就是大哥的事。"
呵,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这么熟络了?江清漪薄唇紧闭,暂且看看白寻安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今儿,可否在此借宿一晚呢?你也知道,漪儿家教严格,我们没多少时间,增进感情啊!"话说得委婉,情真意切,可这脸不红、心不跳,脸皮厚的简直令人发耻。
“哈哈,好说好说。"周于水大笑道。
江清漪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此时已经羞红了脸,心里暗骂,不要脸的色坯!
既是如此,江清漪无可奈何,如若再反驳,也只是无用功,怕在别人眼里,全当是打情骂俏。
更何况,现在白云城的百姓,巴不得看她们两家争斗的笑话,只是,白寻安这样做,到底什么目的?江清漪胡乱猜着,同时举筷夹了一块花椒,放入嘴中。
脸色倏得一变,五官皱在一起。
小手捂住红唇,好,好想吐出来。
“漪儿怎么了?\"白寻安关怀的问着,手也抚上江清漪的后背,手指弯成勾状,不知到底做了什么,江清漪忽然忍不住呕了一声,往舱外跑去。
“这是?"周于水疑惑道。
“大概是昨晚太累了。"白寻安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周于水很快反应过来,不停地点点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待生米煮成熟饭,这江老爷子再看不好白寻安,也得把女儿嫁给他,好计谋!怪不得这两人看似拌嘴,关系僵硬,实则是掩人耳目。
饭后,江清漪坚决要回府,白寻安见状,拗不过去,只好做了回护花使者。
通往江府的路上。
“告诉我,你又使了什么花招,让周老板把经营权转让给你。"江清漪不依不饶,非要问个底。
白寻安轻谓一声,“输了就是输了,过程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有!"哼,江清漪眯着眼,她输给谁都可以,偏偏不想输给这色坯!
“不如,你答应嫁给我,然后我再把这过程告诉你?"白寻安戏谑道。
“做梦!"江清漪大声反驳,嫁给她?除非她瞎了眼。
白寻安未答话,还有百十米便到江府,她已经看到站在门口,提着灯笼,向这边疾走的玉儿。
寒风瑟瑟,这丫头对江清漪是真爱啊!
她抬起头,看向江府屋顶的方向,唇角扬起,计上心头。
“漪儿?"白寻安轻声唤着。
江清漪条件反射,应了一声后,看见白寻安的黑眸正凝望着她,突然紧张起来,这人又想干什么?不自觉得停下脚步。
白寻安暗自嘲笑,眸子突然黯淡下来,这般戒慎,好让她伤心。
调整好情绪,语气轻松:“若我非要娶你,如何?"
江清漪仔细分辨这话的真假,“为什么?"
白寻安还未回话,便见江清漪自顾自说了起来:“钱?还是,青龙宝剑?嗯?"说完,凤眸射出寒光,直直的打在白寻安身上。
白寻安嗤笑一声,从未见到,江清漪如此神情,不愧是江浩魁的女儿,想罢,她向前走了一步,修长的手指捏起江清漪的尖下巴,一字一顿:“为你。"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江清漪精致错愕的脸上,修长的手指不断摩擦着圆润的下巴,慢慢触碰到那如樱桃般的红唇。
好想,尝一下!
就在白寻安如着魔般,慢慢靠近江清漪时,疾步走过来的玉儿,一声尖叫,把两人都拉了回来。
玉儿目瞪口呆,她倏的转过身,捂住眼睛,嘴里不断说着:“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小姐不会打死她吧,哎呀,现在走还来得及吗?呜呜,好后悔走了过来
白寻安很快将尴尬之色,掩藏过去,差点忘了自己女子的是身份,不过当她低头垂眸看去,那张小脸紧绷,蓦地感觉可爱极了,于是俯身在江清漪的耳边,说道:“漪儿可以考虑考虑,我可是认真的,哈哈。"
明明一句深情的话,被这人说出了猥琐的意味,江清漪恼羞成怒,看向那抹离她越来越远得背影,喊道:“不用考虑,我就是嫁给路边的乞丐,也不会嫁给你这个色坯!"
声音环响,玉儿在一旁拉了拉江清漪的衣袖,虽不是深夜,但这句话使了内力,在这附近,但凡有些武力的人,都会听个一清二楚,包括,江老爷子。
小姐,你这是作死啊!
江清漪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今晚不仅输了生意,还被那色坯调戏了一番,不知为什么,她气的好想哭啊!
只是待两人快走到门口时,便看到江浩魁黑着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江清漪感觉到,她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