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夏一安然》姜唯陌

19、第十八章：星空下的约定（上）

　　青春是一场漫长的告别，所谓誓言，所谓约定，在离别的时候便注定了会被时光湮没。
　　不是誓言太轻，只是未来太遥远，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等，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幸等到约定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擦”是很多男生的口头禅，不过，安然不是，用韩小天的话说就是，安然那个家伙说话文明的令人发指。
　　因为白天跟计算机系发生了冲突，晚上喝酒的时候小伙伴儿们都怒气未消，说话时难免会带些粗口。
　　张生说：计算机系那帮孙子真特么不要脸，手脚那么不干净，还特么好意思上场踢球儿。
　　韩小天说：说的是啊，要不是咱们安然机警，恐怕要跟老陌一样惨遭他们毒手了。一边说着，还配合的在陈陌的大腿上敲了一下。
　　“去去去，”陈陌推了推韩小天的胳膊，“特么就你小子够聪明，一场混战下来，你小子身上竟然一点儿伤都没有。”
　　“毛啊，那是因为哥们儿身手好，哎呀，你们羡慕不来的。”
　　韩小天笑着反驳，说来也怪，整场混战其他人都打作一团，而对手们却好像故意无视韩小天似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他下黑手。
　　事后，其他人都不禁怀疑那家伙是对方的卧底，加入他们是想玩儿一出《无间道》。
　　有人说，你卖力表现一定是有想要取悦的人，安然有想要取悦的人，却没有刻意表现。
　　在追求爱情这件事儿上，安然属于委屈却不求全的那种。有喜欢的人，却不敢去争取。有喜欢自己的人，却不能去接受。
　　用后来楚蓝的话说就是：像你这样的人注定要一生孤独。
　　如果换做韩小天，他一定会把陈陌约出来非常认真的说：老陌，我也喜欢雨裳，虽然现在你们在一起了，可是，只要你们一天没结婚，我都会继续追求她的。
　　若是换成张生，那就完全是另一种情形。
　　他会选择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同时约上陈陌和雨裳，然后，一只手拉住陈陌，一只手握住雨裳，再做出一副极其凄惨的表情。
　　雨裳，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可是，你却跟老陌在一起了，所以，我很受伤。作为好朋友，为了弥补我受伤的心灵，你们必须给我找个漂亮的女朋友。
　　张生和韩小天的做法都是比较简单而直接的，可是，安然不是张生，也不是韩小天，他终究还是会选择自己的方式，静静喜欢，默默守候。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安然暗恋雨裳，所以，他的目光总是会悄悄地望向她，只是他不知道，在自己偷偷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另外一个人也在偷偷望着自己。
　　那个人当然不是半夏，半夏喜欢安然，但那是无比招摇的喜欢，自然用不着偷偷望着他。
　　东方芙蓉从陈陌口中得知了安然还是单身的消息，所以，便想着要把这个小生拿下，就算拿不下，也要介绍一个女朋友给他。
　　额，不得不说，她这样的逻辑真的好怪，自己得不到的人就要想方设法让闺蜜得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东方芙蓉坐在安然的左边，半夏坐在安然的右面，一左一右两个女神，可不是谁都能有这种福气的。
　　用后来的知乎体说描述应该是这样：坐在两大女神之间是一种什么体验。
　　以前，半夏情至深处总是会忍不住隔空来一个飞吻，现在，情至深处她总是会忍不住亲吻安然。当然，除了安然，她也会吻雪儿、诗颜她们。
　　半夏表达感情的方式简单而直接，东方芙蓉的行事风格跟半夏极度相似，虽然看得出半夏对安然有意思，她也毫不掩饰自己对安然的爱意。
　　甚至，在半夏情不自禁的在安然脸上亲了一口的时候，她还会笑笑说。
　　“哎呦，小学弟，你可真是招人喜欢呀。来，让学姐也亲一口。”
　　听到这样的话，安然的第一反应是开玩笑，所以，便没有什么抵触的反应。
　　所以，当发现东方芙蓉是来真的想要躲闪时，火热的唇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那微微泛红的脸上。
　　东方芙蓉是一个性格豪放的人，所以，当她的行为跟这一风格加在一起的时候，对其他人有很大的误导性。
　　正因如此，在张生他们看来，咱们的芙蓉姐姐只是亲了安然一口，这其实什么也说明不了。
　　而在单纯的半夏看来，这只能证明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男生，完全不会往对方也对他有意思的方向想。
　　如果东方芙蓉直接说，安然我喜欢你，半夏一定会立刻把他抱得紧紧的，然后，满脸可爱而可怜地说上一句：不行，安然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他抢走。
　　当然，如果说出喜欢安然的人换做雨裳的话，她便不会有那样的反应。
　　因为她知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改变什么。
　　可惜的是，喜欢安然的人不是雨裳，可喜的是，喜欢安然的人不是雨裳。否则，半夏在这场恋爱争夺战里，还未开始便已经输了。
　　那一夜，男生们喝了很多酒，很多人都喝高了，张生和韩小天便是其中两个。
　　如果没有其他人，陈陌和安然便别无选择的要送那两个家伙回去。因为，晚上男生寝室不允许女生进入。
　　好吧，事实上白天也不允许。
　　散场的时候，东方芙蓉说要和安然一起走走，而安然那个家伙不懂得如何拒绝，再说了，此等女神相邀，他也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所以，便答应了。
　　其实，那天晚上半夏也喝高了，如果不是东方芙蓉，安然原本是应该送她回去的。
　　而以往醉酒后的半夏，总是会死死地抱着安然不放手，直到他将她抱到女生寝室楼下，姐妹们一起强制把她的手掰开，然后拖上楼去。
　　说来也怪，这一次醉酒的半夏，竟然奇迹般的没有缠着安然，而是拥进身旁的诗颜怀里，好像是年幼的孩子趴在妈妈怀里撒娇一样。
　　这样一来，也就恰好抹杀了唯一一个安然可以拒绝东方芙蓉的理由，而半夏也误打误撞的为芙蓉姐姐做了一次助攻。
　　离开餐馆的时候是晚上11点，原本计划的KTV狂嗨，因为喝醉的人数太多而宣布取消。
　　回到学校后，其他人回了寝室，而东方芙蓉和安然则是继续在外面游荡，走着走着便到了操场外面。
　　“要不要去操场走走。”东方芙蓉指了指一片寂静的操场，和白天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可是，这会儿都锁门儿了呀，”安然笑了笑，“该不会是想要翻过去吧。”
　　“翻过去，”东方芙蓉稍稍顿了顿，然后微笑一下，“翻过去也行啊。”
　　“不会吧，”听东方芙蓉这么一说，安然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苦笑一下“这其实挺高的哈。”
　　见安然这般反应，东方芙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逗你呢，看，我有钥匙。”东方芙蓉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那正是开启操场大门的钥匙。
　　“这……”
　　安然看看东方芙蓉手中的钥匙，转而再看看东方芙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对方打断了。
　　东方芙蓉搂过安然的肩膀，霸气而又潇洒地道。
　　“这什么这呀，走吧。”
　　安然心想，夜半歌声的时候，一男一女去操场游荡，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起传说中的野战。
　　当然，刚一想到这里，便被自己龌龊的想法羞红了脸，还好晚上光线不是很好，否则一定会被东方芙蓉笑话的。
　　东方芙蓉将锁打开，两个人走进去，又从里面把门重新锁了起来。
　　那不是安然第一次晚上去操场，也不是第一次和一个女生晚上去操场，不过，却是第一次和漂亮学姐去操场，也是大学以来第一次晚上去操场。
　　那个夜晚天气格外的晴朗，空气也格外的清新，繁星点点的夜空仿佛动漫里的场景，那样干净，那样美丽。
　　她和他漫步于静谧的操场，漫步于静谧的星空下，如果并肩走过的是一双情侣，或许感觉会更加浪漫。
　　可惜，她和他不是情侣，可正因为不是情侣，那样的感觉才显得愈发奇妙，愈发珍贵。
　　“安然小弟，今天的夜色美不美呀。”东方芙蓉拍了拍安然的肩膀问道。
　　“美，很美。”安然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仿佛这样的字句只是敷衍。
　　“那姐姐我美不美呀。”东方芙蓉坏笑一下，望着安然问道。
　　“啊，”安然微微一怔，而后傻笑一下，“美，很美。”
　　“那是姐姐我美，还是今晚的夜色更美呢。”东方芙蓉接着问道。
　　“当然是芙蓉学姐你更美啦。”安然很是配合的回答着。
　　“既然这样，那学姐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东方芙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啊……”
　　安然突然停了下来，望着夜空下的东方芙蓉，虽然光线所限，看不清她美丽的脸庞，但高挑的身材和脱俗的气质，还是足以令很多人为之倾倒。
　　不过，安然不再很多人之列。
　　“啊什么啊呀，”东方芙蓉微微抬高了声音，“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有什么好犹豫的呀。”
　　“好吧，”安然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似是做出了一个很是艰难的决定，“不行。”
　　“不行，”东方芙蓉的声音比方才更大了一些，她拍了拍自己高高隆起的胸，“为什么，难道你觉得学姐我哪里不好吗？”
　　“哇，你不要这么大声嘛。”东方芙蓉的声音略带威胁，而此时的安然却很是淡定，他微微笑了笑。“刚才不是你说的嘛。”
　　他故意模仿着方才东方芙蓉的语气和神态，好吧，只有语气，因为他看不清她当时的神态。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好吧，刚才我是这样说过没错。”东方芙蓉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
　　“可是，小学弟呀，学姐我虽然不矫情，也不脆弱，但学姐我毕竟也是个女生啊，你就这样拒绝一个女生的表白，是不是有些残忍了呢。”
　　“啊，这，我……”安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东方芙蓉的表情太过逼真，安然没有看出来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见安然有些窘迫，东方芙蓉不禁笑了起来，在安然那娇嫩的小脸蛋儿上轻轻捏了一把。
　　“你什么呀你，学姐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啦。走，去那边躺会儿吧。”
　　然后，她和他便往操场中央走去，然后，便在那里躺了下来。
　　午夜，星空，操场，一双孤单的灵魂。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星空，这样的相对。安然的思绪漫随星光，一闪一闪地回到了过去的那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