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未来停滞》郁云华

4、Replay

　　迈克森家因为艾斯特的缘故同样有巫师血统，可是不像艾安娜家里只要表现出魔法天赋的，到了年纪就个个扎扎实实学着魔法，埃斯特和迈克尔的一大串孩子里，唯一表现出魔法天赋并且对魔法有兴趣的只有一个科尔，而他的顽皮是部落里出了名的，尤其喜欢用魔法恶作剧。

　　迈克森家虽然有个女巫，可是一家之主是迈克尔，迈克尔最惯用的家教手段是体罚，科尔闯了祸自然要挨打，家里一串孩子没一个敢和迈克尔对着干，偏偏科尔发现不对就敢跑，又因为平日里他嘴甜会哄人，部落里的女人无论大小都被他哄得对他偏心几分，看他跑还给他让路再有意无意阻了拿着马鞭的迈克尔的路，你追我跑在部落里绕了好几圈，再等艾斯特劝上几句，科尔总能逃过一劫。

　　一样是劝，碰上尼克劳斯的事情，埃尔薇拉怎么都觉得是不是艾斯特劝得不怎么认真，不然为什么科尔总能免了挨打，尼克劳斯却只是被打得更重。可她人小力薄，迈克森家的事情她更加插不上嘴，只能和瑞贝卡两个站在一旁看尼克劳斯挨打，马鞭抽一下，她们两个就抖一下，把对方的手都捏得更紧，眼睁睁看着七八鞭子下去才算完，捏疼了对方的手也好、被对方捏疼了手也好都顾不了了。

　　这一回真要说起来其实算是她们两个惹出来的事情，天气冷了，跑去树林里玩总想生个火，地上的枯枝落叶都被雪水浸过了要点起来还费点时间。两个小姑娘就瞎出了主意说拿家里的刀出来砍些树枝找个地方存着就能用好一段时间，尼克劳斯听了她们的，就偷偷把家里迈克尔的匕首拿了出来。

　　原本用完就放回去了，迈克尔也不知道，偏偏尼克劳斯放回去的时候被科尔发现了，科尔就用魔法控制着匕首挥上挥下的。对他来说魔法根本是用来玩的，艾斯特也没想过要现在就教他们，所以科尔从来没认真学过，只是瞎胡闹，一不小心就把固定着帐篷的绳子砍断了，他们家储存这些杂物的帐篷突然就塌了一半。迈克尔要打他的时候，科尔就把尼克劳斯也动过这匕首的事情漏出来了，等科尔挨了几下打跑了，自然只剩尼克劳斯挨打了，还被打得很重。

　　埃尔薇拉回家的时候要哭不哭的，艾安娜自然看得出来。两家离得又不远，那边隔几天就要打儿子，动静从来不小，可部落里早就都懒得去管他们家的事情了，部落里打猎摘菜互相间总是能帮则帮能匀就匀，可管儿子就真没人能管了。埃尔薇拉向来知道尼克劳斯在家会挨打，可从没有这么清楚得看到过那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口，回了家也还好像见着满眼血红。艾安娜别的也不多说，只说了几句树林里哪些草药能用，她教着埃尔薇拉认过草药，埃尔薇拉一听就有了主意，和艾安娜一起做了晚饭，等全家都吃完她早就不见人影了。

　　树林里白天就很冷了，到晚上当然更冷，埃尔薇拉已经多套了一层，可架不住一阵一阵的风吹过来，没走出多远就冷得哆嗦了起来。需要的草药不难找，可等找齐了，明明一直都紧闭着嘴巴了，埃尔薇拉还是觉得喉咙里像是灌了风，又痒又疼的。于是都在往回走了，又拐了个弯去找另一种草药，为的是防着自己就这么偷跑出来要生病。

　　多走了几步当然回去也稍晚了一会，走到树林边上了，埃尔却碰上那两个向来眼熟的金发兄妹，其中一个手里还举着火把。瑞贝卡看见是埃尔就冲过来了，看着她好端端的终于放心。原来她想着尼克劳斯挨打的事情还是不安心，毕竟这事情里有自己的一份，想来想去决定到埃尔薇拉那里蹭住一晚，和好朋友说点话也安点心。结果艾安娜说埃尔薇拉晚饭后就不见了，瑞贝卡自然又多问了一声，得到的回答说是去树林里找草药了，她不用想也知道埃尔是去给尼克劳斯找治伤的草药的。他们自己家里虽然有个女巫能配这些药，可是迈克尔打出来的伤，家里从来就没有当天就上药的先例。艾斯特了解丈夫，她清楚每当这种时候总要顺着迈克尔的意思让孩子吃点苦头，说什么也得挨到第二天再给他们治伤，否则照着迈克尔的脾气说不定又要打一顿不算还得关几天，到时候只会更严重。

　　晚上天都黑了，虽然树林里早就去的熟了，可就算是冬天也难免会有些什么动物出来，瑞贝卡怎么能放心，知道埃尔出去立刻就回了家和尼克劳斯说了。尼克劳斯是挨了打没错，可整个家里他是最常挨打的，早就习惯了，而且迈克尔打得是狠，可也没真的打算把孩子打死，尼克劳斯背上是痛，倒也不是趴着不能动了，听自家小妹妹说埃尔薇拉进了树林还是给自己找药，哪怕不感激她为自己着想，哪怕不是为了妹妹那副就快哭出来了的样子，就只为了埃尔也是他的朋友，他也没别的话说，立刻陪着瑞贝卡一起去找人，还偷偷点了根火把，真遇上什么野兽还能挡一挡。

　　幸好，他们没有多深入树林就见到了她，幸好，埃尔薇拉安然无恙。

　　“不需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啊~”听瑞贝卡说完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埃尔伸手一左一右勾住了另两人的胳膊一起往回走，用顽皮的话语安抚下他们的担忧，“我可是女巫啊，你们知道我很厉害的不是吗？”然而鼻子很不给面子地痒了起来，于是她立刻打了个喷嚏拆了自己的台。

　　“你的手好冷，快回去吧，我才不知道你是不是很厉害，我只知道生病的女巫绝对不会有多厉害！”瑞贝卡很故意地哼了哼，脚步也快了许多。

　　“不要紧，我摘了草药了，等会就喝，当然为防万一你们也一起喝——唔，希望妈妈没把煮草药的罐头收起来。”埃尔皱了皱鼻子，然后转向了另一边沉默着的尼克劳斯，“既然尼克你都出来了，等会就直接给你涂草药吧，否则我还打算明天一早给你送过去呢。”

　　尼克劳斯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点了点头接受了埃尔的好意：“谢谢，埃尔。”

　　“该是我和瑞贝卡谢谢你才对，要不是我们出主意你也不会受伤，迈克尔的鞭子真可怕。”埃尔也是心有余悸，下意识强调了一句，“你们的爸爸真可怕！”

　　对埃尔薇拉的话，尼克劳斯和瑞贝卡都沉默不语，埃尔薇拉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在他们面前评判他们的父亲并不好，有些尴尬也有些抱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挽回，不自觉的，勾着他们手臂的动作更紧了些。

　　“其实，我有时候也这么觉得。”瑞贝卡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要被他们踩在积雪上的声音覆盖，“我甚至在想，爸爸他，是不是比那些满月时从人变成动物的东西更可怕……”

　　“瑞贝卡！”尼克劳斯略带了几分严厉阻止瑞贝卡说出更多的抱怨，无论如何，那都是他们的父亲。

　　瑞贝卡听了声音，却把头转向另一边闹起了别扭。

　　埃尔薇拉是真的左右为难，让朋友担心还起了个让他们不高兴的话题，她也真的是太糟糕了，呼出一口气，她只能借着催促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快点回去吧，真的好冷。”

　　接下来的路程三个人都没再说话，回到部落里就一头钻进了本内特家放置杂物的帐篷。埃尔薇拉熟门熟路地扒拉出需要的工具，然后三个人分工合作，埃尔薇拉负责给尼克劳斯捣伤药，瑞贝卡负责熬三人份的草药，而尼克劳斯在两个姑娘的强制要求下只能趴在那休息……

　　“其实刚才在树林里……”埃尔薇拉突然出声，突然又降下了音量，“算了，没什么。”端起捣好的药往尼克劳斯的方向走去，“尼克，上衣脱掉，不然不好上药。”

　　“……”尼克劳斯只是沉默地盯着她。

　　埃尔薇拉不能理解这沉默是什么意思，正要再重复一遍，一旁的瑞贝卡却笑得快要把炉子打翻了：“埃尔，还是我来吧，我们换一下。”

　　埃尔薇拉当然没意见，于是两个女孩子互相接手了对方的活，埃尔看着炉子下的火好像小了点，和那对兄妹说了一声就去拿木柴了。

　　“虽然妈妈那么说过了，但你的意识也出现得太快了吧，尼克~”前几天艾斯特给几个孩子讲了一下要注意男女之别，毕竟家里的孩子们渐渐也都大了，不过在这之前瑞贝卡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的，可突然之间尼克面对埃尔的理所当然和无意识就给出了这样的反应，真是个可爱的哥哥呢~“不过也是，毕竟埃尔是女孩子，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对吧？”

　　尼克劳斯继续沉默，任由妹妹把草药抹在自己伤口上引起伤口上一阵阵的刺痛。都是十多岁的孩子，十几年来朝夕相处都习惯了的，可是确实像瑞贝卡说的，他真的是突然之间出现了这种意识，意识到埃尔是个女孩子，不是像瑞贝卡一样的妹妹、家人，而是一个女孩子——这还真是一个糟糕的意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