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消失的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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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恨与爱，之间并没有多少距离。
但是这个距离，却总是让人难以衡量。
就像是在悬崖的两边，下面深不见底，稍微踏错就会粉身碎骨。
你用眼睛目测，觉得那是恨，觉得这沟壑宽得不可逾越。
那不可能是爱。
你这样想。
可是其实那万丈悬崖就在你一步之下。
跨出那一步，到了悬崖的那边，那一边柳暗花明，鸟语花香。
此时你才知道自己一直不明了那份情感。
多久的恨，就产生了多少的爱。
有时候，你以为你有多恨，其实你就有多爱。
这些事情为何要这么难以捉摸，让人不知所措？
西门吹雪在追丁竹天。
若是按西门吹雪的轻功，丁竹天不出几秒就会被追上。
他就再不能叫做“笑里藏刀”；因为他根本就已笑不出来。
那西门吹雪为什么要让他逃这么久？
他发现丁竹天逃亡的方向有些熟悉。
于是他想起了自己的一位故人。
是故人，也是敌人。
而且还是那种肝胆相照的敌人。
故人已逝，再无强敌。
丁竹天突然消失在一座坟的后面。
或许丁竹天只是为了把他引到此处？西门吹雪突然有了这种想法，所以他没有再追下去，也没有再寻觅丁竹天的藏身之处。
他的目光与心思已全都集中在这座坟上。
此刻西风已起，尘土被风扬到空气中，竟是如同黄沙弥漫，显得有些苍凉。已到日暮十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孤零零的坟头上面，把那座坟变成了金黄色。
西门吹雪的眼中掠过一丝凛冽，还带着一点惋惜。
但是猛地，他双眼中的神色变了。
他清楚地记得，是自己亲手埋葬了叶孤城——自己的敌人，并且把他的那把剑插在了坟头上面。
“我的剑，就是你的剑。”
“从此，剑不离身。”
他答应了他；可是他却觉得那把剑应当跟着他的主人。所以他将剑插在叶孤城的坟头，并且以酒祭奠。那一刻，他的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是原本他站在一座高高的雪峰；纵然身在高处，极尽苦寒，可是总有那么一个人，陪着自己一起经受这些风刀霜剑，感受世间高手的喜悲冷暖。
可是他死了。
叶孤城死了，是强敌逝去，也是知音不再。
而现在，那把剑去哪了？
那是叶孤城托付给自己的剑；江湖中也鲜有知道这昔日的白云城主埋葬地点的人。
既然消失，必有原因。
西门吹雪觉得这一定和叶孤城有关系；他心里有一种念头；虽然觉得这想法怪得很，但是心里却有一种拥有希望的喜悦。
想知道这个中原委，那么，就先要寻到丁竹天。
陆小凤此刻躺在一张床上，大脑中的意识在飞速流逝。
他的穴道已经被制住，浑身动弹不得，而且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剧痛，就像是被人打了好几掌，想用内力冲破穴道，可是只要一动内力，便有种经脉尽断的感觉。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等着，等着自己的思想一点点被控制。
然后他会变成一个只会听别人吩咐，而去机械地做事的冷血动物；再也不是那个风流机智翱翔九天的陆小凤。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陆小凤笑自己在这样的时候还能这样调侃。
脑海中的记忆已经几乎全都破碎，变成碎片。
花满楼，花满楼……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一个朋友，一个生活在花香四溢的小楼上的挚友。
花满心时亦满楼。
他好像是看见了他的睡颜，那么安静，像深夜明亮的月光，正如他的心如月皎。
他时常浅笑，偶尔生气皱眉，时常直呼他陆小凤的名字，偶尔也柔声轻唤凤凰。他想他此刻醒过来，哪怕是带着怒意举剑指向自己，说一声，“陆小凤，你开什么玩笑。”只不过他此刻不会醒。他睡了，陆小凤绝不忍心去打扰他的美梦。
“我这个人虽然眼睛瞎了，但交朋友一直很准。”
“不请自来，背后偷听，一定是陆小凤。”
“五音不全，不懂琴瑟之人，我又为何要请你听琴？”
“好酒是有，但我只请朋友。”
“只要有你在，我这辈子恐怕是闷不死的。”
“谢谢你，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险。”
“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好久了。”
……
过往的相处画面不停地在脑海中闪现，即便是其他的回忆已经无法拼凑完整，可是花满楼的音容笑貌却像是刻在了心里。
渐渐地，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迷离。
花满楼是谁？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乎他？
如果说是朋友，那么为什么他与其他朋友对自己的意义不同？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自己想到的只是他？只有他……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并没有完全拿这个人当做朋友来对待。他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陆小凤闭上了眼睛。
他是一个很爱花的人，自己住在小楼之时，每天清晨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摆弄花盆的背影。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纯白无暇，他百花楼的大门永远为有需要的人敞开。他是一个在自己对这个江湖累了倦了之时可以常栖的永远不变的归宿，他是自己在遇到各种麻烦之时的左膀右臂，是自己在受伤难过时抚慰伤口的良药。
他原来，不只是自己的朋友。
此刻他最想保留下来一件东西。
那是自己，对花满楼独特的感觉。
陆小凤相信，无论如何，这份感觉只要还在，自己就还是那只翱翔九天的凤凰。
他终于完全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得好像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陆小凤也有今天。”
一个女子推门而入，脸上挂着一抹笑意。
能笑出了静香，那本该是绝色的音容。
可是她的笑却又是那么冷漠，如同一条带着花纹的毒蛇，透着些狠与可怖。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消失的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