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蠢动的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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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的街道，看不到人影。月光沉寂着流淌，恍若梦境。紫色裙摆摇曳，金色的大波浪卷发被流窜的银光镀上冰冷的金属色彩。克里斯汀娜微微勾起唇。
“那个……克里斯汀娜小姐，请问我们要去哪里？”黑主优姬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遭，从最开始的行人众多变成如今的人迹罕至。且正是深夜，四周鬼影幢幢，好不可怕。
克里斯汀娜回头：“嘘，这附近有一家很棒的咖啡馆哦。乖乖跟我来好了，优姬小妹妹。”
黑主优姬瑟缩一下脖子，点头：“好吧……”
于是，二人继续往前走。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缓慢的蔓延，若溪流潺湲又多出大海的浩瀚。猛然有萤火虫震翮接近，再看它又遄飞离开。黑主优姬紧跟着克里斯汀娜，好像只要远了一步，便会有恶魔趁机追上，从此迈入无底深渊。
克里斯汀娜有趣地看着背后人的表情变化，紫色的眼眸闪烁间不知多了些什么。
小小的浅灰色建筑，出现在面前。
黑暗里终于有了光的存在，尽管细微，甚至只是那么一线依然让仿佛被追逐的人多了几丝温暖和勇敢。黑主优姬露出灿烂的笑容，耳畔有静默的钢琴曲传响。
克里斯汀娜打开了咖啡馆的门。
昏暗的光辉霎时洒满整个漆黑的小巷子。天籁般的音符从琴师指间流畅地滑出，行云流水，无丝毫人世间的雕琢，浑然天成。戴眼镜的侍者微微鞠躬，克里斯汀娜拉着面色微红的黑主优姬大踏步进入咖啡馆，紫色的眼眸染上一丝氤氲着的灰暗。
她们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这个时段咖啡馆的客人逐渐稀少，无端端增添几分静谧。克里斯汀娜显然很喜欢这样的静谧，向侍者点完餐之后径自欣赏起透明玻璃外的景色来。明亮的玻璃反射出虚幻的影子，紫色的眼眸弥漫着陶醉与无奈。唇角微勾，冰淇淋和咖啡上来的同时她转首看向对面颇有些坐立不安的黑主优姬。
“放轻松啦，优姬小妹妹。我又不会吃了你。”克里斯汀娜喝一口咖啡，玩笑似的说。
黑主优姬拿起勺子：“那个……克里斯汀娜小姐……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那个……还没有成年……这里应该是……”
“嘘。”克里斯汀娜放下咖啡杯，似乎在倾听钢琴曲，“优姬小妹妹真是乖巧的好孩子。答应跟我来的可是你哦，别想在这个时候反悔。不过，为了不让优姬可爱的零担心，还是快些完结今天出来的重点事情吧。”说到这里，克里斯汀娜的眼底飞速掠过抹淡淡的光芒。
然而太快，让人无从看清，更无从探查。
黑主优姬握紧手中的勺子，满脸严肃：“好的。”
克里斯汀娜眯眼一笑。
“克里斯汀娜小姐你说你能够告诉我如何让零不堕落为Level E的方法？”黑主优姬问。
克里斯汀娜无所谓地点点头，惬意地靠在椅背：“没错。不过你得帮我拿一样东西。”
“东西？”黑主优姬愣了愣，“什么东西？”
克里斯汀娜吐吐舌：“喂喂，别那么紧张，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放心啦，就在那里，你帮我拿过来好了。”她指指放在柜台上的牛奶。
黑主优姬呆住：“啊？”
“呵呵！”克里斯汀娜眨眨眼睛，“讨厌，我开玩笑啦，不过还是请你拿给我一下。”
黑主优姬满脸黑线。她站起身朝柜台走去，转头的刹那原地克里斯汀娜的手指微动，冰淇淋里立时波光一闪，仿佛有什么在逐渐融化。她恢复原本慵懒的坐姿，黑主优姬拿着牛奶走过来。
“优姬，你觉得我会让你用什么来交换让锥生零不堕入Level E的方法呢？”克里斯汀娜往咖啡里加了些牛奶，若有所思地问。
黑主优姬摇头：“我不知道。”
“是吗……”克里斯汀娜锁起眉头，却见对方从开始就没有动过冰淇淋，“喂，难得我请客，你要浪费我的心意吗？”
黑主优姬微怔，低头的同时才发现从开始就没有动过一口的冰淇淋，连忙抱歉地笑笑舀下一勺吃下：“对不起……请问，克里斯汀娜小姐想让我做什么吗？”
克里斯汀娜摆手：“没有。可是方法也不能白白送你。啊，干脆这样怎么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放心，绝对不是什么很危险的事。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但以后再告诉你怎么样？”
黑主优姬抬起头：“一个条件……”她的眼里神色瞬息万变，放电影一样回顾的，是自从认识锥生零后的一切片断。她坚定地点头，答应：“如果……这样能够让零不再痛苦的话。”
克里斯汀娜满意一笑：“那也就是说，契约成立了？”
“……嗯……今后不管克里斯汀娜小姐要求什么，我都一定会尽全力答应你的。”
克里斯汀娜喝下口咖啡：“也别说得那么严重。”她摊开手掌，里面有一粒深蓝色的圆形药丸：“把这个给锥生零吃下去就可以了。”
黑主优姬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
“当然可以。”克里斯汀娜耸耸肩，“如果没有用的话，你完全可以来找我。”
黑主优姬咽一口唾沫：“谢谢你，克里斯汀娜小姐。”
克里斯汀娜的瞳孔微缩：“没什么。好了，你快吃冰淇淋，都快化掉了。”语毕，再度看向窗外。
月华琉璃，星光如碎钻，天宇墨蓝，一望无边。
黑主优姬兴高采烈地扫射起冰淇淋，黑棕色的眼睛完全没有意识到突然改变的气氛。
她只是，单纯地高兴着而已。
钢琴曲低低地在耳边晃荡，清泉一样，于乌烟瘴气中沉淀开一片净土，为四仙女和火龙守护着的，海斯帕利亚花园，栽种金苹果的快乐之园。
黑主优姬起身：“谢谢你的招待，那……我先离开了？”
克里斯汀娜颔首：“没问题。”她轻轻搅动着咖啡杯里的咖啡，凝视着旋涡里破碎了的影像，唇畔的笑容飘忽不定，“优姬，路上小心。”
黑主优姬回过头，转眼竟已跑至咖啡馆的门外，伴随着关门的声音。黑主优姬笑得真诚而带满阳光的璀璨：“好的，真的谢谢你，克里斯汀娜小姐！”
克里斯汀娜垂下睫毛，青黛色流淌在余光中黯淡的侧脸。
“谢谢……吗？”
窗外月色如水，紫色的眼眸掩藏在惊涛骇浪之内。
洛菲尔和濑口冬马走在大街上，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人。不夜之城的郊外静默得宛如宇宙边缘的混沌界。半暗与全暗统治着这里，水一样深沉。
洛菲尔忽然转头，蓝眸流转间像全能者的预言般照亮了暗：“冬马，谢谢你。”
濑口冬马回以一贯的笑脸：“不用客气。”
两人不约而同的勾起唇，金发与赤发于夜空中缓慢地纠缠，有光在静默地流窜。
洛菲尔再度拉住了濑口冬马的手，自然而然的动作似乎从亘古前就已经注定。
注定了的命运，注定了的必然。
必然是什么？堆积起来的偶然。
东边的天开始泛起浅淡的鱼肚白，夜的王后在霞光万丈下逐渐消匿无踪。跨越了时空，跨越了牵绊，所有轻清的灵气亦追随着旋转。从尼法提斯山上俯瞰传说中的伊甸。
十指握紧，交缠着的指仿佛交缠着的心，从此刻起，再不愿意分开。
清晨的风拂起洛菲尔的长发，背后的伤疤，张牙舞爪地要挣脱出来。
挣脱束缚的锁链。
胸前红宝石眼睛一样闪动着迷人的光芒，黑主学院近在眼前。
安静的校园里，没有一个人的身影，却充盈得，仿佛四处都有欢声笑语。
洛菲尔又一次勾起唇，那一个刹那，他似乎将所有的悲伤与难过都忘怀。甚至忘怀了心里所有的念想，所有的曾经。只有紧紧握着的旁边人的手，还有紧紧靠在一起的心灵。
他感觉到了幸福，冰冷的身体却依旧寒冷如常。
濑口冬马凝视他没有说话。
克里斯汀娜一下一下的搅动着咖啡，腾起的旋涡打破倒影，像要泄露出来般的触到虚伪的假面。
漆黑在渐渐被打散，咖啡馆里却仍然停留在方才的时间，服务生没有移动，客人们也未曾离开。一切如刚才，一切未改变。
静止的时间。
克里斯汀娜朝着门开的地方跪下，漆黑礼服的少年临空出现。墨玉样的长发宛如披挂了混沌界里的所有夜晚，银白眼眸月光一样耀眼却没有温度。像模仿了太阳的月，只有光明，却没有温暖。少年的嘴角浮起丝浅薄的笑，寒凉一如冬夜的北极光。
周围翻动着昏暗的土黄，玻璃窗的裂痕残留已久。
“殿下。原来您早已来到这里。”克里斯汀娜恭敬地说。
黑色礼服的少年径自走到桌前坐下：“东西拿给黑主优姬了么？”
克里斯汀娜颔首：“是的，殿下，刚才我已经给了她。”
少年眯细眼：“你在疑惑我为什么要给她对不对？克里斯汀娜，玖兰枢不能够相信。我也没有蠢到真以为一个女人可以将他彻底牵绊。黑主优姬，”他把玩着被吃完了冰淇淋的玻璃碗，“是一枚相当不错的棋子，只要用对了地方的话。”
“那么……殿下您又为什么要锥生零也……”克里斯汀娜抬起头。
玻璃碗破得粉碎，少年笑得无所谓，全身笼罩着寒霜般的气息：“只是，让这个游戏更加有趣而已。克里斯汀娜，宴会，就要开始了。”
克里斯汀娜的紫眸缩了缩：“是的。我主，兰蒂斯•吉密魑殿下。”
兰蒂斯笑得玩味，冷峻的面容展露出无尽的嘲讽：“其实你像那些蝼蚁一样称呼，也可以。克里斯汀娜•邦德。”
克里斯汀娜怔住，眼前的少年却已经不见。
遥远的东方泛起鱼肚白，明丽的阳光洒满整片大地，温暖，寒凉。
“阿波罗……殿下……”
克里斯汀娜夺门而去，咬破的嘴唇，蓝色的鲜血如花绽放。
时间流淌。
机场，降落的飞机走下两抹身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黑色的蕾丝及膝洋装随风蹁跹，连带着同样漆黑的长发。单只的重瞳满载着尖锐的讽刺，闪过星点尖晶石的殷红。皮鞋击打地面发出轻盈而沉闷的声响，少女看向比她高两个头不止的男子：“十牙哥哥，黑主学院在哪里呀？”
十牙看她一眼：“你不是应该感应得到你同类的气息么？维克苯小姐。”
少女故作无辜状，却再掩不住重瞳里灿烂的笑容。单只的四翼从背后显露，她一格一格跳动着，发出银铃一样清脆的笑声。
“十牙哥哥，你真的很讨厌呢！这样可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的哦！”
十牙银灰色的眼里没有感情：“拉拉莎•艾•维克苯。我并不是你的玩具。”
拉拉莎眯起眼睛，单只重瞳冰冷得可怕：“那又怎么样？”
十牙怔住。
机场里，阳光也冰冷异常。
“好了，我们快走吧！”像厌倦了般，拉拉莎转身离开。
然后，安静的默然，沉寂。死一样的寂寥。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二十五章：蠢动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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