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花魁樱花雨》醉陶然

5、第05章 初次接客

　　接客？我不封建，但是听到这个词还是有点不舒服。要不，你能告诉我你完全不会想入非非？怎么说我都是个刚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的人，连恋爱的经历都没有，要我应付那些客人，果然还是勉强了些啊。
　　吃过晚饭，芜菁把碗筷拿下去。我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等着她回来给我做特训。记得大学的时候，有次班里活动要演戏剧，我莫名其妙地被拉去演个小配角，因为实在没什么演戏经历，中途就被弹了出来。上天没给我演戏的天赋啊，可不能怪我，即使有特训，我看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楼下响起了打板声，芜菁说过那就是开始营业的标志，就像冲锋号一样。然后楼下开始骚动，门外有人走过，先是一两个，再是一群，说笑着全是女人的声音。吉原的夜晚，就是这样开始的啊。在这种时候，好奇心就会不由自主地钻出来，这是古今中外的不变法则。
　　等门外似乎没有人了，我悄悄起身走到门开，拉开一条缝往外看。移门就是好，多省空间啊，等我回去后也把家里的门改了吧。
　　确定外面没人，我蹑手蹑脚地飘了出去。我说芜菁怎么还没回来啊，凭我是克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的。晚上的凤凰楼又是一番景象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电灯，怎么光靠几个灯笼就能装扮成这么金碧辉煌呢？有空我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老爸是搞装潢的，说不定能从这里获得什么灵感，虽然说我对装潢是没什么兴趣的。
　　从天井向下望，忙碌的人是川流不息，一大群精心打扮过的游女说说笑笑地朝一个方向去了。这么多人是去哪？难道大家不都是在自己房间里，等着客人指名的吗？奇怪了。
　　“哈，如影姐姐！”有人在身后叫我，可这声音绝对不是芜菁。我转过身，一个小女孩蹦跳着跑到了我跟前。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小个，圆脸，大眼睛。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应该和芜菁一样，也是个新造吧。
　　“如影姐姐，你病好了啊？”小姑娘一脸笑意。
　　“啊，是啊。”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该怎么和她说话啊？
　　“昨天东院大人有送我一样很好玩的东西，如影姐姐，一起去看看吧。”
　　什么？送东西？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小姑娘，也是游女啦？可我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她说着拉起我就要走。
　　“哟，这不是夜阑吗？怎么啦？”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大呼救星到！芜菁走过来：“拉着如影姐姐是去哪啊？”
　　“去看昨天东院大人送的东西啊。”
　　“如影姐姐现在要准备去了，等会苍田大人要来。”
　　“啊，那个人又要来啊。”夜阑有些失望。
　　“所以啊，改天去看吧。话说回来，你现在还不去准备吗？汀郁呢？”
　　“她在房里啊，那我先回去了。改天来看啊，如影姐姐，还有芜菁，你也要来啊！”
　　像来的时候一样，这个叫夜阑的小女孩又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如影姐姐，怎么出来了？”
　　“听到下面那么吵，就觉得好奇。对了，那些游女去哪儿？”
　　“去哪儿？”芜菁不解。
　　“是啊，我看到很多打扮好的游女朝一个方向去了，她们去哪儿呢？”
　　“啊，”芜菁终于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了，“那个啊，那叫‘见世’，就是许多游女聚集在一楼靠街的房间里供过往的客人挑选。当然，一旦游女有了自己的房间，就不用去‘见世’了。”
　　聚集在一起，供别人挑选，那不就和商品没什么两样了吗？谢天谢地，如果是被普通游女召唤到古代来，那我宁愿去死！
　　芜菁和我回了房间。“刚才那位叫夜阑的，是这里的三枚目。很可爱的人是吧？”
　　“三枚目？我还以为是个新造呢！”
　　“那也难怪，其实夜阑刚从新造转为正式游女不久，也许是她实在太可爱了，这么一点时间里就成为了三枚目，不简单啊。但是呢，夜阑说到底还像个孩子一样，在吉原的日子也难为她了。对了，那个汀郁，就是夜阑身边的新造。”
　　“这个夜阑，看起来不会是我第四个敌人。”
　　“敌人？”
　　“哦，那个晴里，荒木老太婆，还有那个叫清扬的，感觉他们都对我不善，所以我把他们定为我的敌人。”
　　“前两位就算了，清扬哥哥怎么会呢？”
　　“城府极深的男人，说不定会是除你之外第一个揭露我身份的人。”
　　“啊，如影姐姐，”芜菁笑着，“你对清扬哥哥有偏见。”
　　偏见吗？我觉得应该叫直觉，当然我没有第六感啦，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就会让我有种藏不住任何秘密的感觉。危险，太危险了！“不说这个了，今晚怎么办？”
　　“啊，我差点忘了，特别训练！”芜菁跳了起来。
　　“恩，特别训练。”我无奈地看着芜菁着急的摸样。
　　“那让我想想，先训练什么呢？”芜菁在我面前来回走着，“弹琴、诗词，还是说……”
　　“那个，芜菁，”我看非得阻止她不可了，“好像，就算现在开始特训，也来不及了是吧？”
　　“那，那怎么办啊？”
　　“我看呢，琴棋书画之类的就算了吧，眼下最有效率的，不就是跟我讲些关于苍田大人的事情，只要不露馅，今晚就混过去吧？”
　　“说的也是，那就这么办吧。”
　　我暗喜，听到那些淑女练习我头都大了，聊天还行，练习那些一坐下来就是半天的东西，怎么看都不适合我。
　　“那今晚就算了，明天起再练习吧！”
　　“啊，还要练啊——”我倒！
　　“当然要练啊！要不然，往后一年里，你怎么应付那么多客人呢？”芜菁such坚定。
　　上帝，我选择以后再找机会和芜菁解释，就我这木瓜脑袋，学学皮毛还行，要搬上台面的，那不是加速我们秘密被揭露的速度吗？

　　楼下开始传来歌舞的声音，反正我是听不惯这种音乐风格的。我坐在梳妆台前，芜菁正在我的头上“高空作业”，一边说着：“苍田大人全名叫苍田佐晋，是个商人，因为他也不常讲生意上的事，所以具体做什么的也不清楚，好像就是要出海的。”
　　“海外贸易？”
　　“大概是吧。反正我们就知道他很有钱，老板娘把他当贵宾啊。”
　　“这个好理解，就那个老女人，贪钱肯定是第一位的。”
　　“呵呵，如影姐姐，其实荒木太太也不是那么坏的人。”
　　“她要再不坏，世界上就没有坏心眼的老太婆了。她是经典，绝对的经典！”我看着一根金黄色的簪子插进发髻里，“做生意的人不都很忙吗？他怎么那么闲跑吉原来啊。”
　　“苍田大人很喜欢如影花魁。记得那个时候苍田大人只是陪他生意上的朋友来了一次凤凰楼，从此以后就常常光顾了，还经常送东西过来。”
　　“哦，是啊。”我记起那个锦盒，本来都带走成盘缠了，现在回来乖乖躺在梳妆台的一边。
　　“苍田大人喜欢音律、艺术，是个很有修养的人，他喜欢我们花魁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如影姐姐能歌善舞，诗词弹琴都很厉害。”
　　“哇，那我怎么行？不是三句话就穿帮了吗？”
　　“你没有信心吗？”芜菁笑道。
　　“怎么会？”小丫头居然也会激将法，好！本姑娘就让你激一回，“不就是个商人吗？随便应付一下，你就等着看我的表演吧！”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心虚。
　　“对了，苍田大人说过要娶如影姐姐当正室的，这个我已经说过了。”
　　“对，我知道的。可是那家伙没有妻子吗？”
　　“有，但是已经死了，听说是病死的。”
　　“真的假的啊？”我怀疑，因为想起了电视剧或者小说中的经典剧情。
　　“诶？什么意思啊？”芜菁当然不明白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偷偷笑着，“芜菁啊，实在不行，我有一着保证管用！”
　　“什么？”芜菁已经完成了头发的杰作，开始在我脸上涂白色的东西。
　　“灌醉他啊，”我挑了挑眉，“万能吧？”
　　“可是，你会喝酒吗？反正如影姐姐是不太行的。”
　　“这个……”我被将了一军，也对，好像没怎么喝过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怎么样，不过，谁说灌醉别人就非得自己会喝酒呢？“没关系，只让他喝不就行了？——拜托，为什么我的脸这么白啊，像僵尸一样！”
　　“啊？”芜菁吓了一跳，“有什么不对吗？”
　　“没。”我严重怀疑这个时代的审美观，看镜子里的自己，脸像涂了层白色的油漆，黄种人就黄种人嘛，干嘛漂白成这样？虽然曾经从书本和电视上看到过日本古代妇女的打扮，但是自己亲身体验一回还是很有震撼力的。
　　“花魁！”门外响起了声音。
　　是清扬，绝对是那个阴险男人的声音。芜菁看了我一眼，我答道：“什么事？”
　　“苍田大人已经来了。”我心一紧。
　　“知道了，”芜菁应道，“准备好了就下去。”
　　门外没了声音，芜菁站了起来：“别紧张啊。”
　　“我有紧张吗？”虽然我承认说话有点哆嗦。
　　“等会儿我会坐在你的身边，还会有两个秃在一边，人是很多啦。但是按规矩新造是不能随便说话的，所以，如影姐姐你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啊。”
　　“哦。”我也站了起来，靠在窗框上坐下。
　　“让我看看穿什么衣服……”芜菁跑去挑和服了。我看向窗外，想着今晚会不会顺利呢。街上火红的灯笼连成排，挂满了各间游女屋，来往的男男女女说说笑笑，还有那些杂役招呼客人的声音。这就是吉原啊，而我，是花魁，吉原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