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方舟 作废版本》帛承

33、危机重重⑧

　　监狱是一个很矛盾的地方。铜墙铁壁、层层防守，囚禁罪恶之人的同时也藏住了阴暗的秘密。看似是一个消除罪恶的地方，实际也是一个孕育邪恶的地方。楚修很少在城市里晃悠，但城市各处多多少少都有涉足，唯独监狱他从未靠近过。

　　原本最不会出问题的地方，现在显然已经沦落为地狱的分部了。楚修有些懊悔，早知道平时就少睡点觉，抽点时间去监狱看看了！

　　离开监狱之后，白勿浮就总带着一副急躁不安的神色，好像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要解决，但是人却还赖在楚修家里不肯走。

　　白勿浮一早上吼完三十几个电话之后，楚修终于忍无可忍了，对他道：“你又不是没有办公室的人，非得赖在这里不走是不是？”

　　白勿浮十分坦诚，回楚修道：“我要在这儿看着你，防止你在我背后搞小动作！”

　　楚修愣了一愣，“你怕我去杀了你哥？”

　　白勿浮斜了楚修一眼，回：“我怕你瞒着我搞大事情。”

　　嗯！楚修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独自搞事情的确是他的作风，但是白勿浮没理由担心这个吧？他现在最担心的问题应该是他哥哥或者是他哥哥身上的那个东西才对，想这些有的没的又是要干什么？

　　“你不该关心一下你哥的事情吗？”楚修问。

　　“应该啊，”白勿浮的语气急又轻，整个人有一种既气愤又满不在乎的感觉，他道：“但是我关心又怎样？你会向我老实交代吗？你和付流云的世界那么复杂！我才没时间和你挤牙膏，玩我用心问你瞎几把糊弄的游戏！”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你，逼得你浑身不自在，然后把一切的一切都告诉我！大不了你一个不耐烦杀了我，然后自毁前程，我们同归于尽！”

　　想到白勿浮手臂脱臼时候的硬气，楚修丝毫不怀疑他要跟自己“同归于尽”的决心。虽然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对楚修来说并没有任何威慑力，但每天投喂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大男人总归不是个事，所以有些误会还是有必要解释清楚的，

　　“那些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楚修道，“你先知道你哥身上发上了什么事，我现在就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听到这话，白勿浮挂断了马上就要拨出的那个电话，脸上的焦急慢慢褪去，换上了一副冷静的神色。他冲楚修点了点头，示意他讲下去。

　　楚修轻吐一口气，慢慢讲起了地狱里的一个物种——巫师！

　　比较起神界和地狱这两个极端来说，人间是一个十分平庸的地方。也正是这种“平庸”才让一些无法在神界和地狱出生的东西得以孕育，比如说巫师。

　　巫师也是人类，但是他们普通人类不一样。普通人类和世间万物是一种平等的共存关系，但巫师却能在自己与世间万物之间强行建立起一种“献祭和驭使”的关系。

　　一个强大的巫师可以通过献祭的方式，命令任何活物为自己效力，而那些被迫接受巫师所献祭品的生物都会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不仅如此，有些能力逆天的巫师还可以直接从生灵身上汲取力量，化身所向披靡的邪神。

　　有这种变态能力的人可以毫不费力地奴役整个世界，但不管什么力量都是有代价的。楚修不过是从神的侍从那里分来了一点力量，结果跑几圈就差点背过气去。

　　巫师的力量极为霸道，但是代价也极为昂贵。巫师建立的“献祭和驭使”关系是普通生灵无法忤逆的，但是建立这层关系须要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巫师想要从别的生灵那里获得什么，就要付出等价的祭品。如果祭品不够，那么就要用巫师本身的力量或者寿命补上。很多巫师都因为滥用巫术变成了残废或者丢掉了性命。

　　巫师活着要受“等价交换”原则的束缚，死了之后要受地狱的束缚。巫师死后，灵魂不入轮回，会直接坠入地狱，成为地狱的一员永远不能再回人间。而地狱和神界签订了休战协议，不能踏足人间，所以死后会下地狱的巫师便成了地狱染指人间的唯一指望。

　　楚修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这个停顿让白勿浮很是不安。他催到：“地狱和巫师之间怎样了？你倒是说啊！”

　　地狱和巫师之间还能怎样？勾搭在一起了呗！

　　每个巫师都有和亡灵沟通的能力，他们会用这种能力和自己已逝的祖先交流，从祖先那里窥探过去、学习巫术、必要的时候甚至还能从祖先那里借得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活着的巫师和地狱其实也是紧密相连着的。而对于地狱来说，活着的巫师也远比地狱的一堆阴魂有用。

　　于是地狱就向所有巫师都提供了合作的机会。巫师和地狱里的祖先有着不可切断的联系，地狱就借着这层联系，给巫师提供更加无约束的、霸道的力量。而巫师们和地狱一旦有了合作关系，就等于和恶鬼签订了那份“献祭和驭使”的契约。恶鬼把自己的力量借给巫师，巫师把人间的情报作为献祭交给恶鬼。

　　虽然巫术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但巫师本身却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太大区别，生、老、病、死，一样都躲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不管和恶鬼签订了什么样的协议，最后的结局都只有一个——耗死自己。

　　楚修对白勿浮说：“你哥身上有巫师的气息，但是那种气息已经很微弱了。你哥应该是和某只恶鬼达成了某种协议，恶鬼答应了他的要求，他则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恶鬼控制。”

　　白勿浮整个人都惊住了，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楚修，“你的意思是说，我哥他是巫师，而附了他身的那个东西是一只恶鬼？”

　　“嗯，”楚修点了点头，“眼下只有这一种解释。”

　　白勿浮陷入了沉思，沉思过后，开口第一句却是一句无关白清羽的话：“恶鬼做这些事的目的真的只是从巫师嘴里获得人间的消息吗？这样未免太……不合算了。”

　　不愧是生意人啊，这种情况下还能思考合不合算的问题。楚修愣了一下，随后回到：“巫师和恶鬼的协议自古就有了，只是以前都没闹出什么动静。现在恶鬼已经开始提出附身的条件了，说不定他们已经准备好要对人间下手了吧。”

　　楚修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到地狱要对人间下手的时候也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带了过去。这让白勿浮很困惑，他看着楚修那张死人脸，道：“你为什么这么平静呢？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楚修好像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沉默了很久才又重新开口，他回道：“我们现在龟缩在这个球形盒子里，球里球外都有东西想要致我们于死地，人类灭亡似乎就是这几天的事。这样想确实会让人害怕。但是，转念一想。人类的命运和单独的个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一个人死也好、活也罢，都对人类这个大群体影响不大。所以，人类灭亡对于单独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害怕的事。眼前最大的问题不过就是人类灭亡了，但是这和我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勿浮直接就被这套理论给整傻了！这个闷葫芦不光会动武，说起大道理居然也是一套一套的！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白勿浮点了点头，“很有哲理，但是，我只是随口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