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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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雨获得了新秀头名，当初公孙成答应她可以出外游历一年。于是，她和公孙礼的婚事，便定在了一年之后，暂时没有对外明说。
公孙礼嚷着要陪桑雨一同游历，被胡倾雪拦了下来，“你那身子骨，别去拖后腿。”
“可她一个姑娘家，出门吃亏了怎么办？”公孙礼脸红红地瞥了自己未来媳妇一眼，自从知道桑雨应了下来，他就有些不敢看她，可又忍不住想要看她，想到接下来又一年见不到，更是恨死了自己老爹——都说要让自己娶她了，凭什么还要让她出门历练！不能先娶了再说嘛？
“小雨比你厉害得多。”胡倾雪笑着拍了下自家儿子，“公孙家未来的继承人，不出去见识见识，说不过去的。放心，一年时间，很快的。”
公孙礼的头低得更低了，“那要不……先订个婚？省得江湖上那些狂蜂乱碟……”
“啪——”重重拍了下公孙礼的脑袋，胡雪晴佯装怒道，“小雨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正在整理行囊的桑雨顿了下，忽而抬头看向了胡倾雪。
“师父，要不就先订个婚吧？”
“小雨？”胡倾雪微微一愣了，而后隐忍地压住眼中的笑意，“你真这么想的？”她是巴不得礼儿和小雨能早一日定下来的。
“嗯。”桑雨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在江湖上行走，别人也会顾忌一些。”
公孙礼脸都红到脖子了，“娘，你看，她同意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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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成双，武林大会结束的那一日，公孙成当众宣布了桑雨与公孙礼要结亲一事，并当场办了订婚仪式，双方交换了契物，一对龙凤玉佩，一人一半。
所有武林人士纷纷道贺，只有陆辰站在兴奋的人群中暗暗捏碎了腰间佩玉，死死看着那个站在公孙成身后几步的女子，眼中染上了几分猩红——桑雨！你敢！
……
几日之后，桑雨背着行囊，骑着马，低调地离开了公□□是踏上了历练之路。
在城内绕了好几圈，确定甩掉了跟踪的红叶后，她这才从最远的西门徒步出了城——先前那马已经用来转移红叶注意力了，等到下一个镇子再买马就是了。
离开公孙家，她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喝酒。
肆意地、痛快地喝上一场。这一世，她还从来没好好喝过一次酒，要知道，作为桑护法的那些年头，她可没少借酒消愁，更是个千杯不醉却又偏偏贪杯的性子。
听说大漠的人都分外豪爽，大漠的酒喝起来更辣。
桑雨便就此定下了出行的方向——一路往西，先去大漠，看看那儿的景，见见那儿的人，尝尝那儿的酒。
去往大漠的路上，桑雨遥遥望见了一座山，一座前一世自己非常熟悉的山。
她情不自禁地拉停了马，站在空无一人的路中央，静静看着那座无名山，出神了许久。
……
她知道，那山顶有一块很平坦很舒适的青灰大石，坐在上头喝酒，一览众山小。
她还知道，那青翠的山林之中，有一株皮很糙的大树，坐在树下，天黑的时候能看见银银的月光……
上一世，千叶阁的桑护法就是在那棵树下绝了气息。
……
两世相加，她也是活了将近四十年的人了，人老了，便会时不时想起过往。
而她的那些过往……除了陆辰，还是陆辰。
桑雨，以前的她真是可笑之极。
“驾。”
拉紧缰绳，重重扬鞭，顺着官道，一路西去，桑雨将那山林渐渐抛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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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桑雨住进了一家只有四间屋子的小旅馆。旅馆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妻，见到桑雨是女子且孤身一人，便引着她去了最里头的那间屋子，清净、安全，不易被打扰。
可再清净、安全的屋子也挡不住陆大阁主的步子。
夜半时分，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屋中的美艳男子，桑雨毫不犹豫执起了放在床头的佩剑。
剑出鞘，冷光一闪便刺向了屋中央站着的人。
上一世，陆辰的功夫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不然也不会轻飘飘一掌就取了自己性命。可这一世，她桑雨也不差，再次见到这个男人，她突然想与他好好打上一场，为上一世的自己出了那口恶气。
“桑姑娘。”陆辰不紧不慢地避着她的剑招，“在下前来只是想与姑娘说几句话，并无恶意。”
唰，剑尖微偏，将陆辰的手背划出了一道血痕。
“我与你无话可说。”桑雨毫不松懈，反倒加快手中出剑的速度，一时剑光四闪，眼花缭乱，却招招直逼要害。
陆辰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一个翻身自己先退到了门口，“桑姑娘，在下绝无恶意。”
“不请自入，还言君子？”
两人距离已经拉开，桑雨横剑在身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些微月光，她看清了陆辰的打扮——想不到陆大阁主也有身穿夜行衣的时候。
陆辰劲瘦的身躯在包裹在黑色之中，少了以往会有的妖魅感觉，倒添了几分利落的帅气。只是，再也激不起桑雨的一丝心动，因为她真正见过——这惑人的皮囊下的冷硬心肠。
上一世，她为他无数次出生入死，赔了人赔了心……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效忠的阁主会功夫，更没想到会死在他的手中。
扪心自问，她从未欠过他，一分一毫，从来没有。
可他呢？他只把她当一条狗！一条忠心不二的傻狗！
“桑姑娘，在下真的只是思念心切，这才……冒犯了。”察觉桑雨的有了几分戾气，陆辰摊开手心，示意没有丝毫兵器，“自从听到姑娘定亲的消息，在下就寝食难安。我对姑娘……”陆辰的话忽然卡在了喉咙里。
平日，对于这种表白的话语，陆辰在需要的时候向来是信手拈来。可不知为何，在这无灯的屋中，在桑雨的面前，哪怕看不清她面上神情，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
一句“我对姑娘一见钟情”死死卡在了喉中，他却不敢轻易说出口了。
因为他隐隐发觉……这是真的。
“陈公子既然知道我是公孙家未来儿媳，还说这些混账话！还不快快滚出屋去！否则，休怪我刀剑无眼！”剑尖一变，直指陆辰的方向，桑雨的眼中已有了几分猩红——这一世，她不想与这个衣冠禽兽扯上半分关系！
“桑姑娘。”听她说未来儿媳四个字，陆辰心里滞了一拍，“公孙家这是挟恩求报，姑娘你……”“闭嘴！”桑雨狠狠打断了他的话，“我与他们的事轮不到你个外人置噱！”
陆辰忽地走上前了一步，胸口离着剑尖只有半寸，语气也重了几分，“那公孙礼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蠢材，公孙成让你嫁他分明是别有目的！”外人？她与那公孙礼就是内人？休想！
“我夫君好得很！更是比你个宵小之徒强上百倍千倍！”只要公孙礼愿意娶，她就愿意嫁，这辈子，她会牢牢守着公孙家。生是公孙家的人！死是公孙家的鬼！
“夫君？”陆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两个字，“你若再敢唤上一句，信不信我能三日之内就杀了公孙礼？”这句话已经沾染了危险的气息，陆辰说不明白自己内心的愤怒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若是眼前这个女子敢再叫那公孙家的废人一句夫君……他真的会不折一切手段，哪怕即刻与公孙家对上，也要杀了那个人！
不愧是桑雨曾经认识的武林第一邪教教主，此时陆辰身上的煞气已然能震慑一方，她毫不怀疑他说的话——毕竟上一世的公孙礼是生死不明的。
桑雨冷冷对上他的眼睛，正是这双眼睛，曾经只要稍稍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就可以不顾一切。
“你若敢动他分毫，我必千倍百倍的从你身上讨回来！”
看她这般维护公孙礼那个小子，陆辰胸中的怒气渐渐压抑不住了，“桑雨！你偏要和我作对不可吗！”吼出这句话时，带着他都没察觉的委屈——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该这样对自己的，从头到尾都错了的。她该护着的、念着的人是他！
因他的高声，寂静的夜似乎又静了几分，两人在这黑色屋中对峙，空气也似凝了起来。
桑雨几乎要以为陆辰是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若是陆辰知道，她早在逃出那个地狱的时候就会被斩杀。
稳稳心神，她眯眼看向了他。
“陈公子，若我没记错，这可是你我第二次见面。”稍稍伸手，剑尖分毫不差地抵上了他的胸口，“现下，请你从我屋中——滚、出、去。”
桑雨的声音带着令陆辰心惊的冰冷，仿佛他在她眼中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东西。
是……他们是只见了两次。
可为何……
为何他却觉得与她相识了一世？为何他会觉得……她该是喜欢自己的？为何见她这般对待自己，他的心会难受到呼吸发窒，明明那剑尖甚至连他的衣服都没有刺破……
“桑雨……”
“滚！”
……
这一夜，陆大阁主落荒而逃，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女子面前失了分寸，更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是桑雨。他害怕自己再留在屋中会忍不住对她出手……
可是，他不敢对她出手，一点儿都不敢。
仿佛只要一出手，他就会万劫不复。
可这又是为什么……
桑雨……
“查！通通去查，桑雨在进到公孙家前究竟去过何处，是什么人，都给我查出来！”
“是！主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