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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安逸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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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宁丰九年。
自从进了冬,京都气温骤降,因过渡时间短,许多百姓人家不适应天气而风寒,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平日娇生惯养本就体质虚些,下人们一个照应不好也多有得病的。
故而,京都的过年前后便是医馆药铺最忙碌盈利之际。
虞睿回京半年,已满了九岁。
自上次不受控制地在兄长面前流露了真实情绪,便时不时地受他关注,常抽空闲为她开解,讲些各处听来看来的禅语与励志事件。
其实,那次过后便当真放下了,今生来之不易,她不舍得浪费时间精力在那段不复存在的过去,便当是一场噩梦吧。
上个月曾在她的珍宝铺子偶遇过卫衡,当时是男装打扮,虽情绪波动异常,却也尽量平静地亲自接待了他。那日,他要为新婚妻子挑个香囊,她推荐了店中最为贵重的暖玉镂空雕花香囊,狠狠赚了卫大少爷一笔银子。
这辈子有诸多事沿着前世的轨迹,例如唐家嫡长女,还是嫁进了卫家。
但她家却全然不同:兄长年前中了举,定下婚期便搬回了家,而大嫂人选也与前世不同;父亲交了兵符留京数月后,东面与桑国相邻的陵州又有敌军蠢蠢欲动,偏驻守陵州的老将军得了急病,皇帝便又用上了父亲。
最值得庆贺的是,母亲又有了身孕。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父亲虽也远在陵州,但母亲有兄长与她守护,姨娘们别说伺候,都未沾过父亲的衣袖,也无脸恃宠而骄。
这样安逸平静的日子,才是他们应该过的。
虞睿虽不喜京都夏长秋短冬又寒的气候,却是侯府里体质最强的人。看庶兄姐们一个个流涕鼻塞和发热,她常套着整洁利索的秋装在院子里舞鞭。
京都虽冷,但如何比得上六年前暴雪的青州?那样的条件她都能活下来,如今衣食无忧还会惧怕这点风雪?
再则,便是凉州的冬日也比京都要干冷得多。
“小姐,半个时辰已到,四少爷该起了。”
常乐捧着大氅与汗巾站在梅林里,冻得脸颊通红双手发僵,只能在雪地里跺脚取暖,不明白自家小姐怎地这般不畏寒。
“小姐,快歇了吧,一会子参茶又该冷了。”
知足的一双手捧着盏热参茶,到底比常乐暖些,只缩着脖子对不远处灵活的身影喊道。
虞睿觉得身上已有湿粘之感,便将鞭子一收任由两个贴身丫鬟上来服侍。披了大红氅子衬的白狐狸毛领,让常乐为她擦了额头脸颊的汗珠,便就着知足递来的杯子喝了几口温热参茶。
“善哥儿昨夜睡得迟,恐怕今早还是起不了的,咱们再晚一刻去吧,奶娘这会儿定是已经叫醒他了。”虞睿率先转身回房沐浴更衣,不急着去催幼弟起床。因刚练过武,血液循环促使脸颊绯红,显得朝气勃勃,只是肤色较常人没那么白嫩。
这半年虽不如在凉州时日晒风吹,但她也不是个静得住的,不能像其他小姐们关在房里读诗或学做女红,如今除了奔走各个铺子,仍照例每日晨昏两次舞鞭练剑,权当强身健体,故而肤色仍是未能养得白润。
“小姐就是太宠四少爷了,哪能由着他听故事听得那么晚?夫人都没有小姐这么宠孩子,孙妈妈还由着小姐拿些军营里头的事教少爷,少爷这才几岁呀?”常乐跟在主子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不似其他下人畏缩,性子虽直也是一心装着主子。
“四少爷那么可人疼,小姐不宠他宠谁啊。再说了,小姐说的故事你比四少爷还喜欢听呢。”知足又来抬杠。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只是父亲才刚离家,善儿一时失落不适应也是有的。他五岁才见到父亲,这才半年又送了父亲去外任,他年纪小使些小性子而已。”说到此处,虞睿的语气带了几分伤感。
在凉州时父亲早做了留京打算,故将凉州托给了义父沈青将军。
哪成想陪妻儿才几个月又动身去了陵州,这一去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没个准。
“今日月末,小姐要去铺子吗?各掌柜将账本与银子都送来了。”
知足扫过案上的账册,心中对自家主子是满满的崇敬。
当初主子手中只一间胭脂铺还算合理,是长辈疼爱主子故让她借机学习经商与用人之道。可如今主子已有两间胭脂铺、两间成衣铺、一间珍宝铺并一间酒楼……她不过是个九岁大的女孩。
“今日先去珍宝阁,我得寻样好东西送人,再去一趟酒楼。”
虞睿弯起唇角,想着自己要见的那人,心中甚是愉悦。又杜绝了一件前世的遗憾,今生,会越过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