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人》风暖怀

32、方舟突围（五）

　　嘉露耶的意识进入梦境的同时，亚连除去了缇奇体内的诺亚。
　　极其重视家人的罗德，在极度的仇恨之下用自己的蜡烛刺伤了朝志，并以他和李娜莉作为人质，威胁亚连不得轻举妄动。
　　“那个红头发的孩子……叫‘拉比’是吧？”罗德露出了落寞而残忍的微笑，“那孩子的精神现在就在我这里……我要把那家伙的心千刀万剐！！！”
　　抱歉呢嘉露耶，事关我重要的家人，所以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而且，现在的我们，可是敌人呐。
　　所以，你就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如何毁掉那家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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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清楚，我不是幻觉……”嘉露耶的身体软软地倒在水面上，声音渐渐低下去了，“幸好，这里是梦境……如果是真身进来，刚刚那一下足够杀掉我了……”
　　今天来拜访的意外，还真是多得叫人头疼……
　　“嘉露耶！！！”
　　慌忙抱起少女无力的躯体，拉比大声唤着她的名字，“喂！别装了……”
　　“小心……罗德的真身，也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嘉露耶就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一只右手捡起了浮在水面上的扑克牌：“这是我弄丢的那张牌……”亚连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牌，血丝顺着嘴角下滑，“原来你一直瞒着书翁替我保存着呀。”
　　话音刚落，一只手猛地击中亚连的太阳穴，将他的头整个打碎。白发的少年也倒在了水面上，右手还维持着握住扑克牌的姿势。
　　拉比惊怒交加地看着凶手。在看清对方长相的瞬间，瞳孔剧烈地收缩了。
　　火红的发色，被眼罩遮住的右眼，翡翠色的左眼，还有唇边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这分明就是他自己！
　　“干什么这种表情……”宛如镜中映像的少年笑着说道，“这些人对于你来说，只是纸上的用来记录的墨水不是吗？”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那张扑克牌上的花纹开始融化，变成黑色的液体流下来，徒留一张空白的牌面握在亚连手中。
　　拉比，你已经……不配当书翁了。
　　三个方向的利刃同时刺来。
　　“放心吧，就算‘你’死了，书翁也不会后继无人，”少年愉快地笑起来，“因为‘我’才是真正的‘你’……我会继承书翁的使命，‘你’就消失吧，‘拉比’……”
　　神田，李娜莉和克劳利，三人收回手中的武器，面无表情地看着拉比倒下。
　　一双白皙的手接住了缓缓下滑的躯体。
　　“讨论这样的问题，有意义吗……”嘉露耶轻轻地半蹲下来，让拉比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搞成这种局面，很有趣吗？”
　　“这种事情，你不会明白的。”
　　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作为书翁一族的责任，作为‘拉比’的驱魔师……‘旁观者’的理智与‘参与者’的感情，双方产生的矛盾，真的不可调和吗？”
　　“……”
　　“书翁也好驱魔师也好，都是人不是吗……人活着就会产生感情，这是很自然的事啊。
　　“既然活在这个世界，就会不可避免地与他人产生交集……为什么要把自己从这个世界独立出来呢？失去了感情，失去了人与人之间的羁绊，这样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成为书翁是为了记录历史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不应该是为了成为书翁而继承‘书翁’这个称谓！”
　　“你说够了没有？！”捡起拉比之前丢下的匕首，狠狠刺进了嘉露耶的胸口，“书翁是不需要感情的！！！”
　　「嘉露耶！」隔着一层空间的壁垒，薇蒂儿将意识连接到了这里，「拉比已经失去控制，开始攻击亚连了！！！」
　　“是你干的？”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
　　“书翁是没有伙伴的。”
　　“是这样吗……可是，现在的你，现在的拉比，都很悲伤啊……”
　　空着的左手拔出匕首，然后抚过胸口，伤口奇迹般地消失了。接着又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腹部的伤口，嘉露耶低下头，轻轻对怀里的人说道：
　　“听好了拉比，现在我们身处的是一个精神的空间，在这里的我们并不是真身，所以无论受了怎样的伤，都只是幻影而已，只要心中相信自己没有事，就好了……
　　“快点回来……大家都在等着你……”

　　大厅一隅，罗德正准备带着缇奇避开火马力全开的火判，突然身体一顿，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在她的胸口，有一把自后背贯穿胸腔的匕首。同时，脑海中响起了拉比的声音。
　　「如果从你的世界，从梦境中发动攻击的话又会怎么样呢……？你的真身，可是在这里呀。」
　　「从一开始就设好了陷阱吗？真是不公平的游戏啊，嘉露耶……拉比，没想到你居然看穿了这个幻影是我变的……」
　　梦境中，拉比握住插在“亚连”身上的匕首，一边喘息着，一边露出了笑容。
　　「你好像很喜欢嘉露耶和亚连……但是，嘉露耶就在我身边，所以……」
　　巨型的火蛇吞噬了罗德的身体，然后挟着余威冲向手持锤子的身影。
　　“拉比！！！”
　　来不及多想，亚连向着盘旋怒吼的火蛇冲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一道白色的光静悄悄地穿过了火蛇身体间的缝隙……

　　“为什么，‘拉比’！你明明就是‘我’……为什么却和成为‘拉比’之前，到第48个为止的‘我’不同呢……”
　　看着倒在水中的拉比，少年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质问的声音。
　　“为什么你会变得和第48个为止的‘我’不一样呢……”
　　身形渐渐变化，最终停留在了初遇书翁，决定成为他的继承人的年幼孩童的模样。
　　“为什么第49个‘我’会这样痛苦呢……
　　“难道你不想当书翁了吗，‘拉比’？！
　　“宁愿选择为了转眼云烟的伙伴而战斗吗？”
　　质问的叫喊一声高过一声，孩童睁大了眼睛，泪水像珠子般滚落。
　　“人类只知道发动无聊的战争，是愚昧至极的种族。难道不是吗，如果想不通这个道理，岂不是自寻烦恼吗？‘我’身上肩负着书翁一族的责任呀！！”
　　喊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孩童稚嫩的嗓音已经开始哽咽了。
　　拉比松开握着匕首的手，轻轻笑了。
　　“哪里是想通了什么道理……‘我’只是……对人类感到很失望。战争永无休止的人类世界……我只是希望自己和他们有所不同而已。
　　“我说，你知道吗？”
　　仿佛朝暮中渐渐蒸发的露水一样，拉比身上腾起了白色的雾气，身形越来越淡。
　　“书翁……究竟是为什么而存在的……
　　“为什么战争永远不会，从人类世界中消失呢……”
　　“……为什么要问‘我’？”孩童用袖子擦拭着满是泪水的小脸，“这我怎么知道。”
　　嘉露耶从冰冷的水中捡起了那张空白的扑克牌，撕开两半。手一松，两片白纸轻飘飘地落回水面，荡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有区别吗……成为‘拉比’之前的48个‘你’，和现在的‘拉比’？”她平静地看着孩童，“身份可以有多个，名字也可以更换，甚至连相貌也是……但是，使用着这些身份，名字和相貌的，是同一个灵魂呐……”
　　“所以说，到第48个为止的‘你’和第49个的拉比都是‘我’……问这个问题的人，就是你自己呀。开始发生变化的人是你才对……”
　　随着最后一句叹息，拉比的存在彻底消失在这个空间。
　　“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心里打开了什么桎梏的感觉？”嘉露耶露出了恬静的微笑，看着眼中还残留着泪水的孩童。
　　“也是时候回去了……”
　　说着，她踏上了半片空白的牌面，身形微微停顿，然后开始沉下水面。
　　“等一等！”孩童慌忙朝嘉露耶喊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感觉？你到底是谁？”
　　“呵呵……我当然知道啊，否则，我也不可能活着出去呀……”
　　风曦悦和嘉露耶•费罗兹……
　　有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名字和不同的相貌。
　　但是使用着它们的，始终是同一个灵魂。
　　如果没有及时地融合前世的记忆与力量，或许这里还会上演一出嘉露耶VS风曦悦的俗套戏码吧……
　　总之，就是万幸啊……
　　嘉露耶的身体完全没入水中，偌大的空间只剩孩童和罗德。
　　听到来自上方的，伙伴们的呼唤，孩童学着嘉露耶的样子踏上了剩下的半片牌面，沉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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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回到身体的瞬间，拉比感到两种不同的力量覆盖在自己身体表面，隔绝了火判的灼热温度。
　　紧接着，火蛇迅速冷却，变成了灰白的岩石雕塑盘旋在大厅中央。经过刚才的大肆破坏，原本华丽的大厅已经破败不堪，地板和天花板到处是火判造成的大洞，一眼望去满目疮痍。
　　“拉比、亚连！！！”
　　罗德的结界已经失效，李娜莉和朝志立刻朝岩石雕塑的中心冲去。
　　“别担心，他们没事的……”嘉露耶的意识也回到了身体里，正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
　　话音刚落，雕塑中心传来了岩石破碎的声音。两个人影从呛人的漫天石屑粉末中走了出来，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我就说吧~”嘉露耶冲李娜莉眨了眨眼睛，然后伸出双手扶了两人一把。
　　拉比喘了几口气，终于缓过神来：“欠你两个人情啊，嘉露耶……”
　　“诶？”
　　“梦境里一次，”拉比竖起食指，接着是中指，“刚才一次。”
　　听到这里，亚连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刚才给神之道化加强了防御的人是嘉露耶……”
　　说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光砂从亚连的斗篷上浮起来，分成左右两个方向流向嘉露耶，从她背后的X型痕迹回到了体内。
　　“流光砂，防御荧光的升级版……”嘉露耶简单解释道，然后看向拉比。
　　“说到人情……”扬起一抹治愈指数破表的笑容，“我记得刚进梦境的时候肚子上挨了一刀，还有胸前也被某人刺了一刀……这两笔账又该怎么算呢~~~”
　　「真是爱记仇……」
　　兔子石化。
　　亚连：“看来怨念相当深啊……”
　　李娜莉：“没错……辛苦跑去帮忙却被插了两刀……”
　　两人的对话总结起来就是：拉比你好自为之吧。
　　跑题太远，朝志忍不住提醒神游天外的四位驱魔师：“那个……时间快没了，我们是不是先去找门？”
　　亚连正准备说些什么，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利的狂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全身烧焦，残破不堪的罗德站在即将崩塌的地板上，肆意地笑着。
　　“亚……连……”
　　吐出几个依稀可辨的音节之后，罗德的身体一僵，爆裂成细碎的沙粒，很快散去，空下来的衣物失去支撑，无力地落下来。
　　“刚才有没有听到她小声叫你的名字？她怎么那么喜欢你？”拉比找到机会报复亚连先前的嘴碎了，“亚连，你到底对这孩子做了些什么？那么小的女孩子……”
　　“我什么也没做过，请别说这种让人误解的话。”一个手肘捣进拉比腹部。
　　“痛啊……那她怎么不叫嘉露耶的名字？我记得她也很喜欢嘉露耶的……”
　　“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
　　李娜莉忽然想起一件事：“通往出口的门是罗德的能力造的吧，可是她现在消失了……”
　　一阵手忙脚乱后……
　　“我先上去看看，如果没事的话马上拉你们上来。”说着拉比将锤子倒立在地上，“伸！”
　　“等一下！”嘉露耶阻止了他，“薇蒂儿刚刚探查过，门没事，你先带李娜莉和朝志上去。”
　　拉比了一下点头，先到达塔顶，然后让亚连抓住锤柄，背着受伤的李娜莉和朝志，将他们三人一次拉上去了。
　　“嘉露耶，到你了！”
　　“稍等一下……”急忙系好布包，“来了。”
　　嘉露耶的双脚刚刚接触塔顶的地板，下方就传来了砖石崩裂的声音。
　　拉比看了一眼她抱在怀里的布包：“这是？”
　　“罗德的残骸……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而且梦境里是我先耍奸，所以……”
　　拉比用“可以理解”的眼神看着嘉露耶，随后点点头。
　　听到嘉露耶的话，亚连也做出了决定，带上缇奇和雷洛一起离开。
　　嘉露耶轻轻按住胸口，暗自摇头：人死了的话无论怎么同情他都不过分，但是还活着的，就难说了。
　　果然，朝志无法接受亚连的做法：“如果你要救他的话，你就是我的敌人……你和他们一样都是恶魔！！！”
　　「嘉露耶，那家伙上来了！！！」
　　亚连脸色忽然一变，用力推开了朝志。紧接着地板裂开一道大缝，几条黑色的触手从里面伸出来，破坏了门的同时，也将亚连拖了下去。
　　「薇蒂儿，下面出了什么事？」
　　「是缇奇……变得好奇怪！比之前还要强！！！」
　　「我说今天的意外，实在是多过头了吧……」
　　轻轻按住胸口，嘉露耶估算了一下自己恢复的体力，同拉比对视一眼。两人点点头，握住锤柄一起降到了缇奇所在的楼层，正好接住了被打飞的亚连。

作者有话说

　　话说走剧情就是快，前提是忽略嘉露耶在梦境中说的话——咱想这些对话想得纠结死了OTL
还有第48个我第49个你啊什么的搅得咱头晕……
不废话了，亲们来看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