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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二 再遇 ...

  •   秦无伤道:“借问一声,方才和仁兄同桌对饮的唐莫唐兄走了多久?现在何处?”

      那姓杜的冷冷地道:“不知道。”说话时头也不抬,看也不看秦无伤一眼。他和唐莫同桌共饮,唐莫走了多久他都不知,自为事理之所无。

      秦无伤中毒后本已惶急,此刻见他神色傲慢,又有意欺瞒,大为恼怒,拨剑指着他,厉声道:“你若是不实说,休怪我剑下无情。”

      那老妇冷冷地扫了他二人一眼,端起收好的碗碟,进了里屋。

      那姓杜的抬头扫了他一眼,冷笑道:“嘿嘿,阁下的剑术我已见识过了,要打我自是打不过你。只是阁下持强相逼,又算得什么?杜某虽然不肖,却也不会受人逼迫。”
      秦无伤一怔,心想:“他不肯告知我唐莫的行踪消息,那也不算得是什么过恶。我拨剑威逼,原是我不对。”当即还剑入鞘,一拱手,朗声道:“秦某一时情急,才致口不择言,还望杜兄海涵。”

      那姓杜的也不答话,慢慢地起身离桌,走过他的身旁时,才淡淡道:“明天一早,到西明客栈来找我,治你手上的透骨针毒伤。”说罢又往柜台上放了一锭银子,径自出屋。

      秦无伤一愣,不知他怎地一眼便即看出自已手上中了毒,还知道是什么毒,心想:“他既然有这等本领,多半便治得了我手上的毒伤。”想到此处,心中一宽。

      随即在桌旁坐下,叫道:“掌柜的,麻烦来两坛酒。”他先前酒馆里时,酒菜还未端上,便被田、方二搅了场子,此刻事缓心宽,自然是要好好地补足。

      那老妇提着两坛酒从里屋走出,左右两手只用四根手指扣在坛口上。她这种提酒坛的手姿颇为少见,秦无伤有似曾相识之感,只是一时也想不起来,却也就此对她多了几分亲切。
      那老妇将两坛酒放在桌上,又给他端了几碟小菜,便径自收拾残羹,擦拭桌椅。

      秦无伤一开酒封,鼻子嗅了嗅,说了句“酒不错”,才饮一杯,又忍不住赞道:“好酒,甘甜爽口之极。”饮过数杯,眉头一皱,神色甚是怪异,又连斟连饮。他酒量本来甚好,此刻却不过饮尽十余杯,便已有六七分狂醉之意,饮到第二十余杯时,更感惊异,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婆婆,此酒是何人所酿?怎地如此……?”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什么妥当的词句来描述此酒的滋味。

      那老妇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这酒怎地了?”随即又低头擦拭桌椅。
      秦无伤续道:“这酒怎地如此奇怪?”他想来想去,也只有“奇怪”二字要合适些,虽不贴切,却也还算妥当。

      那老妇抬起头来,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他道:“这酒又怎么个奇怪法了?”

      秦无伤道:“此酒初闻芳香扑鼻,犹如春风拂面、百花竞放,令人陶醉其中,浑不知四季中倘有夏暑秋凉与冬寒;初饮一杯,又觉甘甜之极,爽心无比,令人熏醉,好似轻身直上云端,傲游天界,浑然忘却世间倘有生离死别。只是……。”说到此处,又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饮尽数杯之后,便觉得此酒滋味渐变,入口酸涩,味道颇为不美,落腹又如火烧剑刺一般,令人狂燥难抑,即便如此,却又似是让人上瘾一般欲罢不能,直令人想痛饮十坛,就此一醉不醒。”
      又仰头饮尽一杯,续道:“说来,此酒的滋味好似是……好似是男女之间的情爱相思一般,初时舒心畅怀,继而如梦如幻,再往后便是酸涩灼痛,令人坐立难安,直似要发狂一般。”
      那老妇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客官当真精于酒道,更是……更是真性情。此酒正是叫作‘情天恨海’”。

      秦无伤喃喃地道:“情天恨海……?”回想起和宋菲艳的种种情事,心想:“这人世间的情爱滋味当真便如这酒一般。”

      “老婆子,上酒上菜。”便在此时,三个江湖客步入酒馆,一进门便高声叫嚷。秦无伤听那三人言辞颇为无礼,心中不快,皱了皱眉头,瞥了他们一眼。只见那三人都是约摸五十岁年纪,身着短革皮袍,各自背负一口宽刃大刀,听口音像是南方人。

      “他妈的,这北方旱路上的生意真不好做,碰到的点子都扎手得紧。”其中一个精瘦身材的人道:“还是往日里长江水道儿上的财路好些。”

      “嘿,现下长江水道儿上的生意还不如这北方旱路呢。老三,你还是少发些牢骚吧。”另一个留着两撇鼠须的人接口道。

      又一个身材魁梧的道:“唉……,可惜了咱们那么多年刀里来剑里去拼来的那些家底啊,一想起就这么被人连锅端走吃掉了,我就肉痛。不然,我们三人都可以坐着受用下半辈子了,也不用像现下这般东奔西蹿地寻财路。”

      那精瘦身材的咬牙切齿地道:“待我找到了那厮,定要一刀一刀零碎剁了。”

      听那三人说话,秦无伤知道他们都是绿林寇盗,也不理会,一手倒酒,一手举杯,连斟连饮,一口气喝了四十余杯,愈喝愈觉欲罢不能,便向那老妇道:“老婆婆,麻烦你帮我把这酒囊灌满。”说着便解下挂在腰间的皮革酒囊放在桌上。那酒囊正是两年前他从山洞秘室里那个装满酒器的箱子里挑出的,他极好饮酒,是以两年来剑换了好几把,酒囊到是时刻随身,未曾遗失换新。

      那精瘦身材的人和秦无伤对面而坐,无意间瞟了那酒囊一眼,惊噫了一声,脸色一变,向秦无伤道:“你这酒囊甚是别致,可否借我一观?”

      秦无伤一愣,见他神色凝重,好似并非只是看看酒囊而已,心中大疑,却也将酒囊抛了过去。那人一把将酒囊抄在手中,低头一看,登时脸色大变,瞪了秦无伤一眼,又向另外两人招了招手,三人围拢来再细看一番,纷纷叫道:“是了,正是这个。”

      话音刚落,三人一齐拨出刀来,围住了秦无伤。

      秦无伤一惊,退开一步,拨剑在手,心中大惑不解,实不明白自已哪一处得罪了他们。
      那卖酒的老妇冷冷地扫了秦无伤和雷暴等三人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似是在说:“又要大打一场了。”随即放下手中的活计,进里屋去了。

      那精瘦身材的人厉声道:“你可是姓秦,叫作秦无伤?”

      秦无伤并不识得这三人,不禁一愣,眼见他们不怀好意,便笑道:“我是不是叫作秦无伤,与你们何干?”
      那精瘦身材的人笑道:“教我们在这里碰上了你,只能怪你造化不好。说不得,我聂催只能费点功夫,把你剁成碎碎的臊子。那时,你不妨改名叫‘人肉臊子’。”

      那留着两撇鼠须的人喝道:“把你吞下的东西吐出来,兴许我厉某人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秦无伤皱眉道:“什么吞下去的东西?”又笑了笑,道:“我刚吞了几颗牛肉丸子,你们若是真想吃,我这便吐出来。”

      那身材魁梧的人沉声道:“小子,‘长江三龙,剥皮一刀’的名头儿,你总该听过吧?我便是雷暴。”
      “长江三龙”是长江中下游一带响当当的一伙儿巨寇,老大叫雷暴,老二叫作厉疾,老三叫作聂摧,三人成名江湖已有多年,“剥皮一刀”意指三人洗劫客商镖行运送的财货时不讲情面,也不留余地,更兼手段毒辣。

      秦无伤近两年游历南方,对三人的名头来历自然知晓,心中格登一跳,隐约觉得不妙,当下点了点头,笑道:“嗯,我自然听过的。我隔壁家有只小白猫,它也有个名头儿叫做‘小白’,那只小白猫的名头儿我都天天如雷灌耳,更莫说你们三位大英雄了。”

      老二厉疾和老三聂摧暴燥易怒,听他出言词叽嘲辱骂,不禁勃然大怒,便欲一齐攻上。雷暴是三人中的老大,性子沉稳持重,摆手止了他二人,沉声道:“小子,你既是叫作秦无伤,那你定然记得长边北岸的一个山洞里的十二箱红货了。”

      秦无伤登时恍然大悟,原来那山洞里的财宝便是“长江三龙”劫夺客商镖行所得的贼赃,好似是那些财宝已然不见了,不知怎地竟找到了自已头上。

      雷暴又道:“好汉敢做便敢当,你既然敢取了那些红货去,便该当痛痛快快地认了。”
      秦无伤摇摇头道:“我没拿。”话说一完,随即想起自已原是抓了一把的,心想:“拿少是拿,拿多也是拿,拿了便拿了,那又怎地?”当下便不再分辩。

      “嘿嘿。”雷暴笑道:“那藏财宝的秘室里遗下了一把刻着你名字的剑,现下你又随身带着那个绣着红鹰的酒囊,你该不会想说,你只取走了一个酒囊吧?”

      秦无伤不由得愣住了,他在兵刃器具上从不着意,从来便是有一把剑便可,平生从未在佩剑上镌刻上自已的名字,更惶论在那秘室里遗下一把刻着自已名字的剑?

      雷暴见他神情呆愣,却当他是在思索搬空了财宝后是不是真的不慎遗下了一把剑,冷笑道:“怎么?想起了罢?现下你再想想你搬取的十二箱红货存在哪里了,千万莫要说你记性不好。”说罢挥刀划了道弧,寒光闪闪,隐隐有风雷之声,内力着实深厚。

      秦无伤冷冷地道:“拿了便拿了,那又怎地?”他素来心气高傲,性子倔强,眼下自然更不肯向那三人解释分辩,心中也知道无论怎地分辩也说不清。

      雷暴哈哈大笑数声,说道:“你既然认了,那便再好不过。”又敛住笑容,接着道:“见财起意,天经地义。你搬空了我们三人的家底,虽是令人恼怒,却也是绿林好汉的行径。我也不来为难你,只要你将吞下的东西尽数吐出来,那我便保你四肢完好,五官无缺。”又冷笑着道:“若是你不吐出来,嘿嘿……。”

      秦无伤笑道:“ 我还吞下了几颗鱼丸,要不要一并吐出来?”随即拨剑在手,沉声道:“进招吧。”

      雷暴沉声道:“好,有胆魄,以一敌三,居然还敢叫我们三人先进招。”又向聂摧、厉疾道:“老二,老三,留活口。”

      三人当即一齐挥刀攻上,那三人的刀使得势重力浑,大捭大磕,舞动起来有若风雷大作,颇有气势。斗不数合,秦无伤便知三人中任一人的武功都不在自已之下,心道:“果然是长江上第一号响当当的巨寇。”斗了不过十余回合,秦无伤便已险象环生,若非那三人想留活口,出招有意避开要害,没有痛下狠手,不然他早已中刀死过两回了。

      三人之中,老三聂催性子最是急燥,斗过十数合后,心头一急,出手便狠辣起来,差点一刀砍下秦无伤的左腿。

      雷暴喝道:“老三,你出手轻些 ,砍断了他的腿,你背他走么?”
      秦无伤知道他三人有意手下容情,心中却丝毫不觉欢喜,暗忖:“他们是想生擒活捉我,让我带他们去找回财宝,我自然交不出,那时他们定会变着法儿对我痛加折磨,肆意折辱。即便我交得出,他们也定然不会留得我的性命。既然如此,到不如让他们一刀来个痛快。”心意既决,当即向三人中武功最弱的连连聂催猛攻,竟似全不理会雷暴和厉疾。

      雷暴高声叫道:“这小子要拼命,大伙儿缓攻游斗,务要生擒活捉。”

      三人各退半步,攻势又缓了许多,都是一招只使出七分,便即回撤。秦无伤无计可施,只得勉力接战。又斗过十数合,聂摧和厉疾也分刺他的左右两肩。秦无伤后退一步,挑开他二人的刀。便在此时,雷暴一刀从他身后拦腰直斩,眼看便要将他斩为两截,忽地手腕一翻,变斩为拍,在他后腰拍了一下。秦无伤立足不住,向前仆跌在地,未及爬起,便觉后颈冰凉,一把刀已架在他的后颈上。

      雷暴蹲下身来,说道:“现下,你总该死心了吧?还是性命要紧,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过手花销而已,犯不着拼了性命。”

      秦无伤心道:“你这二十年来为了你所谓的‘身外之物’害了多少人的身家性命?现下倒用这番话来哄骗我。”

      他自知无幸,也懒得叫骂指诉,淡淡地道:“不必多说,一刀砍下便是。”说罢,言语神色中竟是一丝惧意也无,心中却在想:“听说有情人纵然是在千里之外,也能感知对方的苦厄劫难,不知他一刀砍下的时候,艳儿会不会感觉到痛。”

      聂摧一脚踏住他的后背,狞笑道:“嘿嘿。我干么非得用刀砍不可?我也可以慢慢地踩死你,踩得你肠子一根一根地冒出来。你当‘长江三龙,剥皮一刀’是浪得虚名么?”脚上稍稍加力踩踏。

      聂摧脚上的力道不大,秦无伤的胸口却被怀里的一个瓷瓶顶得生疼,蓦地想起:“这瓷瓶不是尉止给我的一瓶毒药么?他还说入口即死,见血封喉什么的。”想到此处,生出一个念头来,当下高声道:“我秦某人好汉一条,可杀不可辱。你们如此折辱我,便是将我踩成肉泥,你们也休想找回一分一毫。”

      雷暴方才便已看出他泯不畏死,此时见聂摧威逼无用,便喝道:“老三,且慢。他也算得一条好汉。”又和颜悦色地道:“秦老弟,我敬你是条好汉,也不想为难你。只是那些红货是我们三兄弟养老用的,老三一时情争,出手便重了些。”

      秦无伤心道:“哼,秦老弟?还养老?我看你三个老是老了,但用不着再养了。”当下只是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雷暴见他神色傲慢,心中暗怒:“你的脖子在老夫的刀下,居然还敢在老夫面前装愣充大。待到老夫把那十二箱红货拿到手,定要一刀一刀割得你喊爹喊娘。”脸上却愈是和颜悦色地道:“秦老弟,其实我们三兄弟也花用不了那许多,便是给你留一些,那……那也不妨。我们还是商量着办好些。”

      秦无伤脸上故作惊喜神色,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冷冷地道:“现下一把刀还架在我的脖子上,一只脚还踩在我的背上,有这么商量事情的么?想喝碗酒也不成。”

      聂催和厉疾二人明白雷暴的用意,见他一再摆架子充大,心中大怒,几次忍无可忍,直想朝着他的脑袋猛踢一脚,但一想起那十二箱红货,便强自按捺住怒火。

      雷暴笑呵呵地道:“秦老弟,得罪了。”说罢便出手点了秦无伤两处大穴,随即将他扶起,笑道:“秦老弟,莫怪莫怪。”

      秦无伤身上两个大穴被封,手足可以动弹,却无半分内力,当下又在桌旁坐下,给自已倒了一杯酒,说道:“坐啊?坐下说话。”雷暴在对桌坐了下来,厉疾和聂摧跟着也在侧席坐下。
      雷暴刚一坐定,就开口问道:“秦老弟,你把那十二箱红货搬到哪儿去了?”说罢便觉得自已问得太过急切,又笑了笑道:“该不会你全拿去换酒喝了吧?”

      秦无伤哈哈一笑,说道:“我虽是比不过你们三位的本事大,却也有自已的财路,区区酒钱那是小小意思,不值一提。”喝了口酒,摆了摆手,又说了句:“不值一提。”
      雷暴道:“不知秦老弟以前是哪条道儿上的?”

      “哪条道上都有。”秦无伤信口胡诌得兴起,一出口便知觉自已说漏了嘴,又接着道:“我是旱路、水路,南方北方都跑,只要是上等的红货,我都要。”

      雷暴、厉疾和聂摧三人对望一眼,脸上都有喜色,心中都道:“如此说来,这小子搬走的家当现下还没动过。”

      秦无伤将酒杯交到左手,举杯喝了一口,借着桌子挡住三人的视线,将酒杯里的酒浇湿了右手食指,又道:“我前天刚做了笔买卖,货色还不错,拿出来给你们看看,”说着右手便伸进怀里,在怀里摸索着将尉止给的那瓶毒药的塞子拨去,用沾湿了的食指伸进瓶子里搅了一搅,口中还兀自说道:“他奶奶的,莫非给贼人窃去不成?”说话间便从怀里摸出一把珠宝首饰来。这些珠宝其实正是他两年前从山洞秘室的箱子里拿的,不过他算定雷暴等三人不可能记得那十二箱子珠宝中的每一样。

      秦无伤将珠宝扔在桌子上,说道:“雷大哥,这些东西,你看看成色怎样?就当是小弟给三位英雄的见面礼好了。”

      雷暴哈哈一笑,道:“秦老弟真是太客气了。”说着便抓过一串珍珠项链细细观看,厉疾与聂催二人,也各取了一两样观看。

      秦无伤朗声道:“我敬三位英雄一杯,以前多有得罪,就此揭过不提。”用右手扣住酒坛口,先给自已倒了一杯,然后站起身来,将酒坛提起,食指向下伸直,微一晃动,酒坛中的酒便高底晃荡,食指上沾附的毒药便被冲刷到酒中,接着便给雷暴、厉疾、聂催依次斟满,双手举起酒杯,说道:“我敬三位英雄一杯,算是赔罪。”如此一来,他自已的酒中无毒,雷暴等三人酒中却有毒。

      雷暴哈哈一笑,说道:“按我湖北人的规矩,小辈该当先干一杯,才能敬酒。”他久历江湖,行事持重谨慎,的酒。厉疾和聂摧本已举杯要喝,见他这么说,便又将酒杯放下。
      秦无伤知道他是疑心酒里有毒,笑道:“好。我先干一杯。”当即举杯一饮而尽,这一杯酒并没有毒。

      他正要给自已再倒上一杯,雷暴忽然一把抓起酒坛,说道:“秦老弟,还是我来吧。”说着便给他倒了一杯,又道:“秦老弟敬酒,我们三人怎能用小杯喝?该当换大碗才有诚意。”随即又取来三只酒碗,一一斟满。

      如此一来,四人面前的都是毒酒。
      秦无伤见雷暴自已倒酒,又弃杯换碗,暗骂:“当真是万年老龟精。”霎时间心念急转:“看来我若是不喝下这杯毒酒,他们是定然不会喝的了。也罢,我即便是喝下后肠穿肚烂,好歹也有这三个老龟精垫背,远胜过落在他们手里大受折辱。”

      秦无伤心意既决,便大笑数声,朗声道:“三位果然大有英雄豪气,这杯酒我敬三位英雄。”说罢,双手举起酒杯,向雷暴、厉疾和聂摧三人一一示敬,随后仰头一饮而尽。他心知雷暴甚是精细谨慎,若是将酒含在口中,多半便会被他看出,那便前功尽弃。

      雷暴虽甚是谨慎,但酒是他亲手所倒,酒碗他也换过,且又看着秦无伤慨然饮杯,此刻更不疑心,一碗酒一饮而尽,厉疾和聂摧便也跟着整碗喝干。

      看见雷暴三人喝下了毒酒,秦无伤再无顾忌,当即又开了一坛“情天恨海”,仰天大笑,举起酒坛,一气饮尽,高声唱道:“了了帐,再饮祭酒一杯。”便在此时,忽觉胸口蓦地一阵阵收紧,顿觉窒息无力,手中的酒坛摔落在地,却听不到声响,眼前也昏黑起来,依稀看见雷暴等三人也摇摇晃晃的倒下,那个卖酒的老妇抓着自已的胳膊在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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