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小乞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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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京中如何风云变幻，此时远在千里之遥人在澋州的谢玉姝却是全然不知的。
为了更好在各地推行女学，女帝下旨，令各地出色的女学相互往来学习，国子监作为个中翘楚，自是要带头办好此事，不过几日，便由国子监的林祭酒及三位助教领队，带着数十名国子监优秀的女监生远赴澋州了。
谢玉姝作为初试的佼佼者，又是国子监有名的才女，自是在列。
澋州风景秀美，人杰地灵，虽不比京中的繁华，却别有一番风情，这日几位助教大人同这边的夫子商量教学去了，便给女学子们放了一日假，谢玉姝婉拒了几位一同从京中来的女学子去楼里喝茶的邀约，兀自在学舍里温书，正看得认真，忽然就听见屋外一阵嘈杂声，过了半天也不见歇下来，她蹙了蹙眉，只好放下书卷起身出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刚出了学舍大门，就只见那边墙边一众女学子围在一处议论纷纷，也不知何事，谢玉姝抬步朝那边走过去，只听言——
“像你这种低贱之人怎可侮辱这学堂圣地！”
她立时更是紧了眉头，“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众女学子也看见谢玉姝了，连忙给她让道。围在这里的除了澋州本学堂的女学子，还有几位一同从京中来的女监生，自是知道她的身份，那几个本地的女学子一看她们这个态度，又见她虽是同众人一般别无二致的女学子素净衣袍，却浑然一身贵气，也明白了来人怕是个身份高的，一时倒是没人敢第一个开口。
这时，一个京中来的女学子开口道。
“谢姑娘，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个小乞丐妄想入学堂呢！”
谢玉姝顺着她手指望过去，只见角落里的确蹲着个衣衫褴褛、消瘦异常的孩子。此时，那孩子不发一言，整个人团在地上，只是任凭她们议论，仿佛毫不在意。
“就是，区区一个小乞儿，竟也想着要进学堂读书，也不看看自个儿身份！整日在这学舍旁边晃悠，谁知道她是不是想偷东西来着！”此时一长相刻薄的女子也开口了，满脸的不屑。
“此事自有夫子处置，你我身为学子，本该仁义待人，何必咄咄相逼，放她离去便罢了。”谢玉姝随口说道，那几个女学子虽不甘，到底是不敢惹她，只得散了。
远远还能听到跟京中学子打听她身份之言。
“敢问这位姐姐，那谢学子是何身份，怎么你们同为京中来的，倒是这般让着她？”
“你可知京中谢国公？”
“自是知晓一二的，莫非是谢国公府上？难怪了...”
“只是谢国公府上的千金也就罢了，偏生她父亲乃是当朝工部尚书！”
“天！”那女子惊呼，立时又压了声音叹道，“这就难怪了，只是这尚书大人的千金竟也同我们这种底下官员的小姐们一起读书，还真是......”
等人都走远了，谢玉姝看着那孩子，说道:“她们已经走了，你速速离去罢 。”
“你为何要帮我？你跟那些人也没两样！”
谢玉姝正打算离开，听见这话又转过身来，见那孩子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正抬着头倔强地看着自己，谢玉姝这一望过去，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眸子里，那孩子此时顶着一头一头蓬乱脏乱不堪的枯发，小脸上也同样脏兮兮，只剩下一双眼睛却是极黑极亮，带着一股倔强不屈服的意味。谢玉姝当场便愣住了。
那孩子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了，立刻又道，“怎么，这是没话说了是吧！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谢玉姝也反应了过来，听了这话却是笑了，脸上也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温和，“我观你言语，像是读过一些书的，怎地在外面跑？你父母呢？”
“我无父无母！”
谢玉姝看了她这副摸样，一时了然，只听那孩子又继续道，“没有父母又如何，我还不是照样饿不死，她们不让我读书，我就去偷听，照样能学到！书又如何，于我而言不过小菜一碟罢了！哼！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通通跪在我脚下！”
听了这番“雄心壮志”，再看到那一脸的骄傲，谢玉姝又是一脸感慨，分明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生命力却比任何人都要来的顽强，还当真是像极了。
“难为你这样好学，这些钱你拿去做点事，以后莫要再这般偷偷摸摸了。”当她没看见刚才那一小会儿，她就已经摸走了好几位学子的钱袋吗。
那孩子也是一愣，过了一会又倔强道：“我才不要你这嗟来之食！我会靠自己双手挣来的！”
谢玉姝也是不急，“你所谓的挣就是去偷吗？这样与小人何为？”
“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你们这种人自是不明白的！”
“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她也似你这般倔强，亦是很喜欢读书，但是，她却不似你般要强，给她什么她都是接着，来者不拒。”
“那也太没有骨气了！”那小乞儿不屑，随即又好奇道，“她真的同我很像？”
谢玉姝斜了她一眼，方才说道，“很像，尤其是眼睛，眼睛最像。”
“她也跟你一样在学堂读书吧？那她也在这个学堂吗？我还真想偷偷溜进去看看。”那孩子显然是勾起了点兴趣。
“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那小乞儿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她两年前便已经死了，当时也不过十三岁，说来，也刚好差不多你这样的年龄。”谢玉姝看了眼那小乞儿，继续道：“你莫要再偷蒙拐骗了，做点正经事儿，好好活下去罢。”说完，不等她再说什么，直接将钱袋放到地上，便转身离开了。
谢玉姝以为以后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小乞儿了，直到这天下了课，她抱着一摞书卷正要去往饭厅，却注意到拐角的侧门那边似乎有人在喊着什么，她走了过去，便看到一个清秀的小姑娘正朝她笑得开心，又带了一丝腼腆，穿着平常人穿的衣裙，看得出来整个人都收拾过了，完全不像几天前哪个蓬头垢面的小乞儿，谢玉姝差点没认出她就是那个孩子了。
“我想过了，你说的很对，我若想实现我伟大的抱负，就不能整天像那些小乞丐一样偷蒙拐骗，我要堂堂正正的做人，干一番大事业，然后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跪在我脚下！”
谢玉姝心想，不管是怎样的出发点，好歹是改邪归正了。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那你可想到了日后要做点什么谋生了？”
“有啊！”那小姑娘认真道：“我回去认真想过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要是没有你开导我，我只怕还得去偷东西，永远是个小乞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从今往后，我就跟着你伺候你！”
谢玉姝一愣，倒是没想到小姑娘觉悟这么高，“你想跟着我？无妨，你若想读书，我可以帮你替学监求情，准你参加初试，你实在不必如此。”
“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过就要做到！就算不能为奴为婢，那你好歹让我做个书童什么的吧！”
两人又是争论了一番，奈何小姑娘实在倔强，谢玉姝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跟在身边，也不算书童，权当是带了个小伴读在身边。在者，看到那双布满祈求的眼睛，她也着实无法拒绝。
至于这位伴读后来也确实帮助她良多，那便是后话了。
再说京城这边，北堂静确实是在努力学习着处理公务，她因同时要跟着北堂玥与北堂旭两人，倒是比他们都要来得忙碌。这样又是过了一月有余，一些底下的公务便送上了安阳宫的书案。北堂旭担心她处理不来，也会时不时到这边来指点，这天结束后，两人一同闲聊，谈到了女官。
“...现下你许是应付不过来，再多过几日熟悉了便好了，再来，你的女官也快过来了吧？”
女官是要管着一宫上下，还有殿下们的日常事宜的，自是学习的更多，一般需一月有余，算到今天，也差不多了。
“嗯，再过几日便可正式住进安阳宫了。”
“柳大人的千金风评是不错的，你也要好好跟人家相处才是啊！”北堂旭笑道。
“皇姐也说过这话。”
“是么，那你该记下的。”北堂旭再次笑了笑，“说到与女官的相处之道，皇姐可是个中翘楚。”
北堂静忽然来了点兴趣，“是墨云女官么？”
“是啊，静儿觉得墨女官如何呢？”北堂旭似是不经意问道。
北堂静一时有些疑惑，他们难道不是在讨论墨云女官同皇姐的相处之道么，怎么说起了为人，虽是疑惑，她也顺着答道：“皇姐身边的女官，自然是顶厉害的。”
北堂旭无奈地笑了笑，摸摸她发顶，方才继续，“这墨女官进宫不短了，对宫中之事也清楚，你女官若是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去问她便是。怎么紧着一张脸？可是哪里不明白的？”北堂旭见她一脸欲言又止，又补了一句。
“三哥哥，为何我从来没见过你的女官呢”
似乎，他身边一直都是平公公在跑前跑后。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小乞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