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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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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月知道馃子的耳朵一向灵光,见状忙小心地点了下头,跟着馃子趴在门边,两只眼睛微微眯着从那门缝里往外看。
那个男人果然走进了巷子里……
他那身衣服不知道是用什么料子裁的,看着跟有光在闪一样,漂亮极了!
庭月一辈子也不敢奢望自己能穿上那样好的料子,只琢磨着要是能将他那身衣裳也偷过来,肯定够她和馃子吃个十年八载,到那时候可真就发了!
心里琢磨着,那个男人忽然转身看了过来……
双目骤然跟那张菩萨一样好看的脸对上,庭月心脏狂跳,脸上腾的一下子热了起来。
往前数十六年,她真是从来没有见过长成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更没有了!
一直到那个男人离开,她脸上的热意都没能退下来。
“馃子你摸摸我脸上热不热,我咋觉得我烧起来?”
听了这话,馃子吓了一跳,像他们这种人是生不起病的,连忙摸了她额头一下,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不算热。回去拿凉水敷一下就行了。”
庭月点点头,她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刚刚那一阵心跳得挺快的,现在好多了。
馃子让她把今天赚的拿出来看。
说起这个庭月就得意地拿出了那个钱袋子,那是个银色的小锦囊,料子极好,上面还绣了祥云,针脚细密,一看就不是市面上那种小荷包能比的。
庭月兴奋地打开,一看到里面的东西却傻眼了,之前她掂着重量以为有五两银子,岂料打开来看竟是几颗黑漆漆的珠子!
馃子低头一瞧,也是懵了。
庭月抬头看他,问道:“馃子你知道这黑珠子是什么东西吗?能卖多少钱?”
馃子也没见过这个,他拿出一粒仔细看了看,这珠子只有他拇指大小,摸着凉丝丝圆溜溜的,虽然是黑的却能映出影子来,但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忽的眼睛一亮,道:“穿得那么贵气的人,身上带着的一定都是稀罕玩意儿,咱们看不懂,别人可不一定不知道,刀子哥见多识广,咱们去找他问问,说不定这东西还真能卖出好价钱呢!”
庭月重重点头,“那男人追得那么紧,这珠子肯定很贵,说不定卖了这东西,咱们以后就不用做贼了!”
听到不用做贼这句话,馃子脏兮兮的脸上也露出个期盼的笑容来,他看着跟他一样浑身黑乎乎脏兮兮的庭月,想起她每次见到其他姑娘时羡慕的模样,也跟着重重点头,“没错,这东西肯定能卖出一大笔钱,到时候咱们就能买通里正为咱们改户籍,就能出去找活儿做,不用再当贼了!”
两人说定,却仍不敢大意,继续在旧屋里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瞻前顾后地开门出去。
出了小巷,两人不敢再走之前那条大道,而是换了个方向,从城中一条条细瘦的小巷钻出去,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走出城门。
这座城叫望月城,算是本国少有的大城。庭月和馃子从小在城外的小破庙里长大,为了养活自己偷了附近村镇不少有钱人,实在是偷无可偷了,他们才不得不冒着风险进城。
两个人顶着正午的大日头走了两个时辰时辰的路,一直走到日暮黄昏才到了城外的小破庙。
那是一个月老庙,萧索地立在荒郊野外,拢共只有一间屋子大,外面围了一圈土墙,两扇破了大窟窿的木门只勉强能关上。
庭月和馃子也不去折腾那两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了,两人直接踩着墙外的小土堆,越过那道矮矮的土墙跳了进去。
却没想到刀子哥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们了。刀子哥姓刘,比他们大三岁,专从他们这样的小贼手里头收货。馃子经常偷偷跟庭月说,刘刀子肯定克扣了不少,但这也没办法,谁叫他们两个只是没有任何依仗的小贼呢?除了刘刀子,他们还真找不到其他卖掉赃物的办法。
见到他们,坐在月老庙贡台上的刘刀子站了起来。他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袍子,头发乱七八糟地用稻草扎着,两只不一样大的眼睛盯着馃子看了一会儿,又转回到庭月身上,“这回偷到了什么好东西?”
庭月觉得刀子哥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心里也奇怪以前架子摆得老大的刀子哥这回竟然亲自到破庙里等他们,不由暗暗碰了碰馃子。
谁料以前一向精明的馃子今天不知怎的竟没发现古怪,听了刀子哥的话立刻伸进怀里就要把那锦囊拿出来。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木头摔到地上的声音响起,庭月吓了一跳,忙回头去看,却发现几个陌生男人踩着倒在地上的破门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穿着蓝色宽袖布衣,头上戴着璞头,年纪在四十上下,进来后很是傲慢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就把目光停在了庭月身上,“就是这丫头?”
庭月被这陌生男人看着身上发毛,馃子意识到不对连忙往她身前挡了挡。
在他们面前端着架子的刀子哥一见到这人,立刻谄笑着迎了上去,“李爷您来得刚刚好,没错就是这丫头……”
庭月幼时还能扮作小子,可现在年纪大了根本藏不住。她本来就是个乞丐和小贼,平日里邋里邋遢的,外人连多看她一眼都嫌晦气,可是像刀子哥这样跟他们认识这么久的,哪还能不发现?
几乎是眨眼间,她就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拉了馃子连忙就要跑。
然而刚刚动几步就被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是那个李爷带来的手下,三个人,每一个都是塔一样高的壮汉,往庭月和馃子面前一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两人按住了。
庭月把这些年来学会的“本事”都用上了,她使的是巧劲,要是换一个普通男人,现在肯定已经被她挣脱了,可是现在抓住她的人都是受过训练的打手,力气又颇大,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她费尽力气,还没等冒出个头,就又被无情地摁了下去。
馃子虽然是个男的,可像他这样常年忍饥挨饿的能有什么好体魄?他的长处就是身体灵活,可这点在胳膊比他脑袋还粗的大汉面前全无用武之地。
见庭月也被抓了,他立刻停下了挣扎,哀求着看向那个李爷,“这位老爷,小人求您行行好积积德吧!庭月虽然是个丫头,可是她长得丑,就算抓了也卖不出去啊!”
没有人理会他。
刀子哥半弯着腰,谄媚地跟在李爷身边,见李爷审视着庭月,连忙保证道:“李爷您别看这丫头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等洗干净了绝对不比风月楼里的女人丑。您瞧瞧她这脸,好好打扮一下,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庭月没有想到刘刀子竟然真敢这么做,她气得眼中冒火,怒骂道:“你个狗娘养的王八蛋!不讲道义的龟孙子!我和馃子这些年给你供了多少货?让你捞了多少油水?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们!你以后出门会遭天打雷劈的!生的儿子没屁'眼!吃的包子里统统都是屎……”破口大骂了一通,她犹嫌不够,张嘴朝刀子哥吐了口唾沫。
可惜离得太远,庭月又被那打手死死按着,那口唾沫只落到刘刀子鞋尖前的地面上。
刘刀子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舔着张脸往李爷跟前凑,想巴结出个好价钱来。
一直注意着庭月的李爷却皱了皱眉,“怎么如此粗鄙?”
刘刀子毫不在意,谄媚道:“这丫头从小就在乞丐堆里长大,自然不懂规矩。等李爷您将她带回去调|教几日就能用上了。”
果然是要将庭月卖进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馃子又恨又怒,好在他被抓之后就装着放弃抵抗,此刻发现按着他的人稍稍松懈,他立刻用上了全部力气挣脱了出来,又狠狠冲过去对着按住庭月的大汉重重一撞,声嘶力竭地冲庭月吼道:“快跑!”
猝不及防的大汉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按着庭月的力道顿时松了。庭月趁机扭头抬脚,狠辣精准地往大汉身下用力一踹,伴随着大汉啊的一声惨叫,她挣开对方的束缚转头就往外冲!
见到这一幕,刘刀子已经傻眼了。
李爷却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眼睛大亮,指着那快要跑出破庙的小丫头道:“抓住她,绝不能让她跑了!”
听到命令,除了捂着下身爬不起来的那个大汉,其他两个打手立刻将死死纠缠他们的馃子狠狠一甩,大步追了出去。
庭月虽然身体灵活,但到底挂念着馃子的安危,眼见就要跑出大门了,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么停了一刻,后面的人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