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算是我的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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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各异的人群摩肩接踵，来来往往，耳边有女娘相携逛街的嬉闹声，有茶馆门前小二揽客的吆喝声，有驿站马儿不甘寂寞的嘶鸣声，还有胡人与当地商贩讲价的争论声，这些熟悉的声音，仿佛一双纤细的手，轻轻揉动萧闲的心口。
萧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又回到这里了……”
库洛洛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有穿着艳丽的年轻女子朝两人这边望了一眼，指着他俩对自己的女伴悄声说着什么，随即两人一起看着他们嬉笑着走开了。
萧闲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库洛洛的穿着有些不对，他还穿着小白给的短袖和外套，库洛洛更是穿着那一身黑色的大衣，在众人都襦裙胡衣的装扮下，两人看起来格外扎眼。
库洛洛看向萧闲：“要去换一身衣服吗？”
萧闲点点头，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扬州城，这里十分繁华，商贾众多，而且经常有其他国家的人出现，所以他们俩虽然穿着怪异，但是并没有引来围观。
萧闲带着库洛洛进了城。
扬州城的城门很大，但是平时并不开启，行人只能从两边建在水上的小路进到城里。
“你身上应该没有这个世界的货币了吧？”库洛洛说道。
“嗯，不过这里像我这种漂泊江湖居无定所的人很多，所以隐元会有专门建设给我们存放物品的机构。”萧闲回答道。
“隐元会？”库洛洛有些好奇。
“一个神秘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底细，但是应该不是坏人，很多地方都有他们的影子。”
萧闲带着库洛洛进了城内一间很大的店铺，柜台后站着一个中年的瘦高男人。
那人略略抬眼，扫过萧闲和库洛洛，慢吞吞道：“姓名。”
“萧闲。”
“门派。”
“无门无派。”
“阵营。”
“没有。”
那人从柜台下拿出一张黄纸和一盒印泥，摆在萧闲面前，萧闲娴熟地将拇指指纹印在了纸上，那人仔细瞧了一会，低低的“嗯”了一声，蹲下身在柜台底下翻找了一会，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翻了几页，用食指摁在纸上，比对着，逐字逐句地念到：“暮晚玉两个，珍珠缀放一个，火纹石三颗，还有一些药材和马草，存放时间过长，已经损坏了。”
“能帮我把还在的东西全部取出吗？”萧闲说道。
“可以。”
那人又慢吞吞地把册子放了回去，从身后立着的大柜子里取出之前念的那些东西，放到一个木制的小盒子里，递给了萧闲。
“多谢。”
萧闲接过东西，道了谢，转身离开了这家店铺。
“听起来你的存款好像并不多。”库洛洛笑道。
“嗯，”萧闲一边打开盒子一边随口回答道：“我收集的东西大多都给叶前歌了，这些零零碎碎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
“你的那个朋友吗？”库洛洛状似无意地问道。
萧闲点了点头，库洛洛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萧闲带着库洛洛又进了另一家小店，把手里的东西都转手卖了出去，拿着换来的几锭金子给两人置办了一身衣裳。
萧闲把库洛洛换下来的行头用布裹好，拎在了手里：“我们去找个地方住下来，先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去找我的朋友，他能帮我们留意一下门的动向。”
库洛洛沉默不语地跟在他身后。
萧闲意识到了什么，低声说道：“我会把你送回去的，等你回去了，我再慢慢找门。”
库洛洛叹了口气，他担心的可不是这个。
萧闲找了客栈订了两个房间之后带库洛洛去吃了饭。
“你做的比较好吃。”库洛洛总结道。
“我在秀坊……我小的时候有专门学过。”萧闲说了一半，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七秀坊闻名天下的世界，连忙改口。
“嗯。”库洛洛点点头。
“吃完回房休息吧，晚上我带你去看灯市。”萧闲说道：“来到这里我也算半个主人，应该带你逛一逛的。”
“灯市？”
“嗯，这边好像已经到了中秋，晚上应该会很热闹的，”萧闲沉默了一会：“自从离开那个地方之后，我一直在外漂泊，很少会来这边，扬州城的中秋我也许久没有见过了。”
“那今天晚上一起看看吧。”库洛洛说道。
萧闲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萧闲吃完饭之后就在房里打坐，一直到窗外的光渐渐暗沉，才睁开眼睛去了库洛洛的房间。
库洛洛穿着萧闲给他买的一身劲装，头发披散下来，用抹额遮住额头上的十字刺青，看起来跟这里的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走吧。”萧闲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库洛洛跟在萧闲身后出了门，客栈外面一片喧闹，熙熙攘攘的人群甚至比白天还要多，所有人手上都提着装着烛火的灯笼，库洛洛注意到连护城河里都飘满了蓝色和红色的纸质莲花灯。
萧闲抓住了库洛洛的手腕：“人很多，不要被挤散了。”
库洛洛“嗯”了一声，直接抓住了萧闲的手。
萧闲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中秋是团圆的节日，很多人都是一家三口一起出来逛灯市，街道两边有卖果子和小吃的摊贩，还有卖花灯和猜灯谜的商铺，扬州城的广场中间有艺人搭了高高的台子，伴着两边的奏乐翩翩起舞，围观的人群中不时有人把花朵抛到艺人脚下。
萧闲也不是很清楚灯市到底有什么好玩，拉着库洛洛到了猜灯谜的地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懂这些，扭头瞧了一眼库洛洛，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也是，根本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哪怕再聪明懂得再多，也不会了解这些东西。
最后萧闲只得学着当初七秀师姐带着他出来玩的时候那样，买了一盏好看的花灯，让库洛洛提在手上，又买了一串糖葫芦，递到了库洛洛面前。
库洛洛看着眼前散发着甜蜜气息，被灯火照的亮晶晶的糖果，抬了抬手：“我还拿着灯，吃不了。”
萧闲没有多想，把糖葫芦凑到了他嘴边，看着库洛洛张嘴咬下一个，关心的问道：“好吃吗？”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多暧昧。
库洛洛被酸得眯了眯眼，咯嘣咯嘣地嚼了糖衣，点了点头：“不错。”
萧闲看见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安安静静地吃着小孩子喜欢的糖葫芦，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库洛洛看了他一眼，手上用力，把萧闲拽到身前，亲了上去。
萧闲尝到甜味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的抬手想推开他，结果却把手上握着的糖葫芦蹭到了库洛洛脸上，糖浆沾了他一脸，黑色的碎发也被黏在了一起。
库洛洛毫不在意地吸吮了一下他的嘴唇，萧闲抖了一下，连忙退开，糖葫芦也被他扔到了地上。
“你别……唉，去河边洗洗吧。”萧闲原本想松开被库洛洛握着的手，随后看看拥挤的人潮，又担心走丢，最后还是认命地牵着他走到了护城河边。
护城河离大街并不远，但是大家都有注意不要太靠近水边，所以河边的人并不多，出了人群之后萧闲就松开了手。
买衣服的时候店家送了他一块手帕，萧闲拽着库洛洛蹲下身，把手帕在河水里浸湿，略微绞干后帮他擦掉脸上的糖浆。
库洛洛一动不动任他擦着，一盏花灯慢悠悠地从他们面前飘过，库洛洛直接伸手拿了起来。
萧闲见了，连忙抓着他的手把被捏皱的灯救了下来，重新放回河里：“那是人家许了心愿的灯，不要乱动。”
“许愿吗？”库洛洛笑了笑。
萧闲料想他这种人应该不怎么看的起许愿这种行为，也没打算跟他争辩，没想却听到库洛洛说：“能给我一盏吗？”
萧闲愣了一下，擦干净他脸上的糖浆之后，把手帕在水里过了一遍，拧干后握在手里，站起身去一旁的花灯摊子上买了一盏莲花灯，拿着毛笔和纸片回来了。
库洛洛拿着毛笔看了一会：“我以前见过这种笔，在一个拍卖会上。”
萧闲看着他。
“但是拿回去后也没学会怎么用。”库洛洛说完，捏着毛笔有些笨拙的在纸上涂出一团团墨迹，萧闲看了一会，意识到他写的是他们世界的文字。
库洛洛笑着看了一眼萧闲：“看不懂是吗？”
萧闲愣了一下。
“跟你签订契约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库洛洛笑道：“契约的纸还在你身上是吗？”
“嗯。”萧闲点点头。
“它还没有消失，因为我们的契约还没有完成。”库洛洛说道。
萧闲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你到底写了什么？”
库洛洛笑而不语，把手中写好的纸条卷了卷，塞进花灯里，把花灯放进水中：“我在灯上附上了念。”
“你的能力吗？”萧闲问。
“嗯，”库洛洛说：“如果没有外力干扰，它大概可以一直漂下去。”
萧闲意识到他在灯里写了什么，默不作声地站起身。
“走吗？你还有别的东西要给我看吧？”库洛洛说。
萧闲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那边有艺人在表演，去看看吧。”
高台上的女子伴着乐曲款款起舞，抬腿，回眸，下腰，一颦一笑动人心魄，库洛洛却兴致缺缺。
“不喜欢吗？”萧闲问。
“嗯……”库洛洛沉吟一会：“你的身体应该比她更软吧？”
萧闲噎了一下，确实因为所学功法的原因，他的身体甚至比一些女子更加柔软，而且他也会舞蹈，但是被库洛洛这么说出来，还是有些奇怪。
好半晌，萧闲才说道：“不喜欢就去别处看看吧，我记得郊外会有人办踩花灯的活动，是专门为我们这些习武之人准备的。”
“哦？”库洛洛有些兴趣。
两个人走了一路，郊外没有城里的人那么多，但是却有一群人在空地上放了很多能飘上天空的花灯，一些穿着很有特色的人在天上踩着花灯飞来飞去，底下有一个人昂着头，数着他们踩过花灯，等他们下来之后就给他们递上一些小礼物。
“以前门派里的师姐也会带我来这里。”萧闲说道。
库洛洛看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萧闲已经一跃而起，踩着花灯越飞越高。
库洛洛抬着头看他飞到几乎无法看见的高处，轻轻碰了一下飘得最高的风筝，随后一个鹞子翻身，轻轻巧巧地落到地上。
“大侠好身手！”底下的人夸赞一句，拿出准备好的小礼物送给了他。
萧闲接过他给的礼物，走到库洛洛身边递给了他。
库洛洛用小指和无名指夹着原本提着的花灯上的系着的绸带，用剩下的三根手指和另一只手一起轻易地解开了礼物外面的包装，里面包着一块月饼。
萧闲看见库洛洛的动作，没说什么。
库洛洛三两口吃完了月饼，跟着萧闲慢慢往回走。
不远处，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美丽女子背着双剑，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朝着跳花灯这边走来，柔声笑道：“师姐去给你赢一个月饼回来，好不好？”
小男孩儿穿着和女子同样颜色的衣服，露着胖乎乎的胳膊，无忧无虑地笑出两个酒窝：“好啊好啊！”
女子抬头的时候看见了萧闲，愣了一下，随即像是遇到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一样，面不改色地牵着小男孩儿走过。
萧闲也看见她了，同样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面无表情地和她擦肩而过。
库洛洛看了那两人一眼，突然笑了。
“笑什么？”萧闲奇怪道。
“你小时候也穿成那样吗？”
萧闲脸上一窘。
“很可爱。”库洛洛微笑道。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算是我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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