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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求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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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嫄端详一眼手中刚绣好的靛蓝色荷包,虽时间有些仓促,但还是很精致的,遂满意地点点头。
她放下荷包,“轻素,去厨房看看汤好了没。”
轻素回来时提着食盒,“娘子,汤好了。”
姜嫄走过去揭开食盒盖子看了看,汤色清亮,热气扑面而来,光闻着就鲜,料想大哥应该会喜欢。
“轻素,我们走吧。”
时已入夜,二门处已落了钥,主仆俩一路来到二门处,轻素塞给看门的刘婆子一只银角子,刘婆子不着痕迹纳入袖中,将门悄声打开放了二人出去。
轻素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刘婆子,“刘嬷嬷,您可得对这事儿保密。”
刘婆子道:“晓得,老奴不是那嘴碎的人,轻素姑娘放心。”
她嘴里说让轻素放心,眼睛看的却是姜嫄。
姜嫄微一颔首,往前走去。
来到景明院,轻素上前叩响门环,须臾,院门“吱呀”一声打开,里头冒出来一颗脑袋,见了门外站着的姜嫄,“呀”一声,“大娘子,您大晚上的怎么来了?”
姜嫄冲他微微一笑,“秋鸿,大哥在么?我有事找他。”
“在的在的,您请进。”
姜嫄进了院子,便见大哥姜复负手站在廊下,穿一身玄色窄袖锦袍,身形颀长高大,一双黑亮的眸子沉静冷漠地看着她。
姜嫄走近两步,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姜复更是一言不发,一股沉默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姜嫄咬了咬唇,略有些踌躇道:“大哥,我有事找你,能不能进去说?”
姜复侧身让她进,看了秋鸿一眼,秋鸿立马跑去泡茶。
姜嫄从轻素手中接过食盒,放在桌上,将里面的一盅汤端出来放到姜复面前,笑道:“大哥,这是我吩咐厨房给你炖的乌鸡黄芪汤,很是滋补,我让人去了鸡皮,还将上面一层浮油给撇干净了,一点儿也不油腻,你尝尝看。”
姜复没动,“你找我什么事?”
姜嫄给他将盖子揭开,拿调羹搅了搅,讨好地笑,“大哥,你先喝汤,喝完了我再说不迟。”
姜复垂眸看着白瓷盅里的鸡汤,终是拿起调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说罢。”
姜嫄不自觉搅着手指,“大哥,你应该知道母亲将我许给了王尚书家的公子,听说那位王公子器宇轩昂、仪表堂堂,而且还文采风流,洁身自好,是这京城里打着灯笼也难寻的好儿郎,不知多少人家都想着把女儿嫁给他。”
她顿了顿,“若他果真像传闻说的那么好,我嫁过去也无妨。但如果,如果——”
“如何?”姜复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
“如果他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我便想法子避开这门婚事。所以,我想请大哥帮我一个忙,帮我打听一下王公子的行事为人。”
姜嫄定定看着他,目含请求。
“好,三日内我会给你答复。”
姜嫄顿感惊讶,本以为要他答应这件事会很难,得颇费一番功夫,毕竟两人虽名为兄妹,实则也不过是同住一宅的两个陌生人罢了,一年估计也就见个四五面,感情实在谈不上深厚。
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发自内心的感激。
她起身向他郑重行了一礼,“那就多谢大哥了。”
姜复虚扶她一把,待她起身,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却并没喝,只略沾了下唇。姜嫄便知道他这是在送客了,遂向他告辞。
临出门时,姜嫄又转过身来,从袖中掏出那只靛蓝色的荷包,递给他,抿嘴笑道:“大哥,这是我给你做的荷包,你若喜欢便留下,不喜欢就随便找个地儿扔着吧。时间也不早了,大哥早点休息,我这便走了。”
姜复拿过荷包摩挲两下,吩咐道:“秋鸿,去送送大娘子。”
回到院子后,姜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各种思绪纷至沓来,搅得她不得安睡,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姜复的面容。
之前没怎么跟这个大哥打交道,若非这次逼不得已,她也不会冒险向他提出请求,不想他却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面上看着冷,却给人很可靠的感觉。
希望他真的能打探到一些关于王公子的确切消息。听着外面那些将他夸得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下无的话,她总觉得不踏实。
更何况,以她对自己那位继母的了解,她怎么可能越过自己的女儿,将这么好的夫婿人选说给她呢?
这更加重了她心里的不安。
她一方面希望那位王公子果如传言中说的一般,另一方面却又觉得不太可能,心里甚是纠结。
罢了,反正大哥那里过几天就该有消息了,她自个儿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无济于事,还是不要想了。
睡意朦胧间,姜嫄听见外面似乎下了雨,模糊想着,阿娘院子里的那盆牡丹她好像忘了搬进屋子里,可别被雨给淋坏了。
姜嫄一早起来去给继母杜氏请了安,回来用过早膳,便去了国公府东南隅的蔷薇院。
这是她阿娘谢氏生前住的院子,谢氏生性淡泊,不喜喧闹,故选了府里最僻静的蔷薇院住下来。
谢氏去时姜嫄已有六七岁,她记事早,对于母亲的印象很深刻,一直固执地不肯忘记她,时常到蔷薇院来,洒扫除尘之类的活儿都是她亲自干,不假于他人之手。
一进院子,姜嫄便直奔着那盆牡丹而去,见盆子里很积了些水,忙倒出来,又不放心,担心它的根会被沤烂,想重新换一盆土。
将牡丹挖出来时,她突然在底下触到一个硬物,扒出来一看,竟是一只巴掌大的铁盒子,上面锈迹斑斑。
这里头怎会埋了一只铁盒子?是阿娘留下来的吗?
看见上面不同于一般的锁孔,她蓦地想到什么,将脖子上一直戴着的玉钥匙掏出来。
这把玉钥匙是阿娘临去前挂在她脖子上的,让她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来,戴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只当这是一个形状有些奇特的玉坠,没想到它还真的是一把钥匙。
她心跳的有些急,慢慢将钥匙插-进锁孔,咔哒!铁盒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