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一百一十四章 ...
-
“！！”
身披正义大衣、带着海军帽的高大男人忽然一激灵，那种心脏在瞬间被撰紧的窒息感猛地涌上来，转瞬即逝，却让他愣了一愣。
男人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朝四周看了看，帽檐阴影下，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飞快闪过一丝疑惑，却终究什么都没看到。
“萨卡斯基元帅？”跟在旁边的下属不明所以地侧过头，对走在前面忽然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的元帅小声呼唤道。
怎么走的好好地，忽然停下来了。
“…………”被称为元帅的高大男人看了一圈，果然什么都没发现。
…………错觉吗？
高大的男人仅是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迈开步子，压下心头忽然涌上来的那阵异样感，继续大步往前走。
他的目的地就在前方了。
世界政府，五老星……
习惯性将所有无故产生的异样感都当做错觉处理的萨卡斯基不知道，他的第六感，向来非常精准……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
冰冷。
即使是在阳光普照的大夏天，扎着小辫子的黑发孩子还是紧紧环抱着自己，缩成一团，浑身血液如同被冻住般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冰冷。
他躲在岩石后面，背对着的王宫顶楼已经成为了坑坑洼洼的战场，刀剑、枪支、拳头碰撞发出的嘈杂巨响交织在一起，不用回头去看，身后的人们想必都拼尽了全力相互厮杀，相互战斗……直到其中一方被击败，成为这场战役的丧家犬，那阵交织着鲜血、仇恨、愤怒、与执念的战斗才会结束……
明明大舅的怒吼和被击中的呜咽声就在耳畔回响着，明明母亲挥舞着盛仪发出的破空声和路飞哥武装色强化后比钢铁还坚硬的拳头撞在一起发出的悲鸣声就响彻大脑，但瓦连京此时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一般，脑子里一直回放着不久之前母亲与大舅的话语……
‘我早就已经找到替代你位置的最佳人选了……’
‘我欠下的恩情，就由我自己来偿还吧。’
不……不会是真的……多弗他、多福他才不会让卡桑代替特拉法尔加先生吃下手术之果……
多弗才不会！让卡桑为他施展‘不老手术’！！
他才不会！！让卡桑为他去死！！！！
才不会……才不……会………………
“呵呵呵……”
多弗朗明哥招牌式的不怀好意笑声传来，让陷入慌乱和恐惧中不可自拔的瓦连京猛地一激灵，有些失焦的眼眸用力地眨了眨，试图从那汪几乎将他吞噬的泥潭中脱身而出。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给了他更凶狠的一耳光……
已经把罗的战斗力彻底废掉，又在堂妹的协助下，和那个被称为‘创造奇迹之人’的草帽小子交手了几波，一直稳居上风的多弗朗明哥似乎已经对眼前的戏码失去了耐性：
“竟然说你会‘创造奇迹’……呵呵呵，也没多强嘛，草帽小子……”
金发的少妇站在他身边，缓缓收刀入鞘。她似乎受了些伤，但比起破碎的裙摆和身上各处些许擦伤，女人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接近青色的惨白。
脑子里的记忆碎片活跃得越来越厉害，头疼如针扎，她眼前时不时一闪而过一些‘幻觉’，让她几乎快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脑子里涌出来的零碎记忆……她现在撑着一口气不晕过去，靠的全是意志力。
多弗朗明哥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只当她身娇体贵，参战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有些体力不支。高大的金发男人似乎做了个小动作，他垂下头，满怀恶意地对那两个已经显现出颓败之势的挑战者嘶声道：
“我们来……终结这场游戏吧。”
随着他的话语，岩石背后的瓦连京一激灵，下意识地仰头看向天空——
“！！！”
小少年瞪大眼睛，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天空那个笼罩着整个国家的‘鸟笼’倒映在他眼睛里，肉眼可见的……开始收缩起来！
鸟笼，动了！！！
——
“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线开始往里缩小……不好！！建筑物之类的都被切割成碎块了啊！！”
“完蛋了！！！我们没有地方可以逃了！！！”
“救命啊啊————”
——
多弗朗明哥：“包围着这个岛的‘鸟笼’，如今已经在逐渐缩小。就像是慢慢把伞收起来一样……最终将会把这个国家整个切碎！”
——
海军阵营。
“马上前去救援那些身处这个国家周边的人们！！”
“是！！！”
——
力库王：“实在是卑鄙无耻！！他还嫌杀的人不够多吗？！！”
紫罗兰：“如果鸟笼无法停止收缩的话，很快……就会来到我们所在的这片高地！”
“…………”藤虎默默地低头看着气势颓败地缩在自己怀里，还在咬着牙不声不响流泪的黑发小少年，面色越来越沉。
情况，越来越危急了啊。
——
多弗朗明哥：“至于时间嘛……大概要花一小时左右。呵呵呵呵……”
一个小时……切碎整个国家……
这个瞬间，瓦连京仿佛一盆冰水迎头泼下，整个人浇了个透心凉。
整个国家是个什么概念……
整个国家就是，上千万的普通民众，数十个安宁的城镇，无数的高楼建筑……
整个国家还是……他们那家开在东城区的居酒屋，他们自幼长大的这个王宫……
还有他、瓦罗嘉、卡桑。
他们都是这个国家的组成部分。
多弗……
毁灭这个国家，结束这场游戏的同时……你也想要杀掉我们吗？
下意识地，瓦连京站了起来，他迈开脚步，愣愣地从藏身的岩石后走了出来。
“呵呵呵呵……我压根就没打算让任何人活命！知道了这个国家秘密的人们，我留他们或者有什么好处？！不管是城镇还是人还是动物……还是你那些同伙，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呵呵呵……”
多弗朗明哥：“我一个都不……”
“……连我们也是么？”
忽然，一个尚且稚嫩的少年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多弗朗明哥残暴的全灭宣言。
“！！！”
在场所有人几乎瞬间僵住了！特别是前一秒还在威胁着要杀掉所有人的多弗朗明哥！
“……瓦利亚？”金发的高大男人紧缩起眉头，被忽然出现在战场的小侄子打乱了自身的节奏。
下意识地，他从内心深处涌上来一阵心虚……
具体为什么心虚，他却没有时间去想：“瓦利亚？！你怎么会在这里！！”
“瓦利亚……”头疼欲裂、几乎站立都困难的茵妮希斯勉强回过头，顺着声音转过身，想要向小儿子走去，却发现如今她想迈开腿都很困难。
然而那个忽然出现的小少年却跟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呼唤一样，径自迈前两步，就立刻停住了步子，像是害怕着多弗朗明哥似得，深蓝色的眼睛染上一丝惊恐。
他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哭腔：
“多弗……你说要杀掉所有知道内情的人，是说包括我和瓦罗嘉……还有卡桑吗？”
多弗朗明哥暴躁地用力抹了把脸，大声斥诉道：“当然不包括你们了！你是脑子坏了吗？！啧，臭小鬼，你躲在旁边多久了？！都听到了些什么！！”
一阵不好的预感环绕在心头，明明是占尽了全部优势，多弗朗明哥此刻却忽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挫败感……面对那个神色慌张、眼神透着对他的惧怕的小侄子，他竟然一时间感到发自内心的……后悔。
…………不要用那种恐惧的眼神看着我，老子又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多弗朗明哥明显能感觉到胸腔中那颗维持着生命的脏器在隐隐作痛，但这种陌生的感觉却让他恶狠狠地压了下去，那阵由钝痛感带来的烦躁体现在脸上，让他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茵妮希斯在瓦连京出现之后状况更糟糕了，不断有言语片段开始在耳边回响，意识模糊之间，要辨别现实里正在进行的对话都困难无比。
[我们一家明天就要离开玛丽乔亚，去凡间生活了。]
是谁？
这个声音……是谁……
好熟悉…………
顶着脑子里纷乱嘈杂的零碎声音片段，担忧儿子的母亲还是咬牙大声说道：“瓦利亚，不要干扰大人们做事，赶紧离开！”
瓦连京：“那居酒屋打工的艾丽娅姐姐、厨师堪十郎叔叔、看板娘安妮姐姐……都会被杀掉么？”
多弗朗明哥：“…………”
沉默，即使最显而易见的回答。
“瓦利亚，退下，这里不是你该……呜！”金发的母亲已经站立不稳只能跪坐在地，却还是沉声劝阻着，希望小儿子能脱离这趟浑水。
[……茵妮希斯，你叔叔一家已经……呜……可怜的多弗和罗西，他们还是孩子啊！！——]
是谁在嚎哭……
多弗……
罗西又是谁？
“…………是，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必须死。”
多弗朗明哥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堂妹的异样了。金发的高大男人这样说着，迈开脚步走向全身都开始不受控制微微颤抖起来的小侄子。
瓦连京：“……那住在隔壁的桑迪亚爷爷和他四岁的小孙子呢？”
多弗朗明哥：“也要死。”
茵妮希斯：“不要再说了，瓦利亚……”
[我不是你的妹妹么？！！混账堂哥！！！]
妹妹？
是我……？
这个声音…………
瓦连京：“从小和我一起玩的卡罗家小多利呢？”
多弗朗明哥：“也是。”
[希望下次见到你……是在海军的大牢里。]
谁……
到底是在对谁说话？！
茵妮希斯：“到此为止吧！！多弗你也闭嘴！！不要再对孩子说这些残酷的话了！！”
混乱中，茵妮希斯的声音完全没办法阻止一大一小两个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朝瓦连京走去，然而他每迈前一步，那个神色惊恐的小少年就胆怯地后退一步……
直到小少站在了王宫顶层的边缘，再也无路可退。
瓦连京控制不住自己剧烈颤抖得几乎站不稳的双腿，垂下头仿佛自言自语般呢喃：“…………但是他们什么都没做啊，他们人很好，很和善，生活得非常平静。”
多弗朗明哥在小少年面前三步左右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三步，这是陌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再往前一步，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看着小侄子深蓝色的眼眸里藏都藏不住的惊恐、害怕……甚至是怀疑，多弗朗明哥狠狠地皱紧眉头，堵在胸口的莫名怒火猛地熊熊燃起，让他几乎丧失理智。
“…………与他们做过什么无关，仅是因为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我就不能容许他们存活于世……这样说，你明白了吗？”他的小侄子向来聪明，他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他不可能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明白……还不如不明白。
至少此时已经退到了顶楼边缘，再也无路可退的小少年是真心恨不得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场梦，他没有经历过全国性的大动乱，也没偷听到大舅对母亲的‘宣判’，更没看到头顶那个已经不知道夺走了多少人性命、还在持续收缩的‘鸟笼’……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在他眼前。
动乱是真的、让母亲为他而死是真的、受伤的瓦罗嘉也是真的……
那什么才是假的？
这么多年来……那个宠溺他们，疼爱他们的大舅，难道才是假的？
他不相信！！！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扎着辫子、满身尘土和血迹、灰头土脸的小少年愣愣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仿佛蒙了尘的蓝宝石，黯淡而空洞。他与面前离着三步之远便不再向前迈进的大舅，情绪激动到一定地步之后，他的声音竟然平缓了下来。
他开口，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稚气未脱的软绵，吐字清晰到：
“…………这根本不是我明不明白的问题吧……”
茵妮希斯痛苦得大口喘气，浑身大汗淋漓，只能虚弱地唤道：“瓦利亚……别说了……”
再一次地，黑发的孩子无视了母亲的劝告。
他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混杂着心碎、恐惧的悲戚。黑发小少年大喊，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
“你这样做！！让我们该怎么办？！！”
“我没有办法就这样看着无辜的人们惨死在你手上啊！！！拜托了！停手吧——！！！”
少年的哭喊声冲破苍穹，即使铁石心肠如多弗朗明哥，也没办法无视他声音中的恳求：
“快停手啊多弗！！！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大家、大家都会死掉的啊——！！！”
多弗朗明哥：“………………”
在这个瞬间，整个顶层都只回荡着小少年的哭喊声。
多弗朗明哥仿佛雷电击中，气得全身都在微微发抖，却又对面前这个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少年无可奈何……他放在身旁的双手握拳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了好几次，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
情绪的波动让高大的金发男人露出了些微的空隙，而这一瞬间的松懈，却给了那个一直蓄力发动致命一击的青年绝妙的机会。
“……‘屠宰场’。”
嗡的一声破空声响起！多弗朗明哥还没来得及向瓦连京伸出手，罗的身影就替代了瓦连京，猛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多弗朗明哥：“！！罗！！！”
“要从这个世上消失的人是你啊！多弗朗明哥！！！！”伤痕累累的青年人举起手中几乎实体化的光刃，带着全部的信念，狠狠地将那招堪称致命的招式打入了多弗朗明哥体内！
“‘伽马手术刀’！！！”
被罗互换了位置的瓦连京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尖叫出声：“多弗！！！！”
“咕啊啊啊——！！！！”
多弗朗明哥的惨叫声瞬间响彻了整个顶层——
作者有话说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