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舌尖上的诱惑》卞九欢

15、食材清算

　　医疗兵拆下泰迪手上的金属手套，露出其已经畸形的手指来。

　　断裂的指骨和干涸的鲜血，让这一双手显得尤为凄惨。

　　医疗兵说：“你真厉害，手就这么断了也能跑这么远。”

　　泰迪一路上顾着逃命和跟快银抢吃的，手指早就彻底麻木，此刻拆下来一看血肉模糊，吓得哀嚎一声窜进了陈潇潇怀里。

　　医疗兵本来正想给他包扎，然而在看到了他手上的一小束黑色的血管之后，神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从左手手腕开始，一条细细的纹路一路向上，虽然面积很小，但是顺着血液四散扩散，如同一个小小的树苗。

　　吸取人体的营养，就会成长壮大，直到将宿主榨干为止。

　　医疗兵站了起来，快速走了出去，在基地的走廊里找到了正在和博士谈话的洛基：“洛基殿下，我认为您需要亲自看一下这里。”

　　作为生物学领域的博士，拉尔夫在研究上陷入了死循环，原本就在脱发的头顶脱发更加厉害，现在已经剩不下几根毛了。

　　医疗兵引着洛基和拉尔夫博士一起，来到了泰迪和陈潇潇所在的屋子。

　　一间不大不小的医疗室，为战斗人员处理小伤口用的。

　　两个人面前的金属台子上，放满了站着黑色粘稠血液的白色纱布。

　　拉尔夫博士坐下之后，显然立刻看见泰迪手腕上的黑色血管，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要求泰迪清楚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然而泰迪最害怕看见自己身上受伤，此刻被吓得整个人埋在陈潇潇怀里瑟瑟发抖，显然不能好好说话。

　　陈潇潇只好把他抱紧，描述了一下他们在地底发生的事情，最后说道：

　　“我可以保证，蜘蛛侠最后没有直接咬到泰迪，他手上的伤口只是由于金属压迫而形成的，而且您不是也知道吗？被丧尸咬过的人会在十五秒内变异，泰迪到现在都没有事。”

　　拉尔夫博士叹了口气：“潇潇，这是一种异常顽强的病毒，我们目前认为，在泰迪受伤之后，你们由于各种原因来不及及时清理伤口，导致了小面积的感染。”

　　“但是我想，这会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机会。由于蜘蛛侠曾经被别的病毒感染过，他的基因和人类不同，所以病毒在他身上发生了二次变异，扩展极为缓慢。”

　　“而这种新型的病毒，又攻击了身为变种人的泰迪，使他的左手失去了痛感。”

　　他用小刀划开了泰迪左手腕上皮肤完整的地方，并没有流出鲜血。

　　拉尔夫失神地看着泰迪，嘴边露出了猎人获取猎物时的微笑：“真是，太难得了。”

　　拉尔夫博士正分析着，忽然看见陈潇潇抱紧了怀里的泰迪，对着他露出了威胁的神色：“我是不会让你们用泰迪去做活体实验的。”

　　……就像三区那样，把活人当做小白鼠一般地不断注射新的病毒，任由实验品痛苦地死去。

　　绝对，不可以。

　　拉尔夫博士很为难地说：“但是你必须承认，他身体的一部分已经丧尸化了。”

　　“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和三区是不一样的，我们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实验品的生命。”

　　“潇潇，我知道你从三区的实验室逃出来之后对那里充满了绝望，但是眼下并不是所有的研究部队都和三区一样的。”

　　陈潇潇这人，非一般地护短。

　　陈潇潇固执地说：“我不管。”

　　“泰迪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走。”

　　小个子女孩的眼里闪过了刀锋一般锐利的光芒。

　　洛基负手站了良久，忽然开口：“泰迪不能进实验室。我所有的手下中，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弥补陈潇潇身体劣势的人。一旦他们分开了，接下来的任务无法完成。”

　　陈潇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一脸感动地抬头看着他。

　　她忽然觉得，自己个子矮，竟然成为了一件难得的好事。

　　洛基说：“而且我认为，一个没有痛感的手下，执行任务会更方便。”他说着，挑眉看陈潇潇：“你不这么认为么？”

　　陈潇潇快速点头：“我认可，我认可！老大你说的都对！”

　　洛基扫了两个人一眼，眼中渐渐弥漫起戾气：“但是陈潇潇，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下属，你没资格说我手下的任何人属于你。”他说着，指了指远处的爱丽丝和盖尔：“我可是打算好好信任你的忠心的，你不会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吧？”

　　作为欺骗的代价，他将爱丽丝和盖尔彻底变成了自己的傀儡。

　　看着试图背叛自己的手下那没有聚焦的瞳孔，洛基的眼中浮现起了冷漠的神色。

　　陈潇潇见状，立刻狗腿地说：“我保证，绝对不敢！”

　　她就知道外星人老大一点都不好骗，他可是谎言之神啊。

　　陈潇潇忌惮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仙女棒——那个可以把人的意识彻底同化的可怕东西。

　　短暂的协议暂时达成了，紧绷的气氛稍有缓解。

　　洛基转头问：“拉尔夫，距离泰迪彻底变成丧尸，还会有多长时间？”

　　拉尔夫从泰迪的手臂上抽取了一管血液，保存起来：“他的免疫系统应该是远远比不上蜘蛛侠的，按照这个扩散速度，病毒极有可能不到一周就会扩散到心脏。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在研究上没有进展，他就会成为一只真正的丧尸。”

　　陈潇潇心里一阵苦涩，埋怨自己道：“都怪我，我应该给他及时清理伤口的。”

　　在这种局势下，洛基很快地下了决定：“你那个变种人小朋友，给我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建议。”

　　“我非常支持你们跟他一起去泽维尔天才学院，把他们的研究成果一并带回来。”

　　陈潇潇抬头，惊讶了一下：“啊？”

　　洛基冷冷地说道：“我不做赔本的买卖。泰迪可以不进实验室，但是他在彻底沦为丧尸之前要发挥他的最大作用，所以，他和你一起去执行这次任务。”

　　“那个银头发的变种人告诉我，查尔斯在变种人对抗病毒的领域，做出了别人望尘莫及的成就。如果你们可以带回来他们做出的研究成果，没准他还有救。”

　　“但是我不希望再失去一个听话的手下，所以如果他在你们没有完成任务的时候沦为丧尸，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及时爆掉他的头，明白了吗？”

　　陈潇潇惊喜道：“也就是说泽维尔学校有可以救泰迪的血清吗！”

　　洛基：“……看你们的运气了。至少你那个变种小朋友求我帮忙的时候，把条件说得极为诱人。”

　　陈潇潇赶紧道：“好！我去！”

　　她本来就决定了要帮快银这一次，如果能找到解救泰迪的药物，那真是太好了。

　　于是，陈潇潇在送泰迪回屋休息之后，立刻找到了在基地里晃悠的快银。

　　据他所说，自从丧尸潮爆发以后，他一整个月都没有机会睡一个安稳觉，因而急需睡眠。

　　但是陈潇潇才不管他，冲进了他所在的屋子之后，直接粗暴地将他拎起来摇醒了：“泰迪感染了。”

　　快银原本还处在极度的困倦之中，听见这话以后，整个人游魂一般茫然了好久，猛地惊醒过来，惊讶道：“……啊？”

　　陈潇潇说：“我想告诉你，为了泰迪，这个忙我帮定了。”

　　快银张了张嘴：“什么？”

　　陈潇潇说：“你不是和我们老大说了么？查尔斯教授在病毒与变种人的领域之中做出了旁人无法比拟的成就，所以只要我们救出了查尔斯博士，泰迪就有救了，对吧？”

　　快银怔住了。

　　他无力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然而，喉咙里一阵干哑，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片刻后，他对上了陈潇潇那双充满希望的眸子，一阵致命的罪恶感从心底浮起。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要告诉她真相。

　　快银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咬牙道：“其实——”

　　有什么堵在心底，迫切地渴望倾诉。

　　纸包不住火，谎话迟早要露出本来面目……

　　可是……可是……

　　眼前那双清亮而又干净的眸子，眨了眨，露出希望的光。

　　快银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整个人闪电一般缩回了手。

　　她不知道，这个年代里，一切的希望都是致命的。

　　他皱着眉，勉强挤出笑容，强迫自己说出口：“对，只要找到教授的地下实验室，泰迪就有救了。”

　　说着，伸手在陈潇潇肩膀上拍了拍，苦笑道：“我说你啊，都不需要休息地么？一刻不眨眼地连轴转了二十四小时，怎么现在还这么有精神？”

　　陈潇潇说：“一开始知道泰迪感染的时候我真是难过死了，不过还好我们遇到你，从你这里得知了泽维尔学校的事情，我就又有希望啦。”

　　“要是泰迪真的死了，我估计会发疯的吧。”

　　她说着，露出灿烂的笑容：“所以我啊，真的好期待去泽维尔学校探险呢！”

　　快银艰难地说道：“即使有可能有去无回，或是空手而返？”

　　他每说一句话，都觉得每个吐出的字如同锈了的刀子，在割着他干哑的喉咙，迟钝地发痛。

　　陈潇潇摊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又去无回嘛。”

　　她一边说，一边自信地拍了拍自己飞机场一般的小平胸：“我这个人就和病毒一样，总是能顽抗到底，怎么都死不了呢。”

　　说罢，伸出手，在快银肩膀上重重锤了锤：“你快休息，我们很快就要出发了。博士说了，泰迪的时间还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我们要在一周之内个搞掉泽维尔学院！”

　　信心满满的语气。

　　脸上是恣意的笑意。

　　胳膊虽然不长，小拳头也一点都不大，锤在人的肩膀上却是十足地发痛。

　　无奈，快银善意地提醒：“泽维尔学院的丧尸不能搞，要温柔。”

　　“……”

　　陈潇潇登时泄了一半的气。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查尔斯·泽维尔连我男神之一都不是了。”

　　陈潇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发现泰迪正眼巴巴地坐在墙角等她。

　　陈潇潇将系统里囤积的全部食材都倒了出来，给他开了个夜宵小宴会。

　　泰迪坐在地上，一双眼睛亮得都要发光了。

　　【剩余食材清算中】

　　【国光小苹果x5】

　　【香米x1】

　　【柠檬x1】

　　【福建漳州天宝蕉x12】

　　【高邮咸鸭蛋x2】

　　【炸花生x100g】

　　陈潇潇觉得泰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们自从丧尸潮爆发的第一周后，就没吃过新鲜水果了。

　　陈潇潇拿出军用小刀把柠檬切片泡水，又从泰迪窝藏食物的枕头底下刨出两颗方糖来放在柠檬水里，两个人面对面地分食水果。

　　柠檬散发出新鲜水果特有的清香，天然的酸甜气息融合在一起，让吃了一整个月罐头的陈潇潇有一种喝醉了的错觉。

　　她好心地给泰迪削了苹果，这种中国特产的苹果个头极小，陈潇潇手狠，这么一削下去就没多少肉了。

　　然后，辛辛苦苦削苹果的陈潇潇发现泰迪蹲在一边，伸出手抓着她削剩下的苹果皮吃得很开心……

　　陈潇潇：“……”

　　好了好了都给你！你吃吧！

　　她索性拿着苹果背过身去，打开她那个小破电脑，连上了基地的内部网络，开始查看资料。

　　她最近关注的信息点有两个，一个是她“有可能的”父亲候选人，万磁王先生的行踪。

　　一如既往，没有出现。

　　另一个是，作为三区统治者的布兰登·艾森豪威尔最近又鼓捣出了什么新东西。不得不说，现存的十一个区中，虽然布兰登最为变态，手段也极其残忍，可是三区的实验进程就是最快的，这点简直气死人。

　　自从中央政府分裂后，十一区虽然彼此互通，但是其执政理念各有不同，布兰登号称杀人将军，原本是一个杰出的战争英雄，可是自从他执政三区之后，活体实验越做越多，外面也自然传来了谣言——

　　布兰登本来就憎恨变种人，并且曾经投票支持过变种人登记的法案。

　　这一场动乱，成为了他屠杀变种人的最佳时机。

　　人们认为如果把变种人比做犹太人，那么布兰登就是新一代的希特勒。

　　陈潇潇边啃食苹果一边把信息往下拖动，苹果的香气在封闭的屋子里蔓延，清香令人心动。

　　青里泛红的果皮里面是淡绿色的果肉，酸甜口感恰好，果肉十分清脆，香气也十足诱人，可惜这种苹果太小，根本不够吃。

　　陈潇潇陡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吓得苹果都掉了——

　　布兰登这个混蛋没造成最新的抗体，但是却成功地把搜捕变种人的各种设备都升级了一个遍嘛！

　　她正看得出神，忽然听见有人在门上敲了敲。

　　扭头一看，头发凌乱，银晃晃的脑袋在灯光下差点晃瞎她的眼睛。

　　快银叹口气走了过来，耸了耸肩：“不好意思，睡不着了。”

　　泰迪护食地抱紧了他的小零食。

　　他来都来了，陈潇潇很自然要分了他一个苹果和一摞香蕉。

　　快银看着泰迪抱着自己食物的那只手，见那白纱布下面，隐约露出黑色的纹路。

　　心里不由得一沉。

　　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被再度咽下。

　　原本最喜欢新鲜食物的快银，接过了千金难求的苹果，接过了千金难求的香蕉，然而看着苹果和香蕉的眼神简直就像看着丧尸肉块。

　　快银说：“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为了抑制二代丧尸的能力，X教授打开了他们的设备，这种电磁场在学校形成以后，所有的丧尸都和普通人无异了。”

　　陈潇潇立刻兴奋起来：“真的？太好了！”

　　这样看来，闯关的难度大大降低了啊！

　　快银的头越低越深：“然而这是理想状态下，因为仪器是有缺陷的，所以丧尸不定时地，就会……恢复超能力。”

　　陈潇潇：“啊……那就有点棘手了，没关系，我们不用怕，反正也是偶尔的嘛……”

　　快银的脑袋几乎都埋进胸口了：“是这样没错。不过电磁场是对活人和丧尸都起作用的，所以我们进去以后……”

　　“我们进去以后……”

　　“就变成普通人了。”

　　“我们可以使用能力的时间是随机的。”

　　陈潇潇：“……”

　　谁都不要拦着我，让我去死一死！！

　　她就说啊！快银那家伙的超速移动简直就是开挂，怎么会还需要被人来帮忙嘛！她原本以为里面有几个可以克他的丧尸，谁知道里面的环境压根就把他给灭了啊！

　　当快银变成了“慢银”，那他除了一脑袋银可以当小灯泡就没别的用处了啊！

　　三个人面对一学校的二代丧尸，不给开枪，简直就是去送死。

　　陈潇潇绝望地说：“那可不可以请你和x教授联系一下，我们进去救人的时候麻烦他把仪器关一关，等我们走了再打开？”

　　快银诚恳地回答：“教授和我们已经失联了。”

　　陈潇潇：“……”

　　说好的天无绝人之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