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仙灵》极光灵灵

84、第84章

　　等千眉真人忙完引魂事宜，时间已经一晃而过半个月，他终于有空开始翻旧账。
　　第一个翻账对象自然就是疑似和柳丰起了冲突的颜宗一行，但是很快得到消息，颜宗一行人已经不在了，而且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离开。
　　千眉真人当然不相信这是巧合，下令：“追，抓回来死活不论。”
　　但是经过半个月的赶路，花绘等人早就远离了洛阳，赤阳书院的人望尘莫及。
　　这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岑苒儿突然把花绘叫开。
　　“干什么？”花绘一脚踢开路上的小石子，头也不抬问。
　　“这次的事情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岑苒儿说着顿了顿，“还有你徒弟的事情……节哀顺变。”
　　花绘抬头，“你一路上欲言又止就是想说这个？”撇撇嘴，“我不要你的人情，这件事也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看柳丰不顺眼，我徒弟会死也是他自己傻。”
　　岑苒儿不相信，“你既然想得开，为什么一路上死气沉沉。”
　　花绘瞟了她一眼，“观察我这么仔细，内疚？”复低下头，“你别想太多了，我只是心疼给我那傻徒弟吃的一颗洗髓丹，十六万灵石啊，我都能买多少好东西了。”
　　“十六万是拍卖价不是市价。”岑苒儿忍不住纠正她的无知。“而且人还没入门你那么早让他洗髓干什么？”
　　“他没有灵根，不先给他洗出灵根怎么入门。”
　　岑苒儿一滞：“凡人？你是傻子吗？”
　　她不高兴地反驳：“你知道什么？我二师兄本来也没灵根，是师父拿洗髓丹给他洗出灵根才入的门。”
　　岑苒儿脑袋里瞬间蹦出斗大七个字——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真是傻了才会对她愧疚，大剑峰的人从上到下脑袋里都是浆糊！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回去。
　　岑苒儿一走，花绘脸上的表情立刻垮下来。
　　她对傻徒弟的感情当然不止一个洗髓丹。虽然她满口把他喊作徒弟，心里也知道这个徒弟肯定不是一个凡人乞丐那么简单。她自己摸索那么久都没摸索到边的心觉，要不是她徒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找到，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师徒身份其实该掉个个。
　　她所谓的收徒，归根究底是一种报恩方式。他明明对修士那么了解，却因为没有灵根无法修行，而她有门派有洗髓丹，跟她回去，他的人生不说一飞冲天，肯定比当一个臭乞丐要好。
　　结果……
　　甩甩头！
　　既然想了半个月都没想通，那就不要想了，最后留给傻徒弟一个美好祝愿：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吧。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同门，大都开始修炼了。于是也翻出《无心剑诀》第二阶前两式，那是筑基前师父托大师兄带给她的，她筑基之后练了几遍，动作是吻合了，但仍觉不得要领。
　　按照师父的说法，练到第二阶是可以打出剑气的，但她练来练去，也感觉到了身体里游走着一股气，但就是无法让这股气顺着剑打出来。
　　练了半个时辰，她感觉到那股气又在她体内聚起来，与灵气的温和不同，这股气气势汹汹，夹杂着张狂和暴虐，游走在她的奇经八脉，寻找破体而出的机会……
　　唉，还是不行，要不回去问问师父吧。
　　可是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才出关，而且很有可能在问了师父之后，师父会告诉她：“自然而然就打出来了。”
　　越想越觉得会这样，嗯，还是得她自己多研究，就像那句话说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她不能让师父觉得自己笨。
　　于是她将这两式反反复复地练。
　　又三个时辰过去，天边微曦。
　　她的精神早已疲惫，但身体仍机械地做出剑招。忽然，她听到不远处有人起身的动静，精神下意识一紧，那股在她体内憋了一晚上的气突然间找到了突破口，顺着她的剑飞出去。
　　“嘭！”面前的大树应声而断。
　　所有人都被惊醒，朝着声源奔过来。
　　花绘来不及惊喜，突然感到脑袋一阵剧痛，整个人扑到地上，止不住干呕。
　　“怎么回事？”陈师叔大步走过来，看见她这副模样惊了惊，忙问：“有人袭击你？”
　　她摇摇头，勉强坐正了身子，哑声道：“没，就是头痛，想吐。”
　　岑苒儿皱眉道：“这是灵识受损的症状。”环视四周，“或许有人对她使用了精神攻击，大家都小心一点，四周可能有人埋伏。”
　　众人吓得挤到一块儿。他们可都是只会幻术的娇弱人儿，从来是埋伏人的那一方，反过来被人埋伏了还不得死翘翘。
　　花绘用力捶打了几下胸口，感觉缓过劲儿了一些，才道：“不是敌人，是我刚刚练剑的时候没有注意，伤到自己了。”
　　陈师叔：“你确定？”
　　她有气无力地点头。
　　众人这才放心散开。
　　她捡起剑，撑着站起来，眯起眼睛环视四周，精神仍有些恍惚。奇怪，怎么会伤到灵识呢？来不及多想，陈师叔那边已经在催众人上路了。
　　又赶了一天的路，晚上休息。花绘迫不及待地找了个地方开始练剑。昨天打出剑气，就像迷宫找到了出口，今天很快就找到感觉，只在临界点的时候微微一顿，她顺利引导剑气飞出去。
　　太好……忽的一阵天旋地转，她没来由地摔到地上。然后和昨天一样，头痛欲裂、五脏翻涌。
　　她咬牙爬起来，心中隐约有了某个念头，但是不信邪再次打出剑气，然后加倍的痛楚和眩晕将她吞没。昏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难怪师父那么多同门只有师父把这套剑诀练下来，不是他们不能吃苦，是剑诀的问题啊！
　　醒来的时候在她大剑峰的小屋，她躺在床上，偏头看见二师兄靠着桌子打瞌睡。
　　头还是隐隐作痛，但抵不过心底的失落。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天才，最多有点小聪明，所以有时候能蒙混过关。她也知道自己和师父比差得很远，自然也比不上师父的师兄弟，但仍抱着侥幸心理跟着师父学习这套剑法。
　　结果还是不行。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打起精神，对走进来的齐戈点点头，“大师兄。”
　　“醒得正好，来喝药。”
　　她听话地接过药碗喝下去。
　　齐戈拖了把椅子到床头坐下，问：“人好点了没有？”
　　她点点头。
　　“我……听说你因为练剑灵识受损。”
　　她沉默地低下头。
　　齐戈叹了口气，斟酌道：“师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天赋的事情……真不能强求，最厉害的东西不一定适合你，不那么厉害的东西或许在你手上能发挥出更强的作用。师父她……不单单在我们宗门，放眼整个修真界都算绝无仅有的天才，至少在剑修这一门上。”
　　“我知道。”
　　齐戈拍拍她的肩膀，“练剑的事情你先缓一缓，师父出关后我来和她说。”
　　她捏住被子，低声道：“我想自己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师妹，你认为咱们师父傻吗？”
　　师父的言行确实常常不着边际，但真正傻的人不可能拥有师父现在的成就，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摇头。
　　“没错，师父她不傻，她只是懒得思考，因为她的天赋和实力让她不需要思考就能轻松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也正因如此，容易给旁人造成一种错觉，好像自己也能像她一样轻松做到任何事，哪怕不那么轻松，多费点功夫总能做到。”
　　她张了张口，无言以对。
　　“师妹你的性子要强，这是优点，也是短处，这让你容易受到外界影响，尤其是咱们师父。我来和师父说的意思不是不让你继续练剑，而是先让师父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自己练得那样容易，然后再决定其他。你觉得这样好吗？”
　　她沉默良久，还是摇摇头，道：“如果要强是我的短处，那也要我自己克服，总不能让大师兄帮我说一辈子的话，那样就不是要强，而是不敢面对现实的胆小鬼了。”她抬起头，扯出一个笑容，“大师兄，别担心，我会为自己做好打算的。”
　　见她已经打定主意，他不再劝，只道：“不要勉强自己。”
　　“好。”
　　三个月后，吴照出关，修为顺利从元婴初期涨到元婴中期。
　　花绘第一时间找到师父，先恭喜她修为提升，然后说了自己的事情。
　　经过三个月的沉淀，她已经从最初的失落中走出来，做好面对一切可能性的心理准备。哪怕师父对她失望，让她放弃《无心剑诀》改练其他，她相信自己也能够坦然接受。
　　“灵识受损？”吴照茫然了一瞬，突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师祖当初教我们师兄弟几个练剑的时候还经常把我们扔到蝙蝠谷历练。我以前也头痛过，但是每次从蝙蝠谷回来就好多了。走走，师父这就带你去蝙蝠谷。”
　　花绘怔怔地想，大师兄说得对，自己太容易受到师父的影响，三个月的冷静思考就这样被师父一句话简单推翻。
　　师父的话总是让人充满希望，好像事情根本没有那么困难，只是被多余的顾虑阻碍了前路。而师父的话就像一阵有力的风，吹散她的顾虑，让她重新看到前路，哪怕前方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泥泞小道，也让她重新有了前进的方向和动力。
　　吴照说完立刻召出灵剑，把她拉上去。
　　“诶，现在？我还没做好准备……”但是说话间，她们已经飞出数千里，再回头已经看不到颜宗的山头。
　　吴照按住她的肩膀，笑道：“三儿，别怕！”
　　她心底的担忧再次奇迹般的被驱散，抬起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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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