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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绝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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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焞来过吕家的事,吕都事严禁了口风,只他与吕澈及当时两个传话的仆人知道,吕拂青的亲哥吕淼补也没有告诉。
要脸面,要风骨啊。
吕家就算是早早的把女儿嫁过去,也只能是谭家求婚之心至诚,而不能是被郑家压着去完成婚嫁的大礼。
郑焞也知其理,悄悄的来鄱阳,谭定真不让他见女儿了哦,又悄悄的离开了鄱阳,去福建了。
至于谭定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理由,都往外传出去了。
要把女孩儿这么快的嫁过去吗?第二日,吕家父子就想通了,吕澈之妻楼氏带着谭家的聘礼单子和家里准备的嫁妆单子,来与吕拂青说话。
先看谭家的聘礼。
以谭家的家境,非常有诚意了。
谭定家里,估计分家还得很多年,为了小两口小日子过得自在一点,他把家里两百亩地放在聘礼里了,吕家再陪回去,一出一进,这每年的地租,就是他们小两口的私房钱了。
吕家是住在鄱阳县城里的,谭家考虑到儿媳妇住不惯乡下,也在雅溪县城买了一套宅子,说小两口可以经常去县城小住。
谭定发家没几年,家里个个花销不菲,谭定有余钱就先给三个孩子攒着,或者买地了,之前在县城还没有宅子。
谭定为了儿子的婚事借钱,主要就是买这套宅子。
之外是六百两的聘礼,金银首饰各一套,绫罗绸缎二十匹,文房四宝一套,箜篌一把,这些吕家都会做了吕拂青的嫁妆,聘礼里,还有一套茶具,一套酒具,几本谭家自己淘来的古书及茶叶鹿茸火腿海味等一堆东西吕家就真正收下了。
吕拂青的嫁妆里,没有大宗的家具木器这一类,谭家就是做这个的,家里媳妇的东西,若是买了别家的,钱财外流是大忌,若是去谭家买,谭家也不会收钱的,所以这一项就免了,谭定说了,新婚的时候谭晗屋里的家具都会换新的,他早打造好了。之前谭晗说现在婚嫁的风气,订婚一年,成年一年,就是给两家打造小夫妻小屋的时间,不需要女方去男方家里丈量房屋做家具,这个婚期就可以大大缩短了。
吕家不出家具,省下来的钱都给姑娘做压箱钱,又凑个整,是两千两。
吕都事自去年从雅溪回来以后,就在寻访那边的铺子田地,要买一点给吕拂青做嫁妆,买到了一个铺子和五十亩上好的水田,添进嫁妆单子,此外被褥四季衣裳等等费功夫的针线上的东西,楼氏轻轻与吕拂青说,去年就悄悄的开始准备了,真办起大事来,不会慌张的。
吕家时时关注谭家那边的情况,几天就会收一次消息,郑家年前来了,郑焞总黏在谭家,吕都事就料到那一对的婚事要赶,他也悄摸摸的准备了,一心想赶在郑家前面。
一言一语,楼氏虽然没有明言,往后几天,谭定再恳求几次,吕家就会答应三月初的婚期了。
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楼氏就算不知道郑家来过,也要答应下来了。
京城的中信堂,有谭定一成的干股,经营得好,这是谭家最大的产业,今年秋天要开张的,所以下半年,谭定没有空给儿子办婚礼,要拖到明年去?谭家三个孩子适婚,后面两个小的,确实等着急了哦。
谭晗要参加秋闱,不中还好说,中了,吕家的女儿嫁过去,倒成了吃现成的。
楼氏说了一堆,见吕拂青嵬然不动,只当她矜持了,就先走了。
吕拂青的奶妈余氏也知道上头长辈们的意思了,她是盼着姑娘的终身落地,热枕的很呢,姑娘早嫁过去,还能赶上郑谭两家的婚事啊,她刚刚听了外面一个消息,又急急来和吕拂青说。
就是谭家二房的儿子,本来在婺州府衙做捕快的,现在,去郑公子身边做事了,以郑家在朝堂上的经营,出身早晚会有的,这还是谭定的兄弟家,他自己的三个儿子,郑家一定也会提携的,所以吕拂青是应该早嫁过去,夫妻夫妻,甘苦共担,自微末相守,才是夫妻情分啊。
“姑娘怎么不高兴?”
余氏兴冲冲的说完,感受到吕拂青毫无波动的情绪,就知道她的心情了。
吕拂青抚上闷闷的胸口,道:“都是谭家如何如何的,我还不知道谭公子的心意呢。”
余氏就笑了,劝道:“都是这样的,老爷和太太也是这样过来的,这会儿谭公子就是心里有爱意,也不能搁嘴里说呀,姑娘不要胡思乱想。”
婚姻乃是父母之命,两个家族在撮合,家族之下的小儿女们,只有顺从的份,带着诚心过日子的心,就把日子过起来了。
吕拂青摇摇头,就不与余氏继续说下去了。
谁懂她的忧愁呢。
她与谭晗,也不算盲婚哑嫁了吧,在京城就见过几次,一路回乡一个半月,上次他来吕家,待她是很庄重敬重的,同时也少了一份男女之间怦然心动的感觉。
谭晗冷情的性子,吕拂青也感受到了,他只是在该娶妻的年纪,要娶一个适当的妻子,这个人也未必是她,只是恰好是她,而已。
采桑激动的进屋,笑道:“姑娘,谭公子在院子外面,说想进来和姑娘说说话。”
吕拂青倏然站起来,先去妆奁前面,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打扮。
她虽然自认姿色平平,她的心里有谭晗这个人,她也想好看一点的去见他。
谭晗并不进屋,站在雨迹未干,树冠涨大一圈的桂花树下,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如一轮皓月。
皓月,是清冷的哦,亦如谭晗的气质。
“谭公子。”吕拂青浅浅一福。
谭晗不爱笑,因此只是温和的说道:“我字伯昭,你以后可以这样称呼我。”
吕拂青难为情的微微脸红,没有叫出口。
谭晗拱手,向吕拂青一鞠,道:“婚期正在商定,或许要匆忙了,冒犯之处,先向姑娘赔罪。”
吕拂青连忙避开了,只是这样匆匆的,就要定了,就要嫁了,对丈夫心意的未知与新婚之后的忐忑,让吕拂青眼眶红了红。
并没有留下眼泪哦,只是女儿家婚前的多思多愁浮在脸上,谭晗走过来,伸手摩挲到吕拂青眼周的肌肤,道:“怎么要哭了呢?”
吕拂青都感觉不到自己是有泪还是无泪,微微仰起头,将不与余氏说的话,与谭晗说了。
“只怕我,不能称你心意。”
“我亦不知,如何做你的丈夫。”谭晗并没有用花言巧语去哄骗一个女孩儿,只是向吕拂青陈情,道:“但愿将来,我们能琴瑟在御,欢愉一生。”
这时候,泪水才沾湿了吕拂青的眼眶,她低头,眼泪直接飞落在地。
谭晗看见那一双水珠儿掉落在树下的泥地了,内心漾起了一丝歉疚,浅浅的把吕拂青揽进了怀里。
正月二十四,谭吕两家订亲。
席宴散去之际,谭定当众请期,吕都事还是不允。
同席坐着还未走的一位吕家同族,吕都事的同辈,劝吕都事道:“老哥哥,青儿的母亲早早不在了,你也鳏居多年,一块朽木又不会养女孩子,谭家养出来的女孩儿能令高门求聘,可见谭家气韵非凡,你不如放青儿去了吧,你别只一味溺爱孩子,反而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吕都事这才有所松动,说考虑几天。
订亲过后,谭家缠着,等着吕家考虑的结果,也不急着走哦,谭慕妍这才现身,来吕家拜访。
“你一起来鄱阳的吗?为什么不来见我?”吕拂青是有话直说的性格,道:“我与你哥哥有了事以后,与你反而生分了。”
“现在可以亲近起来了。”谭慕妍接过吕拂青泡的茶,笑道:“我只是担心我大哥是块木头,惹你生气,到时候我帮亲还是帮理啊,烦恼得很。”
吕拂青本来在准备进门的时候,送给夫家人的针线活与见面礼,她没有母亲给她出主意赶工,真的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做,请教谭慕妍谭家人的喜好,两个人正说话呢,吕二太太过来,非要插进来,说请谭慕妍在吕家住下。
谭慕妍之前在鄱阳的时候,自己带着武绿夏纪在外面游玩,住客栈的。
把吕二太太应酬过去,谭慕妍回头与吕拂青道:“我这脸上是长了什么东西吗?让人下眼的死盯着。”
谭慕妍自己心虚啊,吕二太太热情之中带了点异样的眼光,谭慕妍怕遇到了传说中能分辨是女孩儿还是少妇子的火眼金睛,还是有点怕被别人看出来的。
吕拂青笑道:“你这张脸就是好东西啊,如花似玉,华光璀璨。”
是一家子大了,难免有些格局小的,自家先攀比起来,吕二太太是确认了谭慕妍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生得美貌,就有些复杂的情绪了。
吕二太太一直自忖,她生的女儿,吕大姑娘生得美貌,一直想让吕都事带着去京城觅一觅贵婿,一介妇人坐井观天,当她见过了绝色,就知道美貌与美貌的差距了。
“哦,我被当猴儿看了。”谭慕妍换了个说法。她还有一份美而不自知不自持的洒脱,反添了一分灵巧慧黠之气。
“我们不要闷在屋里做针线了,难得多雨季节无雨,我们去鄱阳湖上玩了。”谭慕妍本来就是来邀请吕拂青出去玩,两个女孩儿向吕都事禀告过,出了门,谭晗已经备了一辆马车等着了。
自然是有谭晗陪玩了。
谭慕妍还很有眼力见的,在她该消失的时候就消失。
如此盘桓到正月二十九,正月出头,吕家同意了三月初四的婚期,谭家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