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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飞 ...

  •   飞蓬出生于天地之中,以风为父,以云为母。

      飞蓬降生时盘古大陆风灵肆虐,像是天道在庆祝其诞生,如此待遇,却被有心人记住,惹人嫉妒。

      神族从出生起就有名字,飞蓬自然也有,蓬草漂泊无依,如无根浮萍,正如其尽管身为神族,却与传统神族诞生方式不同,所以格格不入。而过高的天资又引发人的嫉妒,所以飞蓬在神族形单影只。

      但他可是飞蓬啊,骄傲而又凛冽的飞蓬,无人教他,他就自己学,最终文韬武略,琴棋书画,医相星卜,近战远攻,各族灵术无一不精,无一不通。无人爱他,就自己爱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内,飞蓬都是孤身一人,直到那次,他遇见了一生的劫。

      重楼与飞蓬不同,尽管区别于普通兽族所诞生方式,但身为神农嫡系血脉,受尽了宠爱,更何况武力高超,在强者为尊的兽族,拥护者甚众,与孤身一人的飞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就是这样两个人,九泉初见,一眼万年,一战相识,百年知己。

      照胆为心,正如飞蓬,心之所向,无怨无悔,冷若孤月,凛冽皎洁。

      炎波为身,恰似重楼,勇往直前,义无反顾,耀若骄阳,灿烂夺目。

      那时他们以为他们之间会有永远,可却不知时光的短暂。

      三族开战,多少曾经的朋友知己拔剑相向,重楼飞蓬也不例外。

      战争改变了他们,让重楼因迷茫而选择被俘,飞蓬看似如从前那般骄傲,可却也有着茫然。最终,这茫然使他为了往昔重楼给予的一丝温暖,放出了重楼,明知他必会违诺,却恍若不觉。

      三族之战,飞蓬用赫赫军功换得天帝权杖之地位,周围围满了歆羡之人,孤身一人的过去似乎不曾存在。

      但隔阂仍存,私放重楼导致兽族逃脱之罪,让其多年努力化为乌有,一切权利地位荣耀都被剥夺,但飞蓬无悔。

      在人神之战后收起悲悯多了高傲的神族,身为非正统出生并犯下大罪的飞蓬,理所当然的被排挤,神魔之井,荒无人烟,成为了他的牢笼。神界容不下飞蓬,他知道,可除了神界,六界五行,飞蓬再无归处。

      但神魔之井,却成了飞蓬另一个劫难。

      兽族重楼自三族之战过后便只为魔尊,可幸或不幸的是在飞蓬面前其却只为重楼。

      寂寞的神魔之井,过往辉煌不存,神将飞蓬在他人口中渐渐湮没,六界五行只知其为神魔之井守将。

      可重楼却是魔尊,差别如此大的两人相交,更何况两族分属敌对,早就引得一些人不满,更别说即使是身处神魔之井,飞蓬也凭自己被公认为第一神将,如此赞誉怎能不惹人嫉妒。

      可这些,都不曾让飞蓬在意。重楼若火,为这份温暖,飞蓬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陷了进去,可命运似乎从未优待过他。

      新仙界,六界五行巅峰之战,照胆自手中滑落,冥冥中有什么联系自这刻被斩断。所以飞蓬选择回神界受罚,尽管他早就知道结局。毕竟那些高层,早就在找机会罗织罪名打压他,又怎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果然不出所料,“剔神骨,废神格,毁神身,永堕轮回”如此惩罚对一般神族来说只能眼看着自己魂飞魄散。可他们却不知,身为风云之子的飞蓬本无神格,神骨神身更是风灵所聚,所以如此惩罚对其根本无用。

      可飞蓬最终还是选择了轮回。

      神界再无他容身之处,六界五行只有他孤身面对茫茫天地,如此堕入轮回又有何不好,虽然不是不遗憾的,毕竟他的心中还有一个魔,只是那个魔在乎的唯有实力,失却照胆又似乎再无实力的神将转世,哪里值得魔尊一顾?

      白衣如雪,蓝发如瀑,幽蓝双眸最后看了一眼天空,便义无反顾的纵身跳入了轮回之井。却不知看着在他跳入的瞬间,一个红发的身影出现在背后,脸上有着懊恼,但随即却又变为坚定,其眼中有着不自知的光彩闪过。

      千年时间,倏忽而逝,但对重楼来说这段时光却又格外漫长。鬼界无数次的寻觅,却始终不见飞蓬身影,重楼明白,这是他们的骄傲,飞蓬不愿最无力的自己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无数次去往的神魔之井,却再看不到曾经身影,只能看着不堪一击的守将,发出冷嗤,连动手都不屑,转身离去后孤独之感油然而生,最终深入骨髓。神魔永生,所以两族都学会了放下,可在这千年中重楼却体会到了蚀骨的寂寞。这寂寞驱使他一次次去往人间寻找飞蓬转世,尽管他明白转世非飞蓬,但却仍放不下。

      飞蓬与重楼,神将与魔尊,在世人眼中,神将不存,魔尊犹在,可在重楼眼里,飞蓬仍存。

      所以重楼不愿放弃的一直到人间寻找飞蓬转世,但他却不知为什么,只以为是想与飞蓬进行那场未完的决斗,可他却忘了,以他的性格,那场决斗早已分出胜负,更何况,六界皆知,神将飞蓬不存,纵使神将转世,又何尝能为魔尊对手,所以如此寻找又怎会只是为了那场决斗。可神魔本无情,飞蓬懂了,重楼却不懂,所以他选择了轮回。而今故人不在,如无意外,重楼终究会永远不懂。

      也许是天道还是眷顾飞蓬的吧,千年轮回,天地大劫,身为天命之子的景天身边聚集了许多身份不凡之人,比如女娲后人紫萱和其追逐三世的恋人,徐长卿,他们之间纠葛了三生三世,不过百年,可重楼与飞蓬之间却纠缠了几乎永生永世。

      更何况,魔尊麾下魔将溪风与神女水碧不顾神魔之别,种族之仇而相爱,最终选择同入黄泉,他们让重楼明白,原来神魔是有情的。与此同时,紫萱和徐长卿的纠葛在重楼脑中闪过,随即想到他与飞蓬,重楼面上从沉思渐渐变为了悟,随即化为叹息,他笑容难得带起清苦之意的轻唤道:“飞蓬...原来如此...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

      万年一盛开的伽罗岚花,当年飞蓬之语依稀在耳边回想,可惜景犹在,人已逝,想到此处重楼心里突然泛起酸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去往了人间。

      人间永安当,自邪剑仙事件过后,几人天各一方。时值人间中秋佳节,大家齐聚一堂,本来还在惋惜重楼未到,却只见魔尊眼神苦涩,大步流星踏入大门。然后什么也没说,直接坐在景天对面,拿起抱着酒坛就往嘴里灌,期间默然无语,直到意识模糊不清,看着景天那张脸,心底突然有种不甘驱使着他把想说的话说出了口,“飞蓬,明明天帝不出,长老团那帮老家伙...”重楼语气迷茫,随即又转为不忿,“若是你不愿意,他们哪里能有实力把你贬谪轮回?”

      “千年,在鬼界你永远不愿见我,你就这么在乎神界,宁肯永坠轮回不归也不肯堕魔?”说到此处,重楼语气满含委屈,但随后又被充斥着坚定“飞蓬,对不起,但当年真的是意外,你的每世轮回我都未错过,我可以对天道发誓我从未有过算计之心,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见我。”

      “而且我究竟哪里不好,让你宁愿轮回都不愿回来。”话语满含伤心,又有思念后悔夹杂其中,整个魔都与往常大不相同,充斥着脆弱,然后似乎是不胜酒力的睡了过去。

      满怀心事,意识不清的重楼自然没发现,他的话刚开口,周围的人就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就连景天也惊讶的注视着自己身上蓝金色的光晕,感受周身风灵汇聚,然后在重楼睡过去后,原地出现了一白衣胜雪,蓝发蓝眸,神色冷漠的男子。

      其跨步走向重楼,摸角,拎魔一气呵成,动作透着熟稔似乎做过千百遍。然而即使被这样对待的重楼也依然不省人事,神态甚至还有几许放松。看到重楼的样子,其冷漠的神色有所舒缓,眼中闪过温柔,甚至还有得偿所愿的欣喜,面上也松融下来。随后,他拎起重楼走向了客房方向,全程没有对周围人说一句话,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景天他们自看到飞蓬出现到其后的一系列动作,都一直像被定住般一动不动,直到他离开都没有反应。

      第二天,重楼酒醒,似乎昨晚的一切都未发生,甚至不知道飞蓬曾出现。景天他们来送别,他只留下一句“本座现在要去打神界,他不是不想见我吗,我看他这次管不管。”景天本想对他说飞蓬之事,但未能出口,其就不见踪影。随后,重楼消失之处,现出飞蓬身影,看到他出现,景天他们满满都是对重楼的同情,但随后就是苦笑。感情之事,哪容得他人插手,这一切,他们是最了解的。

      飞蓬随后就在永安当住下,按他的话来说,重楼打神界,以神界长老团贪生怕死和神界本身的腐朽,肯定抵挡不了魔族大军,这时候他们肯定会找被贬下界的本将,毕竟能当魔尊对手的唯有神将。飞蓬说出这话时脸上是满满的温柔,景天他们对此只有祝福。

      果然不出飞蓬所料,重楼离开不过几天,就有所谓的上界使者前来。不过他的态度让景天他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嘴里满满的赦免,大意是长老团大发慈悲,让罪神飞蓬能够戴罪立功,语气中满满的高高在上,看到他这幅样子,不说飞蓬,景天他们都气笑了。

      但飞蓬显然对此非常淡定,连生气都没有,只是神色平静,语气冷漠的问道:“长老团死光了没,没有为何不自己上。”他这幅态度显然让上界使者预感到不好,意识到眼前之人的身份,眨眼间就换了个样子,对飞蓬动之以情,希望他能看在同为神族的份上出手,对此,飞蓬只有冷冷的一句话“神族与吾何干,神将自轮回,便六界不存,吾又为何要帮神界?”话语中满满的嘲弄之色,显然对此不满已久。看到他这幅态度,不说那位使者,就连景天他们都有些发寒,不过想到飞蓬的遭遇,又感到快意。

      说完这话后飞蓬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用照胆开辟了一人大小的空间通道,然后抓起那位上界使者丢了进去,隐隐可见,通道对面神魔两族交锋正激烈,而且其中还有不少熟悉的身影,似是神魔高层战场。

      随着“砰”的一声,这位传令官直直摔在打得激烈的高层面前,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放下手。长老团的表情一变,在场两族高层便听见一个淡漠疏离的声音响起:“诸位,好久不见。”闻听此话,在场神魔两族的反应不尽相同,除重楼是喜悦与复杂并存、瑶姬是担忧又欣喜外,其他魔族高层都是满满的戒备。而神族长老团尽管对于传令官的出现方式非常恼火,听到这个声音也不禁心生希望,但飞蓬似是知道他们所想,只是淡漠的说:“希望几位长老下次派个聪明人过来,吾千年不在神界,竟然不知道神族有如此蠢货,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能对吾说‘赦免’二字,可实在不怎么聪明。虽然吾一开始就没想出手,但要是来人态度好点我也不太好拒绝,没想到……感谢各位长老,给了我不出手的理由。”听到飞蓬此语,在场神魔两族高层看长老团的都是满满的看“智障”的眼神,这其中甚至包括帝女九天,而随着飞蓬话语,长老团的脸色越来越白,魔族方面也放下了戒备,只剩下了嘲弄快意。

      长老团方面似是承受不了周遭神魔两族高层的眼神,恼羞成怒道:“飞蓬,汝忘恩负义,竟敢叛族!”听见这话,飞蓬只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嗤,“呵,诸位长老说笑了,吾天地所生,非天帝创造,当初尔等不就以非正统为名打压吾?更何况,神族可没有教导吾丝毫知识,吾所有本领都是自学,即使退一步说神族对吾有弱小之时庇护之恩,给了吾归处。当年兽族之战吾带领人神联军大败兽族,接下来神魔之井几十万年的孤守也该将这一切还清了,自吾入轮回的那一刻,神族便再无飞蓬。而且,各位也未将吾当过同族吧,若不是吾得照胆神剑,本身实力正好能抵挡当时手持炎波的兽族少主,也是当时年青一辈第一人重楼,为神族挽回不少面子,吾估计就是默默无闻,直到三族之战悄无声息死在战场的下场。即使如此,在兽族战败后,汝等也立刻将吾发配到寂寥无人的神魔之井,在与重楼私斗后,更是迫不及待将吾打入轮回,神族轮回若无意外只有魂飞魄散这一个下场,这些行为说各位长老把吾当同族也无人相信吧!既如此,本非同族,又何来叛族一说?”说这些话时飞蓬语气平淡,显然不为曾经遭遇愤懑,只是当成无关的陌生人罢了。但听到这些,重楼眼中闪过心疼,被瑶姬,九天所见,这两位有过感情经历的女神立刻明白了重楼对飞蓬的感情,心底闪过复杂。

      随着飞蓬的话语,长老团眼中逐渐闪现绝望,脸色越来越苍白,等确定飞蓬不会出手后,重楼就马上发出了进攻的命令。这时,飞蓬又有话语传来“重楼,不要太过火了,不然惹得天帝出手,你现在可不是对手,况且天道有常、神魔平衡,若不想你魔族高层日后出事,就适时收手吧。等一切完结后,来我们人间常去之地找我。”说完此话,空间通道自动闭合,一切归于平静。

      自飞蓬开口周身便气息黯淡的重楼随着话语逐渐染上了欢欣之色,听到最后,更是掩盖不住眼角眉梢的喜意。周围之人得见,除了被点名的共工闪现绝望和葵羽眼中闪过恍悟和不爽外,都暗自发笑。待重楼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仍遮掩不住眼中的喜悦,然后快速解决了共工,解决了神魔战场,将善后事宜交给了瑶姬,就迅速来到人间常去之地。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溪水潺潺,如此美景怎比灿烂阳光下那抹熟悉的身影?当年一眼万年,注定纠缠永生。“飞蓬,我心慕你,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听见此语,飞蓬唇角勾起一抹笑,耀花了重楼的眼,只见飞蓬坚定的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吾之一生,本该孤独寂寞,但汝之温暖使我纵深陷劫数也甘之如饴,而今劫尽缘生,此缘此分,吾坚信永无尽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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