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七**椤

12、判官？判官！

　　“你将获得美貌。”古老而优雅的语调，犹如诗歌咏唱。
　　“你将获得智慧。”狼毫挥洒墨水，勾勒出鸟语花香的背景，一个清雅婉约的古典美女微微笑着。
　　“你将获得……永生。”
　　眼前蒙着一条白纱的盲眼画师笔尖点向画中少女的眼睛，整张画栩栩如生起来。突然，屋中烟雾缭绕，画中人眨了眨眼睛，她就这样施施然地从画中走了下来。
　　“柳湘仪见过大人。”美人微微俯身。
　　盲眼画师走到柳湘仪面前，说道：“不必称呼我为大人，从此刻起，你为——花鸟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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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家的庭院里挂上了白纱灵幔，他们家的少夫人患病而亡，一时间出现众多惋惜的声音——毕竟少夫人乐善好施，许多人都受了她的恩泽。
　　但是有个人却是惹了众怒，因为他在少夫人的灵堂上，参加仪式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直是微笑着的——他正是少夫人的丈夫，叶殊。
　　“什么嘛！那个叶少爷就不是个好东西！自己的妻子死了，还一直笑呵呵的。”众人纷纷破口大骂。
　　“听说叶家夫妇一直都是琴瑟和鸣的情景……却不知原来都是表象，那叶家三少——啧，不说也罢！”
　　“呸！小人！”
　　“三少夫人跟了他真是上天不开眼！”不仅是外人，叶家的丫鬟和小厮也对叶家三少的为人所不耻。
　　“逆子！”叶家家主一巴掌朝叶殊扇了过去，“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叶家怎会出了你这个混蛋？！！”家主将他扯到灵堂前，狠狠摔了过去，怒声骂道：“给我跪下！”
　　“看着这个牌位！看着这个灵柩！这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家主指着牌位，恨不能将这个大逆不道的混小子打死。“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是她有万般不好，你也不能是这个表现，更不用说她自从进了我叶家之后侍奉长辈兄友弟恭妯娌和睦她哪点没做到……她做了什么竟然让你这么对她——竟然在灵堂上笑了出来！”
　　“你让我怎么对柳家交待？！”家主越说越气，直接吩咐身边人取了“家法”就往叶殊身上使。
　　叶殊并不反驳，一声不吭地受着棍子的击打，在心里叹息地说道：是啊……明媒正娶的，他的……妻。可是，那又如何。
　　“想笑便笑了，哪有什么理由。”他笑道。
　　“好……”家主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看到他，“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等到湘仪入土，你就离开这里，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叶殊脸色微变，最后还是就着跪着的姿势，俯身一拜，微笑着颤抖着声音：“是……父亲。”
　　没有人发现，柳湘仪的灵魂就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有声音在她耳边说道：“甘心吗？丈夫在你的灵堂上笑出声。”
　　“有什么不甘心的？……这是我对他的要求罢了。”柳湘仪沉默了一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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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是微笑着送走我的，那样……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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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话语犹在耳边响起，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好痛呢？奇怪，灵魂也会心痛吗？
　　当柳湘仪下葬的时候，叶殊终于控制不住疯了一样微笑着冲了过去，别人却以为他要做什么对三少夫人不利的事，架着他离着柳湘仪越来越远，别人不知道，他看着柳湘仪伸着手想要说什么，却痛的发不出声，只能无声地喃喃着：“我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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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殊将偷偷裁下的一节灵堂上的白幡带走离开了叶家。
　　叶殊处处被误会的人们排挤，他的事情甚至被改编成了戏剧遭受讽刺。
　　友人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为什么不解释，他相信叶殊不是那样的人。
　　“没有人会相信的，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人临死前，会希望别人高高兴兴的送她走。”
　　友人问，那你是高兴地送她走吗？
　　“高兴？怎么可能高兴？你知道保持微笑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吗？我找到了疯道士——你们大概以为他是疯子，但我却知道，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他让我吃了一种药——那可以让我毫无违和感地微笑。”
　　“从此之后，我将无法改变自己的表情，也就是说，不管是悲伤难过愤怒还是开心，我都只能保持微笑。”
　　“但是，还不够啊，这些远远不够，我得让自己不会流泪。”
　　“于是我又向疯道士取了一味药，太好了，我不会流泪了。”
　　友人突然想起叶殊眼睛蒙上了纱布，难以置信地说：“你……你的眼睛。”
　　“啊……瞎了。”叶殊平淡地说道，“眼睛少了泪水怎么可能会没有副作用，在离开叶家之后，我的视力开始极速下降。”
　　他抚摸着手中从叶家带出来的一节白幔：“这没什么不好的。”
　　“看，我还是实现了对她的承诺。”叶殊微笑着。
　　柳湘仪虚虚环抱着叶殊，耳边又有一个声音说道：“你后悔吗……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丈夫付出那么多。”
　　“有什么可后悔的……事情已经发生，我又如何有资格后悔……”话虽如此，柳湘仪却感觉心中空空落落的。
　　奇怪，幽灵也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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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殊感觉自己很奇怪，因为他仿佛感受到了妻子的存在，但是当他去找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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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雾蒙蒙。
　　“阎魔大人，就是这里。这里就是判官大人的家了。”
　　阎魔走下了牛车，心中微微叹息：阴界初开，众多秩序还没有完善，需要人手来管理……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判官的人选竟然落到了一个人类身上。
　　也罢……只能让他死后再上任了。
　　“想要重新见到你的妻子吗？”阎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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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那个男人为了让你走的安心付出了那么多，但是你依然以幽灵的身份存在，想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是因为他的心中还是不舍得啊。”
　　“时间是治愈伤口解药，只要时间够久，总有一天，他会忘记你。”
　　“当他不再留恋你，你就会消失，甘心吗？”
　　空气中一片寂静。
　　柳湘仪茫然失措地看着自己的手：“甘心……怎会甘心？”
　　“现在有一个方法，就是——让他成为判官，当他成为判官，他就可以见到你，和你厮守了。来……”黑暗中，有一双手推搡着她俯到叶殊身上，“跟着我念——阿殊。”
　　“阿殊……”柳湘仪不自觉跟着念了起来。
　　“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
　　“成为判官吧。”
　　“成为……判官吧……”不知道为什么，柳湘仪突然感觉到自己留下了眼泪，然而仔细一看，原来是血。
　　叶殊猛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