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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原本乌云密布了很久的天,忽然又变得晴晴朗。
      一连几天佳禾都心情特别好,做什么都笑眯眯的,以至于连父母都有点察觉她的异样,在饭桌上有些奇怪地问她:“怎么这么开心,是考试拿了好分数?”
      她支吾着敷衍回答,匆匆忙收拾了碗筷就躲回了房间。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写完了一套卷子,正躺在床上发呆,手机忽然嗡嗡收进一条短信。
      “记得明天来喝汤。”
      佳禾抱着手机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然后直直歪倒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忍不住地一个劲傻笑。
      哪里可能会不记得,只是担心他会忘……都担心一个星期了,这下终于能睡个安稳觉。

      于是第二天中午,佳禾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大锅的萝卜猪脚汤,感觉自己就像个即将慷慨就义的革命烈士。好在李奶奶着急回家看着孙子背课文,把汤送来就走了,没再像上一次那样亲自看着她全部喝光,佳禾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正暗自窃喜,等送老人家出了门,一回头,就见江清明已经盛好了碗汤,正笑笑地坐在一旁等着自己。
      佳禾深吸了口气,慢吞吞走过去。
      江清明将汤碗轻轻推到她面前:“就算喝腻了也多少喝一点,总归是对身体好,老人的一片心意。”
      佳禾默默瞧了他一眼,在心里偷偷腹诽。
      一本正经,言辞义正的,拿来教育她的话特别有道理,他自己却不肯多喝一口。

      “想什么呢?”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江清明眼眸含笑,看着她轻轻挑眉。
      “没,没什么!”
      佳禾做贼心虚,忙掩饰着端起碗来凑到唇边低头喝汤。手指实打实触到刚刚盛了热汤的瓷碗,一开始没觉得什么,过了两秒,热度就传了过来。
      她被烫得没忍住呼了声痛,正咬牙忍着把整只碗丢出去的冲动,碗忽然被他一下接过去了,稳稳放回桌上。
      “我看看。”江清明皱了下眉,拿过她被烫到的手放在眼前仔细检查:“烫疼了还不撒手,傻不傻?”
      他起身去翻抽屉,帮她找清凉油。
      佳禾坐在那,歪头看着他的背影:“小时候,有一次我帮我妈从厨房往客厅端菜,走到一半才觉得太烫了,没忍住,就把盘子打翻了,被大人好一通骂。当时觉得特别委屈,偷偷哭了一整天,后来想想的确是自己不对,要是当时再坚持一下、再忍耐一下,把盘子好好放到桌子上再松手,那样盘子就不会被打翻了,我也就不会挨骂了。”
      他翻抽屉的动作顿了顿,转过身,眸色有些深和沉地看着她。
      佳禾被他看得有种自己做错了事的感觉,小声叫他:“江老师……”

      其实一段时间以前,江清明就隐隐感觉佳禾和她父母的关系上似乎存在一些问题。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自卑、不自信,大概多多少少都和成长经历脱不开关系。
      有几次他都想和她聊聊这件事,但又怕那样做会过于唐突,反而会加重她觉得父母不关心自己的心结。
      况且,父母与子女的畸形关系在中国家庭中并不少见。
      他自己的家庭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这样想想,自己也并没有什么能够疏导她的立场。
      他能帮她做的,就只有慢慢引导她过好自己的人生,尽可能不要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
      佳禾见他一直不说话,有些不安地站起来。
      他回过神来,“嗯”了声,转身去了小厨房,顺手推上了防盗门。
      过了会儿,佳禾见他拿了支洗干净的汤匙走出来,坐到她旁边。她偷偷打量他,见他神色如常,终于又安心坐回去。

      “江老师,你刚刚在想什么?”她试探着问他。
      “我是在想。”江清明不慌不忙地用纸巾擦拭掉汤匙上的水珠:“你这么听大人话,这么怕挨骂,我以后都不愁没人帮我喝汤了。”
      佳禾愣了下,然后低头小声嘀咕:“你又不是大人……”
      江清明舀了一勺汤,送到她唇边,微微笑着挑了挑眉:“那我在你心里,是小人?”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好看的眉眼,下意识慢吞吞往前凑了凑,就着他的手,把汤含在嘴里,咕咚一声,咽进了肚子里。
      他又舀了一勺送过去:“我忘了,你倒是从来不听我的话,也不怕我。说不来上课,就真的消失了一个月。”
      她又咕咚咽了一口汤,眼睛开始有些心虚地在眼眶里咕噜咕噜地打转。
      “所以,我发现。”江清明不厌其烦地一勺勺亲自喂她:“对你,不能威逼,只能利诱。”

      佳禾呆呆看着他,两个人靠得很近,他在说话的时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看见他鼻翼上阳光透过睫毛筛落的一小片阴影。
      等回过神来时,才赫然惊觉,不知不觉中一碗萝卜猪脚汤竟然已经见了底……
      佳禾听着厨房里哗哗的水声,摸着自己有些烧的脸,坐不住地上了弦一样在房间里来回溜达。
      刚刚那一瞬间,他看着她的眼神,他靠过来的距离…...她差一点以为,江老师想要亲她……
      虽然并没有,但那一瞬间的幻觉,就已经足够让她偷偷兴奋雀跃一阵了。

      江清明洗好碗从厨房出来时,就见小姑娘正坐在他的床上看书,特别安静乖巧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件事,把挽起的衬衣袖子放下来,看似不在意地走过去,偷偷看了眼书脊,终于放了心。
      佳禾装模作样地看书,其实一个字都没读进去,从他走过来的第一步起,心脏就开始咚咚打鼓。
      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红,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会被江清明发现的,于是先清了清喉咙,笑眯眯指着书名问他:“江老师,你也喜欢看武侠小说呀?”

      楼下传来小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阳光温暖柔和照在窗玻璃上。
      江清明点点头:“上次看你读得那么津津有味,就也买来一本读读看。”
      “那你最喜欢哪个人物角色?”终于找到了一个和江清明的共同话题,而且是她比较擅长的话题,佳禾有点小兴奋。
      江清明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笑了笑,低头去看时间:“该去上课了,如果你表现得好,你的问题,下周六我告诉你答案。”

      佳禾对于他这样不负责任的卖关子有些气闷,然后…….越来越好奇……为了知道答案,上课的时候更加卖力地练习。
      她正式加入大家一起上舞蹈课后,江清明在课上便对她的要求与其他人一样,一视同仁,在纠正她的动作时也丝毫不放水。
      间间断断的几节课高强度练习后,佳禾似乎找了些入门的感觉,除了规范矫正行姿站姿坐姿,还在江清明教其他同学时偷偷记住了几个简单的舞蹈动作,回到家以后还意犹未尽地自己哼着旋律在房间里练习。
      父母也看不懂什么,但瞅着她对学跳舞忽如其来的热情劲,在房间外面欣慰地感叹:人家专业的老师就是不一样,让孩子跟着江老师学跳舞还真是跟对了人,开了窍,说不定两年以后真能考上北京的舞蹈学校。

      勤学苦练了一个星期,佳禾又在周五晚上失眠了。
      她忽然发觉,自己的作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正渐渐被舞蹈课所支配。
      周六的舞蹈课,基本上她从周四开始就兴奋得很难入睡;周六晚上可以如愿以偿地睡个好觉;周日到周一因为等待的时间漫长而有些失落;周二周三满怀期待;到了周四,又开始激动得睡不着觉……
      然后,佳禾又惊喜地发觉,以前自己过了十一点就昏昏欲睡的,现在因为经常兴奋得睡不着觉,又不能总发短信骚扰江清明,所以睡不着的时候,除了发呆和胡思乱想的时间,自己用在复习功课和刷题上的时间也比从前多了很多……

      这个周六是江清明带舞团去云南参加舞蹈比赛前的最后一节舞蹈课,然后,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如果顺利进入了决赛环节,他们停留在云南的时间会更久。
      周五晚上,佳禾像往常一样捧着手机等江清明的短信,左等右等,始终等不来,不知不觉就缩在被窝里睡着了。早上起来,依旧没有收到他的短信。
      佳禾想了想,大概是上周江老师已经亲口跟她说了去喝汤的事,所以就没有再发短信提醒自己了吧。于是,算了算江清明晨练的大概时间,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背着一大包东西跑去少年宫。

      佳禾站在江清明的宿舍门口,敲敲门,里面半天没动静。
      防盗门是虚掩着的,她想了想,大概是江老师临时有事出去了,故意给自己留了门,于是自己推开门进去了,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坐在床上看书。
      过了一会儿,外面楼道里渐渐传来脚步声和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她放下书,竖起耳朵仔细听。
      其中一个声音是江清明,另一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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