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许亲吻的场合》我心悄

22、第 22 章

　　江清明的住所和佳禾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应该说是天差地别。
　　这是一个加上卫生间也仅仅不到三十平米的小房间，看上去像是普通的宿舍随便改造的，甚至没有怎么装修过。
　　屋子里只有简单几样生活必须的家具，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几把椅子，再无其他。
　　虽然简单，但收拾得倒是非常干净整洁，布局看上去亦是花了心思的，入眼的冷色调床单和装饰画让人心中一下子就静下来。

　　佳禾其实有些想不通，即便对奢侈品那些东西再不了解，她也知道江老师平时穿的衣服、用的钱夹、包括过年时送给自己的巧克力，都是看上去很精致昂贵的东西。何况他平时对学生们也十分慷慨，经常带糖果零食来给她们这群小女孩。
　　所以潜意识里，她一直以为他家境殷实，完全没想到生活中他竟过得这样清俭。

　　“不用拘束，坐吧。”江清明让佳禾和老人家坐到床上，自己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她们对面。
　　“就是的。”老奶奶也拽她。
　　佳禾迷迷糊糊坐下，脑子里还在想着上个星期江清明请自己吃的那顿肯德基大餐，究竟得花多少钱......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应该了，当时怎么能就那样心安理得地让江老师请客......

　　“来，你们两个都赶紧趁热把汤喝了。”老奶奶洗了两个干净的碗，拧开保暖瓶把汤倒出来：“丫头，你又发什么愣呢？”
　　她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端起一碗汤凑在唇边小口地喝，眼睛偷偷去看江清明。
　　大概每次碰见老奶奶她都刚好在想心事，看上去就有些傻傻呆呆的。于是......老奶奶看着她的目光里写满了加倍的慈爱。
　　“这丫头，太瘦小了。你们和我们那代人可不同，我们那会儿吃都吃不饱，营养也跟不上。你们赶上了好时候，现在的物质多丰富，平时就得多吃点，知不知道？”
　　老人家上了岁数就容易感慨，但完完全全是一片好心，佳禾很认真地听着，老奶奶每念叨一句，她就乖巧地点一次头，小鸡啄米一样。
　　江清明在一旁安静笑看着，老人家念叨够了佳禾，又把主力炮火转到他身上。
　　“你也别光笑，再不喝汤都凉了！这萝卜猪脚汤最适合你了，老话讲了，以形补形。”

　　“嗯，这汤好。”他装作深思地点头：“佳禾该多喝些。”
　　她还没回过味来，就见他一本正经地转头和老人解释：“她年前手臂脱臼，最近才好彻底，是该多喝些这萝卜猪脚汤，补一补。”
　　“哟，脱臼可不是小事。”老奶奶神情瞬间变得超级严肃，赶紧拿勺子把佳禾好不容易喝得见底的汤碗又重新填满了。
　　那么大一碗汤下肚......好撑......
　　佳禾看着满满当当的又一大碗汤，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求助地看向江清明。
　　他眼底笑意闪动，向前欠了欠身，将自己面前的那碗也轻轻推过去：“慢慢喝，我这碗也给你喝。”
　　老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年轻人：“我们清明，特别会照顾人。”
　　他眼神狡黠地看她一眼，点头微笑：“应该的。”

　　佳禾看着两大碗汤，还有保温壶里剩下的，彻底笑不出来了......
　　她咬咬牙，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江老师对自己那么好，好不容易有一件事是她能帮到江老师的，不就是喝汤嘛。
　　等她把汤全部喝进肚子，连萝卜和骨头渣都吃干净，老人家满意笑了。
　　“真是个不浪费粮食的好孩子，等下周末，奶奶再给你做。”
　　佳禾捧着圆滚滚的胃倚在身后叠得像豆腐块一样的被子上，忽然明白了之前江清明唇边的那抹苦笑......

　　老奶奶收拾好碗筷回家给孙子做饭去了，佳禾还撑得有些回不过神，一张小脸喝汤喝得红扑扑的，脑门儿上直冒汗。
　　江清明怕她一身汗吹了风感冒，起身将窗户关了，坐下时就见她紧挨床边坐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自己。
　　“怎么了？”
　　佳禾自己踢着自己的脚尖，特别不好意思：“江老师，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
　　江清明愣了下，带她过去。他看着她别好厕所门，又怕隔音不好她会不好意思，于是去了楼道，特意声音很响地带上了防盗门。

　　佳禾听见关门声，终于安心地坐到马桶上，抬头环视这间狭小的卫生间。
　　和外面屋子的风格差不多，简洁的布置，灰白色。
　　她忽然想起件事，下意识往洗手台上扫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垃圾桶。
　　莫名地忽然开心，他的卫生间里，并没有在陈朝阳家里她无意间撞见的那样东西。

　　江清明正靠着楼道的墙壁抽烟，防盗门“吱哑”一声打开了，从里面探出来一个小脑袋。
　　“江老师，我好了......”
　　他嗯了声：“我抽完这支烟就进去。”
　　佳禾乖乖回去了，防盗门没关，留了条缝。

　　过了约莫五分钟，江清明推开门走进来，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门也没关，依旧留着一条缝。
　　佳禾正趴在床边对着床上的豆腐块左看看又看看，时不时拿手指试探地戳一戳。见他进来，好奇地问：“江老师，你练了多久才做到把被子叠成这样的？”
　　他走过去，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从读军校时就被宿管老师看着天天叠，时间久了就养成习惯了。”
　　“佳禾。”江清明拎起椅子旁的纸袋，放到桌子上：“这是给你的。”

　　她愣了下，忙摆手：“江老师，这没什么的，你千万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就花钱买东西给我啦。再说，老奶奶炖的汤也挺好喝哒，就是......分量有点多......”
　　“想什么呢，我可不是蓄谋拉你来替我喝汤的。”江清明失笑，轻敲了下她脑门：“打开看看。”
　　佳禾揉揉被他敲过的地方，站起来，将袋子里的盒子拿出来。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件纯白色的芭蕾舞衣，领口缀满精致的蕾丝花边，层层叠叠轻纱的裙摆像清晨的薄雾。

　　“好漂亮......”
　　佳禾惊喜地看向江清明，小心翼翼将舞蹈衣从盒子里拿出来，拿在身前比了比。然后，她忽然发现，舞蹈衣胸部的位置，有两块薄薄的圆形海绵。
　　她愣了愣，脸烧得滚烫，又开心又害羞，有些不敢去看江清明。
　　江清明轻咳了声：“喜欢就好，这是张老师送给你的礼物。”

　　佳禾唇角的笑僵住了，上一秒还洒满阳光的心情忽然被冷雨浇得凉透了底。
　　她有些艰难地抬头看他：“原来是这样......这件衣服一定很贵吧......江老师，你知道是多少钱吗？我能不能还是像上次一样把钱给你，你帮我汇给张老师？”

　　江清明很明显地感受到她情绪的改变，但对于小女孩敏感的心思一时还摸不透，微微皱了皱眉。
　　“既然是礼物，那么就是不需要付钱的。”

　　佳禾一下子觉得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像被什么东西忽然堵住了。
　　张老师怎么会送给自己这件衣服呢......
　　她把自己最最卑微、最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告诉了他，因为喜欢，所以毫无保留地把最真实最脆弱的部分也展开给他看。
　　可是，她最最信任的江老师，却把这个秘密，轻易就告诉了别人......

　　佳禾垂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清明。
　　“江老师，那个，我忽然想起来今天家里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不能上下午的课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一样，忍着眼圈里的酸涩站起来，快步跑出去：“江老师，我先走啦。”

　　江清明站在原地，看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种细微却清晰的感觉，随着心跳的起伏愈渐强烈。
　　可是那究竟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她的反应让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
　　错的究竟又是什么，他也想不明白。

　　江清明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宿舍里，皱眉，低头凝视铺了满满一桌子的正午阳光，有些出神。
　　他唯一很清楚的是，此时此刻，自己的心里很乱，很慌。

作者有话说

　　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