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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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明皱眉，把钥匙插.进锁孔，拉开防盗门的瞬间，就见佳禾受惊的小猫一样扭头呆呆看着自己。
沙发正对着门口，她正伸长胳膊举着一张湿纸巾给躺在上面的男孩擦脸。男孩看上去个子头挺高，更显得坐在一旁的她白白小小的一团，像某种日式的小茶点。
“江老师……”
佳禾蓦地站起来，下意识把湿纸巾团成一团攥在手心，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他。
江清明视线不自觉又瞥了那男孩一眼，淡淡“嗯”了声，低头在玄关换鞋。
她好些天没见到江清明了，没见面之前一直想着，等下次去上课时，一定要换上新衣服，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去见江老师。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这样的情形……
“江老师，其实我没事，你不用过来的。”
“你是说。”他找了双一次性拖鞋换上，皱了下眉，垂眸看她：“我不应该来？”
“不是不是。”佳禾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不应该，就是……没必要来。”
她越着急越解释不清，感觉越说越乱，越说越让人误会，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懊恼地垂下头：“江老师，我错了……”
他欺负她看不着，无声地抿唇笑：“说说看，错在哪了。”
佳禾深吸口气，坦白自己的罪行：“不应该喝酒……”
江清明点点头：“还有呢？”
她愣了下，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什么吗？而且，周静婵说的也没错啊，她都成年了，和朋友一起喝了点酒其实也不算做错事吧……
“过来。”江清明叫她。
佳禾正纠结着自己的小别扭，一时没听清。
江清明看她愣愣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过来我这。”
她“哦”了声，莫名的有种奔赴刑场的感觉，忽然觉得那些样板作文里什么“足下千金重”之类的描写，太贴切了……
湿纸巾已经被她揉捏得皱皱巴巴的，她磨磨蹭蹭走过去，站在离江清明三四步远的地方。
江清明看着她蜗牛似的小碎步，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索性抱着手臂倚在旁边的柜子上，好整以暇瞧着她每一个微小的小动作。
“再过来点。”
佳禾乖乖又走过去两步，忐忑不安地飞快看了他一眼。
“还知道怕。”江清明眼神略带责备地看着她头顶，语气严厉又生硬，牵起她右手的动作却截然相反，轻轻柔柔的：“还疼吗？”
佳禾怔怔地抬头看着江清明。
他握着她的手，把那团已经被她折磨得快要五马分尸的湿纸巾揪出来扔掉，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肘关节前后上下地慢慢活动：“哪怕还有一丁点疼，也要告诉我，知道吗？”
她点点头，偷偷抿唇笑，然后立刻又摇了摇头：“江老师，我已经都好了。”
她一看就是那种不怎么会哭弱撒娇的孩子，江清明怕她逞强忍着不说，手指的力度稍稍加重了点。佳禾一下没忍住，赶紧用左手捂住嘴巴，身体下意识往回缩。
“还是疼？”江清明有点后悔。
佳禾放下捂着嘴巴的手，唇角用力抿成一条弧线，眼睛弯弯的，小声说：“痒……”
江清明愣了下，随即收回手，清了清嗓，回身从鞋柜里拿出双一次性拖鞋，弯腰放到她脚边。“你去浴室洗个澡，身上全是酒气，这样子一会儿怎么回家。”
佳禾应了声，换上鞋子往浴室走，走到一半又忽然被江清明叫住。
“找找看壁橱里有没有新毛巾，如果没有的话叫我一声，我下楼去买，别用他的。”
江清明看着她钻进卫生间关好了门，这才走到一张单人沙发边坐下，然后手臂撑着腿，十指交握，抬眸看向纪井然。
没记错的话，这男孩似乎就是那天晚上同佳禾并肩躺在一起的那个。
小男朋友。
他在心里不时回味这句话。
佳禾锁好门，把衣服挂好，然后按江清明说的去橱柜找新毛巾。刚打开壁橱的门，就看到了一样东西。
一盒避孕套……
这东西虽然对她来说很陌生，但也并不是完全没见过。初中时生理卫生书上就提到过，有时去小超市买东西，偶尔也撞见过有男人偷偷摸摸地买这个。
淡定……
她正给自己打气，眼睛一瞥，就看见马桶边上的垃圾桶里躺着一只已经开了封的包装纸，团成一团的卫生纸里露出可疑的一角……
橱柜里找不到新的毛巾，她又不好意思叫江清明过来，于是打开花洒随便用水冲了冲身体和头发就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一打开卫生间的门就闻到一股面香。
江清明听见动静回头看她：“这么快？”
佳禾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静静看着他站在炉灶前的背影，蓬松柔软的黑发被傍晚的阳光镀了层金色。身上薄薄的白色羊毛衫松松垮垮的，质地看上去就很舒服，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围裙在腰后随意打了个结，显得他肩宽腰细，双腿笔直还特别的长，身材比例比起电视上的专业模特也毫不逊色。
佳禾倍感造物者的不公平。
江清明把冰箱里最后一个鸡蛋和几片蔬菜丢进锅里，筷子快速搅拌了一下，捞面出锅。
“过来吃饭了。”
佳禾回过神来，走过去坐到餐桌边。
江清明端着一碗面走过来，见她脸颊红扑扑的，整个人灵透得像刚捞出来的水饺，问：“没擦干头发？”
佳禾想起在卫生间看到的东西，脸更红了，咬着筷子低下头，含糊地“嗯”了声。
“吃完了吹干头发，然后我送你回家。”
她的确是有些饿了，中午没来得及好好吃东西就在KTV闹腾了一下午，又喝了一大瓶啤酒。佳禾把脸埋进碗里，咬了口荷包蛋，鲜嫩的蛋黄还没有完全凝固，热乎乎地流进唇齿间，饥肠辘辘的胃瞬间得到了安慰。
她吃了好几口面，忽然想起客厅里的纪井然，于是抬头问江清明：“要不要把他叫起来，一起吃一点？”
陈朝阳这种经常不着家的人，冰箱里就那么点存货，他东拼西凑，所有的东西都查抄出来就煮了这么一碗面。他自己没得吃，全给了佳禾，她没先问问他，倒先问那小子。
江清明轻咳了声，别开脸，语气仍是淡淡的：“他醉得厉害，现在不能吃东西，吃什么吐什么。”
佳禾觉得有道理，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低头继续吃面。
江清明忽然觉得坐不住了，索性起身去找吹风机。
一推开卫生间的门，就见一垃圾桶的卫生纸，埋得严严实实的。他起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没有多想，等打开橱柜见到那盒避孕套时，忽然若有所思明白过来，一瞬间只想把陈朝阳揪过来算账。
江清明拎着吹风机走回餐厅，觉得似乎有必要和她好好谈谈，但这种事，又实在很难开口。
小丫头吃得正开心，他叹口气，接上电源，站在她身后帮她吹头发。
佳禾光顾着吃东西，没留意江清明。等暖风从颈后流淌，感觉到有一只手很温柔地轻轻穿过发丝，她才忽然意识到他就在她背后，离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于是下意识举着筷子乖乖坐好，几乎是一动也不敢动，脊背挺得直直的。
“刚才我问你错在哪了，你现在想明白了没有？”
感觉吹得差不多了，江清明放下吹风机，坐到她面前，认认真真看着佳禾。
她还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怎么江老师忽然又提起来了……
佳禾诚实地摇摇头。
江清明叹口气，食指指节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下：“缺乏安全意识，遇见坏人怎么办？”
佳禾吃痛瑟缩了下，摇摇头：“纪井然不是坏人。”
“我不是说他。”想起卫生间那东西，江清明越发气闷：“我说陈朝阳。”
她微微瞪大眼睛：“他怎么会是坏人呢……”
“怎么不是，坏到家了，你还跟着他回家。”他说完看她一眼，觉得自己所说的这种“坏”，她这个年纪肯定还不能明白。
佳禾也的确想了半天都无法理解：“可是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江老师的朋友，怎么会是坏人呢？”
“总之。”江清明被她问得有些词穷：“以后不许和男生一起喝酒，在酒吧KTV那种地方，不许喝别人给的饮料。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许随便和男人回家，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知不知道？”
她乖乖点头，见他语气越来越急，好像快生气了，于是拿起筷子献宝似的夹起刚刚一直舍不得吃的半个鸡蛋送到他嘴边。
“江老师，我特意留给你的，可好吃啦。”
江清明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心没来由软了，歪头就着她的筷子，把那半个荷包蛋咬住。
慢慢咀嚼，觉得自己做的，还真的挺好吃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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