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景潜

21、第二十一章

　　重新落脚在国内，楚尧还是接手了之前的公司。这样来回跳转，楚家背后也有人不满，风凉话说得不少，只是楚尧从不反驳，而这些损语也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楚尧没有再纠结什么。每天早上送林毅去学校，中午一起吃饭，晚上再去接他放学。晚上彻底歇息下来，两个人会窝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当然，放的都是林毅喜欢看的动画片，楚尧对电视没多大兴趣。临睡前，两个人躺在床上看会儿书，说说话，然后睡觉。
　　这样的日子似乎很完美。哦，可能唯一的问题便是夜里偶尔蹿起，得不到纾解的欲|望。

　　这一周的周末中午，两个人吃完饭后一起散步。走得远了，便看到了高中的校门。
　　楚尧发现林毅往里面看了几眼，问道：“想进去看看？”
　　“嗯，”林毅歪着头说，“有点想念鱼池里的那些鱼，上次有一条好像怀孕了。”
　　“那就进去看看。”

　　走到鱼池旁，林毅果然看到池水中多了几条小鲤鱼，他摸了摸口袋，什么也没有带，只得悻悻地走回楚尧身边。
　　“还想去哪里？”
　　林毅抿抿唇，认真地回答：“有点想去看看英语老师。”
　　楚尧点点头，觉得嗓子一阵犯痒，掏出烟盒，对他颔首道：“我在这里等你。”说完便将烟取出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见林毅没有动，他翘起嘴角揉了下他的头发：“去吧。”

　　林毅却眨了眨眼，单纯地以为楚尧是因为没有参加高考，因此不太愿意看见老师，便对自己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而感到些许愧疚。
　　林毅对世俗没有太多顾虑，但也下意识地感觉到两个同性需要恋爱的隐秘度。他左右看了看，向前跳了一小步，用两只手抱住了楚尧的腰，将自己的重量放了一些在对方身上。
　　他凑在对方的耳边悄悄说：“没事的，你……你不要伤心，没有成绩也没关系，你比我聪明呢，我就不会经营公司，只会做题。”
　　楚尧讶然地看着他，明白过来后有些哭笑不得：“谁说我伤心了？”
　　“没关系的，”林毅却很是善解人意，末了又加了一句，“我最喜欢你了。”
　　最后一句让抱着的人觉得怎么理解都无所谓了，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快去吧。”
　　林毅这才一步一回头地往教学楼里走去。

　　一根烟快抽完时，楚尧听到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回过头时发现是胖子。
　　胖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呼，疤哥。”
　　“嗯，你怎么在这里？”
　　胖子嘿嘿地摸着后脑勺：“哎，没考上呗，复读，这不就遇到疤哥你了，疤哥是来做什么？”
　　“陪人来做事。”楚尧简单地应道。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胖子随口道：“刚刚还看到隔壁那个林毅了，也算是好久没见了，当时还挺爱欺负他的。”
　　楚尧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不过他也挺倒霉的，高考那天还迟到了，数学都没考。”

　　好半晌，楚尧才出声：“迟到了？”
　　“啊，是啊，”胖子松了一口气，楚尧好半天不吭声让他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就数学考试那天下午，迟到了十六分钟，也是不巧。听说后来他还做了一遍卷子，基本上全对，但也没用啊。”
　　楚尧的手指轻轻颤了颤。
　　那天下午，他让林毅在路口等自己，而他因为楚君的事情脱不开身，索性放弃了考试，却都没有问林毅他最后有没有等自己。
　　现在知道了，他却觉得心脏处有些抽痛。林毅心里，会不会有一点怨怪？他心里又是如何想的？
　　胖子察觉到楚尧情绪不太对，心里嘀咕了几句，忙换上笑脸：“那个，疤哥，我就先去吃饭了，你忙吧。”

　　回去的路上，楚尧也没有说几句话，只是牵着林毅的手走了回去。
　　林毅皱着淡淡的眉毛，想说他将自己的手握得发疼，可犹豫了片刻，却还是乖乖地任对方攥着自己的手。

　　晚上，楚尧开车去了酒店，有一场商业晚宴要参加。
　　施强也在邀请名单里，他穿着骚包的粉红色西装，头发还打了发油，楚尧面无表情地站在他旁边，听对方嘴里时不时哼着曲儿。
　　临到结束的时候，两个人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
　　施强突然想起了事情，将放在西装内衬的小册子交给了楚尧。
　　“林毅让我帮他打印的课程作业，你拿着吧。他们学校附近没有彩印店，知道我那里方便，顺便就给打了。”
　　话音刚落，他又嚼着软糯的蛋糕，奇怪地问：“话说你怎么不帮他？小事而已。”
　　楚尧觉得那册子上鲜亮的颜色微微有些刺眼，用手触了触额头，声音有些低落：“他没跟我说。”
　　施强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也识趣地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楚尧慢慢发现，那次的事情并不是偶然。
　　林毅也有不愿跟他分享的事情，就像他每次进入卧室里，林毅有时会赶忙关上自己的抽屉，乖乖巧巧地叫他，如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可他的思维不像林毅那么纯粹，这样拙劣的欲盖弥彰几乎成为楚尧的心结。
　　譬如现在，他站在卧室的门口，听林毅给施强打电话。
　　“我又要麻烦你了，施强哥，我们学校这次……”
　　……
　　楚尧靠在外面的墙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头发湿润，暖气一点点烘干着，却也将他的力气一点点蒸发掉。
　　内伤到要命，却又不敢说出口，怕将最后一点希望也抹去。

　　最终还是在应酬上喝醉了，又或许是故意喝醉的。
　　想要缓解一些事情。
　　但喝醉的后果就是脑子一片混乱，等助理将他扶回家的时候，思维力便几乎为零。
　　林毅怔怔地看着喝醉的楚尧，而后咬着唇扶住他的身体，助理礼貌地帮他带上了门。
　　何叔已经睡了，林毅找不到人来帮忙，只好扶着他进了浴室。
　　先将楚尧扶到凳子上，林毅想帮他脱掉衣服，但楚尧却不配合，似乎是认出眼前的人，眸色浑浊的眼睛里夹杂着几分痛楚。
　　然后直接吻住了林毅。
　　“唔……”林毅僵直身子，什么也不敢动，任楚尧用一个带着酒气的吻将自己弄得晕晕的。
　　直到楚尧的身子快要滑落下去，他才连忙抱住他。
　　等到楚尧平静了些，他才帮人脱了衣服，慢慢地扶到浴缸中。
　　浴室的地板光滑，将人放进去，楚尧挥了挥手臂，林毅没有站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但后者还是坚持着洗了洗他身上的酒气，而后抱连带拖着将人送进了卧室。

　　林毅帮楚尧盖好被子，见他眉头蹙成了川字，便矮下身子柔柔地帮他捋平。楚尧在醉意中喟叹了一声，无意识地圈住了旁边人的腰身。
　　林毅也不躲，就着他的拥抱关了灯，在他身边躺下。
　　想到方才那个吻，林毅心里慌慌的，一摸脸颊，也有点烫。
　　过了一会儿，他长出了一口气，将头蹭着楚尧的颈窝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岂能让尧哥得手得那么容易，小毅可是等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