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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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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伤害和被伤,信任和被叛,这些词语就像上帝创造出的孪生子,纠葛着,模糊着。
未希拖着已渐渐失去力气的双腿,一步步向悬崖而去。脑海中似乎还有那女人放肆的笑声,和他愧疚懦弱的眼神。
够了,真的够了。
未希摇着头,脚下步子不稳,向悬崖下摔去。
放弃了呼救,就这样结束吧。未希看着湛蓝色天空,身体划破空气生生的痛,海水的腥咸味也浓厚起来,脑海中却突然响起院长妈妈的话,“未希,就是未来的希望,未希一定要坚强啊!”眼角滑落一滴泪,未希闭上眼,无声说道:“对不起!”
没有预想中的跌进海里,未希睁大了眼睛,自己的身体被风卷着,这道风撕裂了海水。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却无法阻止,风急速了起来,生生的扯着她的身体,让她瞬间痛晕了过去。
醒来时,未希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牢房里。腐臭味和霉酸味压迫着她的神经,唯一的窗户在离自己一米高的地方,只有光线透射进来,看不见外面的样子。
怎么了?未希无意识的抚着长发,却不经意的发现那黑色的头发变成了天蓝色。是被谁染的吗?既然被关在了这里,为什么要被染头发?难道关她的人是变态不成?
未希的身体因为这种猜想而微微发抖。
木门忽的开了,进来两个壮汉,把她架了出去。未希挣扎着,踢着双腿,没有忽略两人一身古装。
到底怎么了?居然把手下人打扮成这样,这个人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放开我,放开我。”
未希被架到了一个广场上,周围围满了人,每个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说着听不懂的话。类似汉语,却又不同。而且每个人都穿着古装,发色各异。
“你们为什么绑着我?”未希瞪了一眼正把她绑在柱子上的人。
啪。未希被打了一巴掌,那人也说着听不懂的话。
一个火把出现在眼前,未希这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堆干柴上面,绑她的人早就下去了。周围的人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未希一头雾水,难道他们把自己当成女巫了?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寻死是一回事,不明不白的被烧死也太窝囊了。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未希大声地吼道。
“因为你是山客!”人群中忽然有一个雄浑倨傲的声音响起,一个紫色长发,长相俊朗的将士模样的人走出了人群。
旁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人说道:“我是禁卫将军缚赢。”
那些人马上就面容肃立起来,一脸尊敬。
未希惊讶地看着他们,为什么那人说汉语,他们也听得懂,自己说话他们都听不懂的样子呢?
那人又说道:“先王失道就是因为把山客海客当作妖孽,你们重蹈先王复辙只是加速这个国家的腐败罢了。”
领头的人又愤愤地说了什么。
那人看了一眼未希,道:“那就让她跟我走吧,让她离开这里。”
领头的人和下面的人说了什么,点了点头。
周围的百姓虽然也有不甘愿的,也碍于那人的身份,不敢说话。
这个叫缚赢的人,上来松开了未希的绳子。
未希看着那个人,那人有一双银色的眼睛,眼波流转间竟有着妖异的魔幻色彩。
“跟我走吧。”
未希点点头。
原来这个世界竟是这样的荒唐可笑,上帝不高兴,平九州四夷,还盘古之旧,就创造了这样的世界,正确与否全凭上帝的喜乐。
每个人都好似他下的一盘棋,一旦这些棋子他不喜欢了,就会舍去,即使重新下一局也无所谓。可笑的是自己也将成为这盘棋上的一颗子。
当未希看到自己的天蓝色头发和冰蓝色的眼眸时,就知道自己是缚赢口中的胎果。原来抛弃自己的父母不算是亲生的父母,那么这些年来偶尔的想念和恨意都变得可笑了。
听说,这个世界某一处,曾有两个人曾经期盼着自己的降临,因为自己的消失而痛苦。
院长妈妈,原来是真的呢,未希未希,未来还有希望。
自己现在跟随的缚赢,是这个巧国的禁卫将军,正打算去升山。这里就是临海的港口,自己也是从这里上岸的,渡海就到金刚山下了。而金刚山的重重围绕中,是妖魔的领地黄海和升山的目的地蓬山。
缚赢不愧是深得众望的将军,手下纪律严明,没有人因为她是山客而欺负她。有几个有仙籍的副手也很友善,特别是一个叫护吉的人,古铜色的皮肤,大嗓门,是个心思单纯的汉子。
“还好这一路没有妖魔来袭击。”渡过内海快靠近对岸的流煌时,护吉站在甲板上,跟身边的未希嚷道。
“之前,你们遇到过妖魔吗?”未希问道,那个世界可没有这些奇怪的事物。
护吉点点头:“那是,巧国已经有近三十年没有王了,整个国家妖魔横行,百姓流离失所,还有天灾,巧国太需要王!”
“三十年?缚将军为什么到这次才去升山呢?”
“将军一直在为国家奔波,冢宰、三公都是靠不住的人,靠他们压不住混乱的国家,所以直到今年将军才去升山。”说起将军,护吉就满脸尊敬。
“是吗。”如果真的是为国家好,自己当上了王,那不是更好嘛。妖魔之祸,天灾也会平息。算了,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船靠岸,众人下了船,在流煌的一间客栈住下。
未希从船上开始就被眼前看似很远,又近在咫尺的高耸山壁震撼。据护吉在耳边不失时机的介绍,这山就是金刚山,围绕着黄海,将黄海与人类的世界隔绝起来的屏障。
只是眼前的山超越了未希所有关于山的认知,金刚山由群峰构成,每一座山峰都用直入云霄的姿态挺立着,刀刃般的山峰锯齿状隔绝了已经西落的太阳,天空或许还有几道彩霞,但山下已经是黑暗一片,灯火通亮中,金刚山既似鬼魅,又似神祗。
客栈中,未希反复思考一些难懂却不得不弄懂的问题。经过几天的相处,未希发现这里的观念和那个世界有很大的不同,最重要的一点是女人的身份。这里除了地位,几乎没有性别问题。连生孩子的手续都是那样奇异。
首先,自己的身份地位问题要把握好。未希现在算什么,被大将军收留的山客,这在这个世界,至少这个国家里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死刑犯。毫无疑问,未希必须把自己的姿态放低。本来,未希和这里的语言不通,除了紧紧抓住缚赢将军这根暂时安全的救命绳,她想不出什么好方法。
第二,听说邻国庆和雁的国君是海客,来自倭国。这里的倭国应该是日本吧。尤其庆国的国君是个女人,女人之间应该好说话一些。必要时,未希可以找她寻求帮助。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何生活?要未希永远放低姿态,依附缚赢将军生活,这是不可能的。她需要在这个世界里,找到证明自己的方法。这一点却是很难。在思考不得的情况下,未希决定先顺其自然,总会找到好方法的。
一晚上辗转未眠,第二日,未希还是很早就起了。通往蓬山的门在春分日开,只有几天时间,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收拾升山时要用到的东西。未希想帮忙,但总插不上手,语言不同再次成为一道伤。这里毕竟还是巧国境内,未希若贸贸然将山客的身份抖露出来,恐怕引起骚动。大概考虑到这一层,缚赢将军有几次暗示未希最好呆在房间里,别出来,等到升山回来,他会想办法把她加入仙籍,到时就不用怕语言不通了。
思及此,望着院中不知何种树木的粉白花朵的未希苦笑,等升山回来,得到夏至以后了。
没等未希在客栈房间里枯坐成石,春分到了。这一日,所有的人早早的起床,默默收拾好行装,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众人的脸上一直木然得到快肌肉抽筋。
未希在人群最后,看见客栈廊下,高出一个台阶站着的缚赢将军面色深沉,一身戎装穿在他身上只剩硬朗风姿,长长的紫发束在身后,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他讳莫如深,即使他最衷心的副将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他的目光如电一一扫过眼前每一张精英将士的脸,眸色陡的一沉。“出发。”
站如山松的士兵像是被按下了马达开关,迅速有秩的背负行囊,站到车边自己的位置上。未希也没闲着,只淡淡看了众人一眼,就上了放着粮食货物的马车。她的手上抱着一把剑,虽然说使用自己不熟练的武器伤害的很可能是自己。但听完护吉说的关于黄海的事之后,她要求拥有一个武器。至少关键的时刻,她可以拖一段时间,而不被妖魔杀死。因为她相信,危难时刻,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未希抬眼,看到缚赢上了自己的坐骑,一种叫驹虞的骑兽。像老虎,长长的尾巴端处,闪着五彩的光辉。
车队顺着大路前行,最后来到山前,山峰顶上层叠几重略显朦胧,峰顶背面的天空上泛起清晨的薄青,而挡在这面前的黑影是一整堵的岩壁。锯齿状锐利的山顶随着山壁的走势向左右无止境的延伸,既而渐渐模糊,融入未明的天色中。金刚山是由无数直达天顶的群峰所组成,而这正是切开它的一线道路,也是连接黄海内外,天下仅有的四条路之中的其中一条。
而这条路正被一扇巨大的门阻隔,这扇门不知矗立多久,黑色的门体像是一张巨大的嘴,只是这样紧闭着,就让未希感觉到颤抖,仿佛一旦进入就会有不再一样的自己。
门前广场上的人很多,却异常的安静,不知他们是否有与未希一样的恐惧。这一入黄海,非得到夏至才能出来。而这中间,却有生死万般的艰难。
时间似乎是在敲击未希耳膜的心跳间行走,心里、脑里被拉起了一道弦,蹦跶着弹跳,最后,沉重的鼓声喝停了耳膜里的声音,广场上一下子静寂了。
黑色如口盆的大门缓缓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