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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为你取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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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破虏抱着孩子甩开了姬暄等人,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尤其是发现怀里的孩子已经昏迷过去了,他急的团团转。
“对了,许听事,”他忽然想起那个挺机灵的小太监,赶忙转头招呼他过来,“你的住处在哪儿,我先把这孩子放到你那儿去暖和暖和。”
许听事一脸为难的看着破虏,结结巴巴的说道:“三公子,这位……怕是不能去奴的住处,他……”
破虏最烦别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他摸了摸孩子的越来越低的体温,赶忙把他放到身边的大太监怀里,脱下自己的大氅将他紧紧裹好再抱紧,“带路,磨蹭什么。”
“三公子,您跟奴往这边走。”许听事一看这位生气了,赶紧上前带路,一边走一边小声对他说:“如果奴没看错的话,这位就是七皇子殿下了,他可不能去奴那阉人的腌臜地方。奴带您去他的住处,您看成吗?”
皇子?
那不就是姬暄的亲兄弟?
“七皇子?那姬暄那个死胖子怎么敢这般侮辱他?”破虏讶异道。
周围的宫人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这群卑贱之人,想在这皇宫的生存下去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管住自己的嘴,不该说的,一句都不能说。
只有那个许听事凑到破虏身边,悄声说道:“三公子有所不知,七皇子的生母是个洗脚婢,侥天之幸被陛下恩泽过一次,谁知她命好,居然能够身怀龙种。可是陛下哪里记得这等小事,这位七皇子生来还未曾面见过圣颜,故而……”
就算皇帝对他挺好,破虏也得承认,自己这位舅舅在女色上面有点渣。
说话间,许听事就带着破虏来到一处破烂的简直不像皇宫内院的宫殿,看着那满院的荒草,长满蜘蛛网的屋檐,寒风吹号而过,说这是鬼屋都是抬举了。
“咳咳……这是人住的地方吗?”破虏一进门就被门框上落下的灰尘呛着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间屋子里就一些破烂的家具,阳光顺着破瓦漏了满地,桌子上放着两个破碗,摇摇欲坠的床榻上别说被褥了,只有一堆稻草堆在上面。
这个幼崽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许听事听到这位少爷天真的问话,不由得苦笑着上前把那堆稻草收拾齐整,“您抱了这么久也累了,先把七皇子放下吧。唉,您知道什么是冷宫吗?这就是冷宫啊。”
孩子刚刚被放在榻上就发出痛苦的呻|吟,破虏三两下扒掉他身上那些破烂到不能称之为衣服的烂布,只见这孩子枯瘦如柴的身上不但密布着青紫的瘀伤,还有不少烫伤和划伤留下的陈年疤痕。而那一双小腿上面全是青紫发黑的血檩子,看着就非常严重。
“许听事,麻烦你去弄些热水和伤药来,他这个样子要是不好好处理一下,怕是要出事。”破虏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这个孩子看身量也就七八岁,和自己那两个大侄女一个年纪。可是看看那俩胖妞过的什么日子,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不为过,可这个孩子却住在这种地方,靠稻草御寒,被父亲无视,被兄长侮辱。
许听事转了一圈回来,就找来一破瓦罐的冰水和一个小瓶子,“三公子,这儿什么都没有,您就拿奴的这棒疮药先凑合一下吧?”
“这儿就他一个人吗?这孩子的母亲呢,人去哪儿了?孩子伤成这样了,她不出来照顾一下?”破虏想了想,又把自己的暖袄脱下来替这孩子穿上。
“唉,七皇子的生母一直不好,两个月前也没了。”
破虏把手伸进瓦罐里,被这冰水刺激的打了个激灵,“不行,这水不能用!你们几个,速去烧热水来,然后再给这屋子添个火盆!许听事,你帮我按住他,我要用针挑破他这些伤口,让淤血流干净再伤药,否则会引起炎症。”
几个太监宫女对视一眼,转身出去忙活去了。
看来,这位七皇子今日之后怕是要起来了,入了这位三公子的眼,不愁陛下想不起这个儿子。
“啊啊啊……”
“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帮你疗伤,你懂吗?哎……你别动啊……”
几人听到屋子里面的动静,不由得摇头叹息。这位三公子哪里都好,就是这心眼子有点缺。
破虏抱着这个孩子哄劝了好一阵,才让他放松下来。他笑着撩起这孩子厚厚的前发,让他看清自己的脸,“你看,我不是坏人的。嗯,说起来,我还是你的表哥呢。”
哎呀,这孩子长的真好看!
破虏在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就确定这一定是舅舅的亲儿子,虽然小脸枯瘦,双腮下陷,可这一双眼睛像绝了舅舅。含情的桃花眼因为惊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再加上年纪幼小,看上去真是有种男女莫辨的清丽。
“表哥?”男孩喃喃道。
“对,我母亲是永安长公主,你是舅舅的儿子,那就是我的表弟啦。”
“我……”男孩的表现慢慢松缓下来,好像想起刚刚自己满心绝望的时候,就是这个人救了他,抱着他,带他离开了那场像是地狱一般的梦靥,他抓着破虏的袖子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谢谢你救了我。”
破虏看着这孩子可爱的笑脸,忍不住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举起手里的针给他看,“你看,我要拿这个把你腿上的伤划破,把淤血放出来。你放心,我会轻轻的,你都感觉不到痛的。”
男孩自从冷静下来以后,整个人都乖巧的像一只小兔子,他信任地看着破虏,“你来吧,我不怕的。”
唉哟,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乖傻乖的!
破虏一想到自家那三个小魔星,一旦生病,别说扎针了,喝一碗药都得哄劝半个时辰,还得他许下无数诺言,才哭哭啼啼的,像完成什么壮举似的把药喝完。再看看这个满身伤痕,却平静的看着他划破伤口的男孩,忍不住把手脚放的更轻些。
放血,擦洗伤口,上药。
整个过程中,男孩没有发出一点点痛楚的呻|吟,看上去就像一个不知道疼痛的布偶,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显露出他还是在忍受着剧烈的痛楚。
为了转移孩子的注意力,破虏一边加快动作,一边和他聊天,“我叫钟破虏,你叫我破虏就行。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孩子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这个动作温柔的少年,轻声道:“我没有名字。我娘好的时候就叫我宝宝,不好的时候就叫我贱种。”
破虏的手猛的一顿,想起孩子身上那些陈年旧伤中有不少尖锐利器造成的伤疤,心中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他咬了咬牙,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孩子枯草一般的乱发,“我忘了,你还太小,如果太早起名字会被孤魂野鬼勾走的。要不我给你起个小名吧,只有我们俩知道,这样的话,就不怕孤魂野鬼找上你,我也对你有个称呼了,你觉得好不好呀?”
孩子点点头。
“嗯,我想想啊。你就叫长平好了,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孩子听到长平二字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转而他抬起头,冲着破虏露出一个柔|软又信任的笑容,“好呀,谢谢表哥。”
破虏心说,这可是我想了好几年,才给自己未来的宝马想好的名字啊!不过,这孩子的眼睛黑黝黝的,好像一只单纯的小马驹,叫这个名字也挺配的嘛,哈哈。
快手快脚的搞定手里的活计,破虏习惯性的抱起孩子,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痛痛飞走咯!”他这是哄三个小侄女哄出来的老毛病了。
孩子愣了片刻,摸着自己的额头,不由得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你睡一会儿,我出去给你拿些好吃的来。”破虏把衣服给孩子盖好,转身出去了。
这孩子不能继续待在这儿了,从这里的环境,结合他说的那些话,破虏心里大概已经有谱。这位所谓的七皇子就是个被舅舅遗忘到后脑勺的小可怜,母亲心理变|态虐待他,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无视他,姬暄这个贱人以欺辱他为乐,如果再继续下去,这孩子迟早就是个死。
他既然见了,就不能不管。
看来,还是得去求舅舅,跟他提一个这个儿子的存在,只要舅舅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哪怕再不在意,也不至于让孩子在这么个鬼地方自生自灭吧?
唉,如果不是老爹这几天正在生他的气,他今天就直接把这孩子带回家去了,舅舅不养,他来养嘛,这么好看的幼崽,养在身边也是很养眼的一件事情啊。
破虏没有看到,他刚刚走出门以后,躺在稻草堆里的孩子倏而睁开了眼睛,刚刚还充满幼童纯稚的眸子,在那一刹那变得诡谲阴狠。
“呵……真是好骗啊……”许久之后,稻草堆里传来一声阴测测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