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70、第二三章 风雨故园情3

　　族长气喘吁吁地带着人赶上来的时候，山上的雾气已经很稀薄了，至找到小夕，天地间已是一片爽朗，“小夕……”众人喏喏地喊了一声。
　　她的怀抱是空的，此时正疯了一样挖着地上的泥土，要不是她凝望的目光和平了的肚子，你甚至看不出来有个小生命曾经来过。
　　“念儿……”她哑哑的叫了一声，看了一眼众人，收回了目光。
　　“小夕，我们回去吧……”族长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终于算出那声音的来历，要来通知小夕，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
　　“族长，我的念儿他不见了！”小夕声音暗哑，低低地重复着。
　　“小夕，苦了你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一定见到小夕才能说，现在看到了，你就告诉大家吧！”阿海迫不及待地说。
　　族长扫了他一眼，望着悠悠青山，幽幽道：“念儿是生出来了，但却不是原来那个该有的念儿，所以，才会被带走了。”
　　小夕望向族长：“我知道，每一个打算离开的人都要通过考验，现在可以开始吗？”
　　阿海听说，脸色先变了：“小夕，你什么意思？”
　　族长摇了摇头：“小夕，这七年发生的诸多事情，已经是对你最大的考验了。你去吧，随时都可以回来，下次回来记得带上白潋，告诉他，大家都在等他回来。”
　　“爹，为什么要放小夕离开？如果是因为白念的话，白念不是在这里被带走的吗？带去了哪里我去把他找回来，何必让一个弱女子以身犯险？”
　　“阿海哥，谢谢，谢谢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依然对我亲切如初，从来没有怨我、恨我、不理我，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亲人，可是，白念是我的孩子，我必须得亲自去把他找回来。”
　　“夕夕，从你开玩笑说长大了要做我的新娘那一刻起，我已经暗暗发誓，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好好保护你，哪怕有一天你变心了，哪怕你没有真的成为我的新娘。所以，不要说谢谢的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只希望你能给我机会让我去，也请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
　　“你这个傻子，你再怎么痴心不变有什么用？小夕有她的潋哥哥，她不需要你，你非要作践自己，甚至不惜喜欢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吗？”鸢花气不过，来到他们中间，很铁不成钢的怒瞪着阿海。
　　阿海抬起了手：“不许你这么说小夕。”
　　鸢花想不到他为了护小夕，竟然想要打自己，反而往前了一步，仰起脸，“好，你想打我是吧？那就打啊。”
　　小夕赶紧把她拉开，回头冲着阿海：“鸢花姐姐说的没错，我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一开始跟你说那些话，是因为把你当成亲哥哥，也一直以为，哥哥是不能被别人抢走的，直到发现鸢花才是那个真正想做你新娘的人，我才彻底明白，一直以来，我真的只是想做你的妹妹而已，我该把那个位置留出来，你也该好好珍惜那个真正值得珍惜的人。”
　　说到这儿，又转向鸢花，“鸢花姐姐，对不起，之前没有理好和阿海哥哥的关系，是因为还没有遇到潋哥哥，而现在，阿海哥对我念念不忘，也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发现你的好，而且，我知道，你对他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你才是她的良人。”
　　鸢花没想到，她那么不客气地说小夕，小夕反而这样说，一时有些脸红，但嘴上可没软下来，“我好不好跟你无关，你要有点良心，就给我早去早回，不要亏待了自己，更不要辜负那个真正对你好的人。”
　　“对，不管怎样，都不要辜负那个真正对你好的人。”这句话，小夕是看向阿海说的。
　　“夕夕，我……”阿海想跟她说，他唯一不愿意也不会辜负的，只有她。
　　族人们想上前说点啥，可这毕竟是他们三个人的恩怨，别人也不好插手，都是自己族人，护着谁不护着谁，都不好。
　　“夕夕，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孤身一人，一定会遇到诸多凶险，你真的决定了？”族长看他们的事告一个段落了，担忧地对小夕提起她即将离开的事。
　　“族长……”小夕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一直以来，族长都对她太厚待了。
　　“小夕，如果我能及时算出白念的来历，结果也许就不一样了。”族长对这事耿耿于怀。
　　“族长，您也知道，我并不指望念儿飞黄腾达，相信潋哥哥也一样只希望他平平安安，所以提前知道，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何况，我们寨子实在不适合有那样的念儿出现。”
　　“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白潋出现的那一刻研妍里就注定不可能平静下去，或者换句话说，即便没有白潋，研妍里也终有一劫，谁也躲不过。”
　　“什么？研妍里会有一劫？”小夕脸色变了一下。
　　“对呀，白念被带走，族里所有人，包括你，都没机会看到他、照顾他，这不就是研妍里的劫数吗？”族长面不改色的说。
　　小夕眼圈一红，“族长，您也不必过于自责了，万般皆是命啊，放心，我很快会把白念救出来的，只是，走之前，我想好好再看一眼研妍里。”
　　“去吧，这里是你的家，你随时可以离开、也随时可以回来。”
　　小夕把研妍里逛了一遍又一遍，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留给她太多的震撼和感动，太多的美好和回忆，她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门前屋外那一哚哚盛开的花，在她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里，曾吹来多少香气，让她每一个早晨都在对新一天的期待中愉快醒来，每一个夜晚都在满足和静谧中安然入睡；院子里那条小溪，既带给她身体的清凉，也带给她心灵的愉悦，更重要的是，为这个院子更增添了几分灵性；溪水里那一丛只在夏天盛开的荷花，是小夕最真挚的向往，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美丽，更因为它让小夕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屋后树林里的小松鼠和小麻雀，在小夕学吹笛的时候被她聒噪得差点疯掉，就是因为他们的忍耐，才成就了她后来的天籁之音，那湖边每天早上的日出，就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风景线。
　　而如今，她将要离它们而去，前路未知，更不知道要面对多少风雨，若不是为了念儿和潋哥哥，她可真舍不得离开这些可爱的事物、这么美丽的地方啊！可纵有万般不舍，也还是要说再见的。至少，还有小皮相陪，前去的路上不那么孤单。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妍鹤递给她一件贴身穿的像是长袍的亵衣，轻若无物，薄若蝉翼，却又通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五彩光，“夕夕，你这一去，前路定是诸多凶险，这件衣服你穿在身上，万一遇到不可避免的祸端，它或许能起到一些作用。
　　“娘，家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件衣服，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这是用你小时候偶然捕捉到的五彩蚕吐出的蚕丝做的，本打算等你出嫁的时候做嫁妆的。”
　　小夕看着手里的衣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很快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毕竟，自己这是第一次出远门，怎么可能有人送过这个给她？
　　第二天一早，别过父母和族人，依依不舍地带着小皮背个包袱准备离开的时候，阿海在身后叫住她，“小夕”，她转身，“还是让我跟你一块儿去吧，你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外边的世界，我怕你应付不来。”
　　“阿海哥。”小夕想劝他找个好姑娘，不要再想着自己了，却觉得此时此刻说这些太苍白无力，最后只是眼眶湿湿地说，“阿海哥，谢谢你，可是，有些事一定得自己扛。”
　　接下来的话，被阿海挡回去了：“小夕，为什么？我只是想保护你不让你出事，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拒绝我？”
　　“阿海哥哥，如果你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那能不能答应我，我不在的日子里，替我好好保护研妍里？如果……”
　　“小夕，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不让我跟你一起去，那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完好无损地回来，记得，我研若海始终都等你。”
　　小夕眼眶红了：“阿海哥哥，小夕不值得你这么做，希望我下次回来，会有一个温柔美丽的嫂子跟你一起来接我。”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了一个萧索的背影，阿海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研族长在不远处看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