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17、第六章 怦然心动1

　　“小夕，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去看看别处的世界？”白潋本意是想留下来探听一下皎珠的消息的，却不知为何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大概是某个看似呼之欲出却实际上让他更加迷糊、如同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的事件给了他压力，让他产生了想逃离的冲动。
　　别处的世界是怎样的世界？小夕没有概念，从她出生开始就一直在研妍里，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这杏山了，在见到白潋之前，她只见过一个外来的活物，那就是小皮。
　　小夕摇摇头：“这里才是我的家，是我不能离开的地方。”
　　“这里只是暂时是你的家，你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
　　“你……”小夕提高了音调，有疑惑、有撒娇、有气闷，自己的身份就这样被他猝不及防地说了出来，却还是嘴硬，“你才要嫁人呢。”
　　他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轻轻问，“那我嫁给你好不好？”
　　小夕红着脸，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头。
　　“夕夕。”他托起她的下巴，“你看着我。”
　　她心里小鹿乱撞，虽然被他抬起了下巴，还是垂着眼皮，不敢正眼看他。
　　“你对我，一定有很多疑问吧？”小夕听他突然如此问，倒也有点意外，抬头看着他，“如果我告诉你，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游荡，游荡了多少年，连我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你信吗？” ”
　　小夕傻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白潋看着她这个样子，脑海里突然现出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片段，久到连他自己都以为想到的只是幻觉，或者只是在梦中出现过，那个片段里，也有个娇憨可爱的少女，耳朵上挂着两只明珠，一闪一闪的，在一片杏花林里，对着他傻傻地笑，他隐约记得他当时问的是：“那你嫁给我好不好？”
　　“潋哥哥，你愿意留在寨子了，从此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再游荡吗？我知道，比起外边世界的广大，研妍里显得太小、太安静，也太单调了，可是那里每一天的风景都不一样，那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可爱，就连里边的小动物，都可以给你带来无限乐趣。虽然我不知道外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相信，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寨子里更美更好的地方了。”
　　“小夕，我知道你可怜我，想让我有个可以安顿的地方，可我也知道，研妍里有研妍里的规矩，不是我想留就能留下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姑娘愿意嫁给你的话，你就可以留下。”
　　白潋淡淡一笑，“这么快就相信我了？不怕我是个坏人，祸害了哪位姑娘？”
　　“潋哥哥，我不是傻子，是不是坏人我能感觉得到，而且，我也不是可怜你，我只是……想要和你天天在一起。”
　　“所以……你是说，你就是那位愿意嫁给我的姑娘？”说不清为什么，白潋的心跳动的比小夕还厉害。
　　小夕呆愣了一下，“瞎说什么呢，我是说，我会在寨子里帮你找一位愿意嫁给你的姑娘”。
　　白潋已是心头一热，握住小夕的手：“小夕，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小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使劲地点头、使劲地点头。
　　“曾经，我也生活在一个风景如画、美不胜收的地方，那里的人不需耕种劳作，也不必忍受饥饿贫寒之苦，他们想要什么，都垂手可得，生活安乐无忧，犹如神仙。可是有一天，那里的一样宝物失踪了，她事关整个族人的命运，意义重大，作为族人的守护者之一，我责无旁贷，不得不离开这个我熟悉而又依恋的地方，去一个不知道该是哪里的地方寻找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宝物……我肩膀上这个杏花印记，是我离开时印在身上的一个记号，她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说完，他被自己惊呆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这明明不是自己的故事，可说不清为什么，他脑海里又有这样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又好像故事里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停了下来，看了她好一会儿，好像想要从她眼中看出点什么，小夕却好像并没有听出什么来，只是专注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而且，她听得太投入，根本没有想到他说的那个她是另外一个人，而只是自动理解成了是那个记号。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莫非这里真的如那两个人所说的有宝物，而你又怀疑那个宝物和你的族人丢失的那个有关？”
　　“不，我起初来到这里，完全是个意外。”沉吟了一下，又道，“不管怎样，我都会把这里当做我自己的家乡一样好好保护，因为他们都是那么美丽，容不得一丝亵渎。”
　　“那如果这里真的有他们所说的宝物，而且正是你要寻找的那个呢？”
　　“小夕，你放心，即便如此，我也会把保护好研妍里当做我最重要的事情，至于那个什么宝物，你放心，我不会随便觊觎，即便她真的碰巧正是我族类的丢失的那个，我也会揪出那个盗取她的人，给你们一个交待，向你们证明那确实是我族类之物，经由你和你的族人同意再物归原主。如果不是，我会留下来，好好帮你守护她，以免你和族人也要遭受和我一样的颠沛流离。”
　　“潋哥哥，我相信以你的功力，不管取走一件什么样的宝物，都不过如探囊取物，你既然如此说，我当然完全相信，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
　　“因为这里让我想到了我自己的故土，保护她，就是保护我自己的家园。”
　　“我是说，如果那个传说中的宝物真是你族人的那件，为何要经我们同意才会拿走？”
　　“因为她的缘故，已经给你和你的族人带来了必不可少的麻烦。要不要取走她，当然得经过你们的同意。”
　　“潋哥哥，你的家乡，她在什么地方？”小夕转换了话题。
　　“一个离这里很远、很远，远到比天边还要远，却美丽的像梦一样的地方。”
　　“听起来，好像很令人神往！”小夕眼里显出一丝憧憬。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小夕笑着摇头，“潋哥哥，我想，我一定会非常喜欢那里，和喜欢研妍里一样。可是，我无法想象从此以后和家人族人天各一方的情景，那一定很凄凉吧？”说完，看到白潋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赶紧安慰，“潋哥哥，对不起，触到你的伤心事了，你放心，在你还留在这里的日子里，我会把你当做家人一样亲近，也希望你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吗？”
　　白潋眼中的凄凉还未完全散去，嘴角却已经抿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微笑着点头：“好，有你这句话，我也就知足了。”
　　说完，目光望向了远方……
　　他也怀疑那个所谓的角珠和芝罘的宝物有关，但比查出角珠的实情更重要的是，他得保护好这个寨子。
　　现在，还有眼前的这个姑娘。
　　他有一种预感，那个寨子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比那个传说中的角珠要重要得多、也珍贵得多的秘密——这不是他刚刚发现的，而是在来到这里认识小夕之前就发现的，而且，确切地说，正是因为这个发现，才一路指引着他来到这里。
　　“小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两个人回去找到别的起义军或秦军说了什么，接着真的有大队人马过来要做出对寨子不利的事，你们打算拿什么防身？”
　　小夕脸色变了——她以为把那两个人哄走就万事大吉了，此时听白潋说的如此郑重其事，才意识到可能真的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里顿时没了主意，过了半天，才无奈回答，“我不知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劝他们离开这里？”
　　小夕摇摇头，“即便我开口，他们也不会听的，我相信，他们宁愿葬身在研妍里，也不会愿意离开那里半步。”
　　“可是，这么美丽的地方，就这样被一群暴徒毁掉，岂不可惜？你的族人，又如何向当初为你们觅得这样一处宝地的先祖交待？”
　　“潋哥哥，对不起，我……”
　　“傻瓜，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忘了？我还是那句话，你相信我吗？”
　　小夕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我刚刚说过，我会保护研妍里的。”
　　小夕甜甜地笑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想到了什么：“可是潋哥哥，虽然我见识短浅，潋哥哥的仙力又无人能及，可我也知道，有句话叫做寡不敌众，以你一己之力保护一个小小的研妍里并不在话下，但如果他们来的人太多，会不会给你带来太大麻烦？”
　　“不管研妍里还是你，对我来说都不可能是麻烦，而且，不是我一己之力，别忘了，还有你，马铃大战的时候，你凭一己之力用计退了秦军大队人马，那两个人来犯的时候，你又轻而易举地把他们支开了，我都怕到时我的仙力没有用武之地。”
　　“瞎说，那明明都是你的功劳。
　　“说起来，他们此次前来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收获，即便要去报告，也得权衡一下利弊，一个不小心，可就变成了欺君之罪，掉脑袋的事情，没有谁会那么冒失，所以，一时半会儿他们应该还不会来犯，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好，潋哥哥，我听你的。”
　　“你确定？”
　　小夕甜笑着坚定地点点头。
　　“好，记得从明天开始，好好练习轻功，不许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