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116、第三九章 反魂落惊魂1

　　波尔米和波尔豆在听到哚哚打听兀郎神君的时候，怔了好一会儿。
　　他们俩的爱情，在天界流传甚远——他们一个是所有年轻女神的梦中人，一个是众神们宠溺疼爱的小公主，长者宠她如女儿，同辈的疼她如自家小妹妹，当然也有很多只敢在人群里偷偷看她一眼的小男神。
　　在刚一得知她和兀郎在一起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碎。但到头来，因为是她，她们也就释然了，因为是他，他们也就放心了，没有谁舍得伤害她，也没有谁敢自不量力地去跟他争，他们的感情安定而幸福，淡然中透着无限美好。
　　可是，突然有一天，因为天有异象，预知着干系甚大的劫难，她不顾一切离开天界，他也不顾一切紧紧跟随，他们终于把那些对他们其中一个有过想法的人，从羡慕嫉妒中解救出来，变成了敬重和憧憬。
　　波尔米便是那其中的一员，虽然当初只是在人群中匆匆一瞥，她的面容便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几千年过去了，还能在她几乎看不到原来几分影子的情况下一眼就将她认出。
　　一开始，他既震惊又愤慨，是那么放心地把她交给了整个天界都信赖和仰慕的神君。却没想到，他并没有如他所愿的保护好她，而且更让人不能忍的是，竟能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兀郎神君他不是和你一起下界来的吗？他人呢？为什么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要怪他，下界之后我们就从来没有遇见过，多少年来，我一直没有找他是因为我以为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就是他，而他一直没有找我，大概有他无法掌控的事情发生吧。”
　　“既然如此，公主，等你好了，我就帮你去找他。只要他还活着，一定把他带回来见你。”
　　“波尔米，谢谢你。不过不用担心我，这里有神鳌伯伯看着，我没事的。”
　　“既然如此，我这就去走一趟。”
　　“你要去哪？”哚哚一时有点想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听说在岛的西面，有一个叫做反魂落的地方，那里的人都曾经到鬼门关走过一遭，我想去问问看，他们有没有见过兀郎神君。”
　　“不、不要去，兀郎不可能在那里出现过的。”哚哚脸色有点煞白。
　　波尔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暗自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公主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他们见的多，也许能提供点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不，不要去……”哚哚现出无限痛苦之色。
　　波尔米和波尔豆为难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走还是留，这时，鳌丙从水里钻了出来，“二位请留步，鳌丙想拜托两位一件事。”
　　波尔米和波尔豆站着没动，也没有说话，等他说下去。
　　鳌丙看了一眼哚哚，凑在他们耳边轻轻耳语道，“哚哚是因为刚刚受到了那群绿皮肤的仙民发出的绿色光的感染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暂时无药可解，我想，也许反魂落里会有意外收获，不知是否可以麻烦二位过去找寻找寻？”
　　波尔米点点头，向波尔豆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向反魂落的方向走去。

　　波尔米和波尔豆到来之前，以为这里会是一个阴气森森的地方，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比其它地方更显秀丽和明媚，大概正是因为死过一次，才更懂得生命的宝贵。
　　只是，他们走了好远，都没有听到说话声，抬头的时候，只发现树上有一只鹰，正在安静地看着他们。
　　“难道我们找错地方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反魂落？”他俩一边往前走，一边疑惑着相互问询。
　　“应该不会吧，毕竟我在这岛上守护了这么久，虽然对他们知之不多，但是他们居住的大概方位还是知道的，往常，也有见到过从这里走出来的人偶尔去跟我打个招呼，但因为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还以为跟岛上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波尔豆看似在和波尔米说，又好似在跟自己说。
　　“实际上，本也没有区别，只是别人看他们的眼光不同，有意给他们添加了别的色彩，而已。你说呢？”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找到他们再说吧。”
　　他们在反魂落整整等了一天，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一直到夕阳即将西下的时候，才在一块田地里看到一个农夫在播种，他蓑衣笀鞋，带着斗笠，嘴里正哼着一首庄严但又动听的调子。虽然不知道他何以大晴天的这么装扮，但波尔米和波尔豆还是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老人家，您这是在种什么呢？”他们走上前去问道。
　　老人家只是古怪的看了他们一眼，并不曾答话。两人并没有气馁，只是站在老人身边，看他把手里的种子撒在地上，然后用耙子把土覆上。他们干脆拿起地边的桶，到附近的潭里提了水，轻轻地洒在刚播下种子的田地上边。
　　老人任由他们去，既没有阻止他们，也没有因此对他们表现出多一丝友好。
　　等地里的庄稼都种完了，天色也有点黯淡下来，波尔米和波尔豆再一次向老人抱拳：“老人家，我们是被意外被海浪冲过来的，一时之间还没想好该怎么离开，眼看天色已晚，想找个地方借宿一晚，不知道老人家可否愿意提供方便？”
　　老人又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指着不远处一座小草屋，它孤零零地矗在那里，在夕阳的照耀下，几分安宁静谧之外，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既然如此，那就谢过老人家了。”
　　“不用谢我，那里本来就是给过往的行人临时挡雨用的。”老人说话的声音跟他的神情一样，都透着一丝古怪，直到此时此刻，波尔米和波尔豆才深深地感触到了这个地方散发出来的那种不可忽视的阴森之感，他们不由打了个冷颤。
　　夜晚来临，他们在小草屋里，除了觉得周围安静的可怕，其它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第二天一早，他们是被一阵鸟叫声吵醒的，叽叽喳喳的，透着欢快和明媚，让他们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突然穿越了。人家里，断断续续有炊烟升起，为这个安静的小村落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走，我们出去看看吧。”
　　刚走出不远，就又碰到了昨天傍晚那个老人家，他手里拿着几个像是窝窝一样的黑黑的东西，还有一个水壶，“两位既然有缘到得这里，不如尝尝岛上的吃食，虽然普通，但毕竟是大家日常食用的。”
　　波尔米和波尔豆愉快地接受了。
　　“老丈，您在这岛上待了多久了？”他们啃完吃起来像是用什么果子掺杂着黑麦面做成的窝窝，瘪着嘴问道。
　　老人摇摇头，“老朽活到现在，除了这座岛，并不认识别的地方，但是老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活了多久了。”
　　“那么，这里住了有多少人？为什么过来两天了，只见过您一个人呢？”
　　“那是因为，这里本身就只有我一个人。”
　　“可是，怎么可能？明明我们早上有看到那么多地方升起炊烟的。”
　　“那是我用的障眼法，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说到这里，怕他们有什么误会，便停下来解释道，“一个人清净惯了，就不想被人打扰。”
　　“那么，那个传说中，被反魂树救活的人，都聚居在哪里呢？”
　　“孩子，如果你们是他们中的一员，就会明白，人之所以要违背自然规则，不顾一切的活下来，并不仅仅是他们惜命，而是人世间，还有着他们割舍不下的人和事，如果是你们，你们是愿意回到原来的地方，去陪着你们割舍不下的人，还是愿意孤零零地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做一个活死人？”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那些被反魂树救活的人，最终，全部都回到了他们原本居住的地方，一个都没有留下来？”
　　老张摇摇头，“对的，一个都没有留下来。”
　　“可是这岛上如此美丽，值得人们为之留恋啊！”
　　“大概只有离开过人世的人才知道什么最珍贵吧。”老人的语气有点无奈。
　　“那么老丈，听您的意思，您一直以来都生活在这里，为什么不肯和岛上其他仙民生活在一起呢？您都没有亲人吗？”
　　“有的吧，但是生下我之后他们就不见了，从我记事起，就只有我一个人，常常被人欺负，后来，我嫌应付他们太累，就自己找了一个地方，独自住了下来，有时，会到反魂树林里去转转，偶尔救下几个反魂之人，也算是我的功德。”
　　“那么，老丈应该积了不少的功德，才会如现在这般自在安适地一个人生活着。”
　　“哈哈哈，两位年轻人真会说话，既然如此，老朽就留你们多住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