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114、第三八章 返魂岛2

　　反魂树除了香味馥郁，样子也颇有特点，圆润、厚实，车轮一样大，形状有点像巴掌，最要紧的是，林边的树下有一弯清泉，完美地提供了哚哚暂时栖息的场所。
　　这样一个神奇的所在，当然不是可以随便出入的，但鳌丙有办法——那弯清泉正和东海相连，他伏在海面下，安静地看着哚哚，而哚哚个儿小，一开始的时候，并不会引人注意，只是，后来随着她忍受了一天又一天的剧痛，身形也逐渐变大，鳌丙也一天比一天紧张。
　　每当剧痛袭来的时候，鳌丙都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目光里有心疼，也有悲伤，有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那个目光完全不像是一个长者对晚辈的通常意义上的仁慈，而更像是……，她不敢想。
　　“鳌丙伯伯，您是在同情我吗？”她故意问道。
　　“丫头，很疼吧？”
　　“疼，很疼，不过我能忍得住，伯伯不用担心。”哚哚挤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
　　“你受苦了，如果可以，鳌丙多希望能代替你，哪怕是能帮你减轻一点点。”
　　“伯伯，您不必感到遗憾，有您在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
　　鳌丙装作平静地看看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水面下，他的前足正拼命向下勾着，像在承受着什么难以承受的痛苦，而且他不知道的是，他紧锁的眉头，也已经出卖了他。
　　哚哚心里有一丝不忍，毕竟，鳌丙伯伯已经帮了她很大忙了，真不该再让他为自己担心，可是那撕裂的感觉实在是太痛了，她想藏都藏不住。
　　只是，连这样痛并平静着的日子也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他们就被发现了。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天气，哚哚正在蜕变的时候，一个手拿三叉戟、长发炸毛着四处飞散、身穿虎皮纹背心、腰里围着一块树叶制成的裹裙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他浑身胖乎乎的，莫名有种喜感。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哚哚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鱼不像鱼、人不像人的怪物，懵了好一会儿。
　　“你、你、你，你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会在这里？告诉你，你长的再奇怪我也不怕你，我可是这岛上的守护者知道吗？知道什么是守护者吗？就是日日夜夜守护这这座岛，一旦有外客闯入，第一时间就赶出去的。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刚一来我就发现了吧？不过如果你想在这里多待两天也可以，比如你可以求求我。”
　　哚哚那会儿正是疼痛难忍的时刻，她想开口，却又怕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此刻正处于下风的态势，反而起到不好的作用，只好忍着没吭声。鳌丙从水里钻了出来，想说点什么，也被哚哚用眼神阻止了——她不想让他发现鳌丙伯伯的存在，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哟，你这小怪物，还挺傲娇，那也就是说，你不愿意求我了？那我现在就动手了哈，你是希望我把你抛到空中呢？还是扔到海里？不成、不成，看情况，海里就是你老家，根本难不倒你，扔到空中的话，你还是会掉进海里，过不了多久，你又会顺着海水游回来，我得想个永绝后患的法子才好。”
　　一边说着，一边在哚哚身边踱来踱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哚哚痛苦的表情。
　　“哟，都吓成这样了？要么……看在你这么害怕的份上，我饶你一天，明天再来收拾你？”
　　哚哚依然说不出话。
　　那人忍不住，举起了三叉戟。就在这时，他只觉眼前一黑，好像头顶的天空被一个什么庞然大物给遮住了，乌压压的一片，手里的三叉戟也早已没有了踪影。
　　“啊、啊，发生什么事了？”他颤抖着问，得到的答案却只是一个巴掌，而且不是普通的巴掌，是那黑压压的影子不知道从哪里伸出的一个像触角一样的东西，总之，刚甩了他一下，他就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早已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之前看到的那个看不出是人是鱼的怪东西，和那片铺天盖地的黑，自然是不见了。
　　“坏了，恐怕要出事了，作为聚窟洲的守护神，我恐怕也是逃不掉的，不如现在就到天界找天帝说个清楚，说不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自言自语完，也没多逗留，直接一挥手，招来个云团，便往天界飞去。
　　岱舆和员峤出事之后，天帝怕仙界不太平，于是几乎每座仙岛都派了天神下来。
　　他叫波尔豆，是临时被派遣下来守护聚窟洲的，哚哚在天界的时候，他还只是天兵团里一个不起眼的毛头小子，所以，哚哚并没有认出他来，而哚哚现在和在天界时没有一丝相似之处，所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是那个娇俏妩媚的小公主。
　　天帝最近心情不佳，自从哚哚和兀郎离开之后，这天界好像一下子冷静了很多，不是因为神少了，而是不管谁来找他，总是不那么能激得起他的兴致，还好还有东方神老爷子偶尔过来逗个趣，而今，连他都没有消息了。
　　因此，听说聚窟洲的事，也只是略微皱了下眉头，“不就是个半人半鱼的小东西吗？你到海人鱼王国去看下，到处都是，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而且，作为一方守护者，你连这么个小东西都搞不定，还当做什么似的大张旗鼓地回来汇报，既然你拿他们没办法，不如就留着他们在岛上胡作非为好了，只要岛没有被他们掀翻，一切随他们去好了。”
　　他张大嘴巴，一时有点懵，不知道天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大了，以前明明吩咐自己事无巨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感觉到不对，而自己又处理不了，都要及时回来汇报的。
　　“那，如果他们把岛给掀翻了呢？”他唯唯诺诺地问。
　　“那就揭了你的皮。”
　　他顿感一阵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和哆嗦，天帝从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忍不住莞尔一笑，“去吧，怕人手不够的话，就随你挑两个带下去吧。”
　　他巴不得一声，飞也似的跑往天兵团。
　　作为团里的开心果，大家看到他回来，一个个都露出了会心的笑。
　　“老豆，你咋舍得回来看我们了？”说话的叫波尔米，是他原来的一个副手，两个人经常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的，倒是一对有趣的神。
　　“唉，老豆我想你们了呀，在仙界每天看着一片茫茫无际的大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哪有看着你们好玩？”
　　“那你就回来吧老豆，让天帝再派别人过去，你不知道，在这天界待久了蠢蠢欲动想到仙界去走一番的可多了。”
　　“那你呢？”
　　“我留在这里陪老豆您啊！”
　　“那如果我愿意陪你到仙界走一番呢？”
　　那人听说，立马露出惊恐之色，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老豆，你什么意思？不会是想把我带去跟你一起面对那无边无际的大海的吧？”
　　“怎么？不愿意啊？不愿意早说嘛，在这天界待久了蠢蠢欲动想到仙界走一番的可多了，你不去我就带别人下去了啊，使唤跟你说啊，那里可不仅仅有无边无际的大海。还有生在海底妖娆多姿的美人鱼，夜幕来临的时候啊，她们就会浮出水面，含情脉脉地看着你，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就像天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可比天界里的木头美人们有趣多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波尔米的口水快流出来了。
　　“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我去。”
　　“我看还是算了吧，那些海人鱼看到像我这么好看的才会含情脉脉，你的话，我怕到时万一她们不理你，倒惹你生气，不如不去的好。”
　　“老豆，你逗我的吧？不就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吗？我向你保证啊，但凡是你看上而且人家也看得上你的，我绝不和你抢，哼，也不知道眼光差到什么程度才会愿意对你含情脉脉。”
　　“好，好，你可以不信，但是仙界的生活实在是比这里有意思多了，不然，几千年前，那位咲哚小公主，也不会义无反顾地离开这里了，要知道，天界可还有她心心念念的兀郎神君呢，她都愿意放手，你想想那仙界得有多美？”
　　“好，你这句话打动我了，没准儿，我们还能找到咲哚公主呢。”
　　“那我们就说定了？你要回去跟老母亲告个别吗？”
　　“不用了，反正很快就回来了，要去告别的话，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离开。”
　　“你确定很快就会回来？”
　　波尔米听说，又双手紧紧抱住胸，敏感地问，“你什么意思？”
　　波尔豆楞了下，赶紧往回圆：“哦，我的意思是说，那些海人鱼那么美丽，你确定不会留恋？”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就勉为其难，多待一段时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