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魅不寐》任我平生

53、人皮灯笼

　　林风眠和樱宁来到地址所指向的那个小镇。
　　镇子在一个相当偏僻的山脚下，这个村子的人是世代的手艺人，靠扎纸灯笼为生。
　　小镇虽然并不繁华，却有着一种特殊的宁静和平和。
　　可此刻走进这里，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满地躺着的人皮灯笼，带着一种肃杀之气。
　　“天色渐暗，我们来的正是时候。”樱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最凶狠的怨灵皆是夜间出现。
　　“那里好像有个人。”林风眠到了夜间，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好像是个老婆婆。”樱宁微微眯眼。
　　不远处站着一个脊背佝偻的老者，头发花白，手中还拄着一根拐杖。
　　“见过二位不寐者大人。”
　　二人讶异地互相看了一眼，老者的声音竟然如少女一般清亮。
　　“婆婆认得我们？”樱宁开口问。
　　“老朽乃此地的土地婆。”老者笑答。
　　“土地......婆？”樱宁印象中所有镇守一方土地应该都是男子才对，眼前这个......看上去柔弱的老婆婆......
　　“你可看清是什么妖孽将此地变成了这个样子？”林风眠是个讲求效率之人，直入主题。
　　“这个......老朽实在是不曾看清楚......”土地婆说这话时觉得有些难为情，脸颊微红。
　　“没有看清？怎么会？”樱宁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老朽的胆子本就不大，那日动静实在可怕，我便躲......”老者看了一眼樱宁已经变色的脸颊，不敢再说下去。
　　“躲起来？哈哈！”樱宁冷笑，只觉得如今正是世风日下，连冥界之地的父母官也只懂得明哲保身了......
　　“婆婆不曾见到为凶者，可曾听到什么特殊的声响？”林风眠见惯了官场上的这些子门道，比起樱宁，看淡了许多，可他也是羡慕樱宁的，虽然没了心，还可以这般热血愤慨。
　　“呼呼的风声，其中还夹杂着女人和孩子的笑声，但是一点也不动听。凄厉得很。”老者回忆起那日的情景，依然住不住颤抖。
　　“冥界之地这样的声音听得多了，还会怕吗？”樱宁想着回头得给冥王建议一下，对于官员的专业素质要强制练习，这样怂，简直是丢他的脸！
　　“那是一种令人莫名恐惧的气场，让人忍不住逃避......”老者言至此处，便止了话语，眼神惊恐地看向小镇的入口，颤抖着说“又来了......”
　　二人闻言看去，只见小镇入口的上方被一层黑雾笼罩，那雾气越来越深，隐约是能听见女人和孩子的笑声，只觉得身上好像被一只冰凉的手抚摸着，确实难受。
　　“这个小镇......”樱宁有些能理解土地婆所描述的感觉了，心里已经原谅了她些许，准备向她打听些什么，一扭头，老者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的腿脚倒是麻利。”林风眠打趣。
　　“移动的速度变快了，似是迫不及待向我们靠近。”樱宁目光定定地看向那团面积越来越大的黑雾。
　　“你看它的形状，像什么？”林风眠抬手指了指。
　　“灯笼。”
　　“准确地说，是一半的灯笼。”林风眠微微眯眼。
　　一阵吹得人睁不开眼的飓风，将二人的衣衫吹得胡乱地飘动着。
　　“这雾气是想包围我们。”樱宁展开手掌，一把竹制扇子躺在手中。
　　一个抬手，雾气本能向四周闪躲开去。
　　“她想将我们变成人皮灯笼！”林风眠邪魅一笑，一个闪身，躲过了身后静悄悄靠近，形似一只触手的雾气，想从背后偷袭！！林风眠不想跟它浪费时间，纵身一跃，腾至半空中，手中多出一直震魂锥，掌心冲下，一个向下按的动作，震魂锥泛着幽篮的光芒，直插大地，地面迅速腾起一层层的土浪。
　　“咳咳咳！”
　　土地婆被震魂锥震得逃出了地下，拼命地咳着。
　　只见被震散的雾气，缓缓地向一起靠拢，可樱宁的竹扇扇起的风波不容它们聚在一处。
　　“终于现身了。”林风眠定定落回地面，欲要一睹对方真容，眼神带着几分玩味。
　　只见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渐渐现了身形，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她的四周围着几个小孩子，小孩子相貌丑陋，尤其是嘴巴，异常的大，里面咕噜噜地冒着血泡。
　　“真是......丑啊！”樱宁微微蹙眉，在她心中，小孩子原本应该是可爱粉嫩的，再看眼前这几个，简直是炼狱中涌出的怪物。
　　“两个小小不寐者就想和我抗衡？”女子的眼眸透着自信，“几百年前那场大战中，那个俊朗的少年哪里去了？”
　　俊朗的少年？樱宁在猜测此人是谁，林风眠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此人八成是无影。”
　　樱宁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无影的样貌，觉得这个说法是成立的，客观评级，他确实是俊俏的。
　　“他今日有更加重要之事要处理，他觉得和你打一架，我们两个就够了。”樱宁使出了她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
　　果然，女子变了脸色，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诛心为上。”林风眠低声评价道，他的这个师妹虽然是不靠谱的，可作战策略却是实用的。
　　“那你们可太不幸了。”女子轻蔑一笑，眼神中写着愤怒。
　　“哦？”樱宁挑眉。
　　“你们没有活着回去的机会了。”
　　“我们本就不是活人。”林风眠抬手一挥，震魂锥从地面拔了出来，在空中迅速翻了个身，直冲女子而去。
　　只见女子向后微微撤了一步，对身边的大嘴孩子们说“去吧，他们两个够你们吃饱的了。”
　　“看来这些灯笼是被他们吃进去后变出来的。”林风眠隐约猜到了那几个血盆大口的用途。
　　樱宁闻言，打了个冷颤，想象着孩子将人族吞下，吐出了人皮灯笼，那画面实在是......残忍又诡异。
　　“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不，还是吐了的，灯笼也是有骨架的。”女子这话说得淡定冷静。
　　樱宁不禁又打了个冷颤。
　　“叫你出来是看热闹的吗？”樱宁对着一直躲在林风眠身后，抓着他的衣角不撒手的土地婆喝道。
　　“小镇的祖祠了供着一个大灯笼。”土地婆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不像是吓糊涂了。
　　“你的意思是......”林风眠笑了。
　　“那还等什么？”樱宁一个转身，只见一道火红色的光束，直冲小镇祖祠飞去。
　　林风眠则留下对付这几个难缠的孩子。
　　对面原本纹丝不乱的女子，立刻追随樱宁而去。
　　“你去支援。”林风眠冲土地婆道。
　　“公子......老朽怕是没有这样的本事。”老者拼命地摇着脑袋。
　　“哎！”林风眠觉得悲哀，“罢了，你去替我请救兵吧。”
　　听说能离开此处，还是以正当的理由离去，土地婆点头的频率不能更快！！
　　林风眠本不想惊扰任何人，可他不能以樱宁的安危做赌注，他愿意服一次软。
　　土地婆拿着林风眠腰间的坠子，遁形去了冥界之地。
　　此刻的林风眠穿梭于几个孩子的阵法之间，他想速战速决，可那几个小鬼头身形娇小，动作敏捷，让林风眠有些心烦意乱，却脱不出阵去，他不想动辄便重伤对手，可想到樱宁，他便顾不上那么多了。
　　震魂锥感知到林风眠的咒语，迅速腾起，将几个小鬼赶到一条主线上站立，定位准确，从他们的身体贯穿而过，只听得一声火焰燃烧的滋啦声，几个小鬼便化为了灰烬，此刻的震魂锥已变成了血红色。
　　它原本也是个嗜血的主儿，却在被林风眠驯服之后，再也未曾伤害过无辜。
　　林风眠收回震魂锥，迅速转身，化作一束幽蓝色的光束，想要去支援樱宁。
　　来到祖祠门口，林风眠预感不妙，几个健步冲进祠堂，果然，樱宁被困在正在半空中飞速旋转的大灯笼中。
　　“还得意得起来吗？”女子凄厉的声音，令林风眠感到耳膜刺痛。
　　女子附在了那个象征小镇历代荣耀的灯笼上了。
　　“你最好考虑清楚，放了她或者等着一会儿灰飞烟灭。”林风眠的语气分明是在警告。
　　“小子，到了现在这个情形，还能吹得起牛吗？！”女子得意地笑了，她不惧“威胁”。
　　林风眠觉得自己已经等不及救兵了，他看到被困在灯笼里的樱宁越来越虚弱，想着：再这样下去，不知会出现什么危险之事，便决心不再等了。
　　此刻，灯笼转得更加快速了，樱宁像是被定了身，完全无力抵抗。
　　林风眠欲要靠近，却被灯笼旋转起来产生的气流冲撞而归，万不得已，只能冒险使出自己还未完全练成的灵力。
　　“风眠！”樱宁余光看出林风眠举动的意图，欲要阻止，可惜，来不及了。
　　恰在此时，无影赶来了，可是林风眠的法式已经开始运转了，还是来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