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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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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谷,古月空已被囚已经有些日子了。唐飞刚刚从掌门殿里出来,他坚信他的计划不会出乱子,只是他有些低估了他的师父。看他老人家的意思,似乎并没有想要将掌门之位传于旁人,只是拖着。
“师父,掌门那边可有什么进展吗?”回到住处,田付正在等待。
“没有。”唐飞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田付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沉默了片刻,唐飞忽然问了一句。
“对了,小骨没事吧?”
“骨乐姑娘被关在掌门内阁的囚室之中,暂时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还有就是之前身上故意落下的那些旧伤。”
“可有逼供吗?”
“有,可不管他们怎么问,骨乐姑娘都一口咬定是古月空屠他们游凰阁满门。好在她习得幻魅之术,让她少吃了不少苦头。”
唐飞的思绪却飘回了很久很久之前。
他记得那是一个落着小雨的日子,浅灰色的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那一年,卧龙谷掌门的女儿忽然身染重疾,寻了不少医者来瞧却无人治得好,前不久掌门忽然得了一个药方,在那药方中有一方药材颇为稀有,他此番出门正是为了寻这药材。
途经东野城郊时,正好下了一场雨,四下荒凉人稀,只有一家小酒馆的屋檐下挂着一个退了色的红灯笼,透着几分温暖的光晕。
他觉得有些冷,便进了那家小酒馆之中。
酒馆的掌柜是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他的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健硕。此人看起来一脸凶煞之像,见唐飞进来,他踢了一脚坐在一旁凳子上的女孩子。她赶忙起身招呼起唐飞来。
那时唐飞第一次看到骨乐,那时她还是一个孩子,可她的眼神中却没有一丝应该属于孩子的天真。那是一双很妩媚的眼睛,是的,妩媚。唐飞只能够用这个词来形容,而此时在那双妩媚的眼中,有的却是冷漠,甚至还透着几分杀气。
“要什么?”
“切盘牛肉,然后来壶酒。”唐飞打量着她,见她身上的衣服上隐约透着暗红色未洗干净的血迹。心中忽然腾起了几分不详感觉。
“好。”她走去了里屋,应该是去切牛肉了。
正在这时,酒馆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只是这次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一群男子一起冲进了屋中,他们皆穿着蓑衣,拿着各自的武器,有十几个人的样子。
“掌柜,要二十坛酒。”
“没有二十坛。”
“有多少拿多少吧,快点!在弄点菜吧,有多少拿多少!”
“丫头,先把酒拿过来。”
见女孩吃力地抱着一坛坛酒出来,男子丝毫没有站起来帮她的意思。
小小的酒馆热闹了起来,唐飞撩起窗帘向外看了一眼,窗外风雨凄凄,这家小酒馆中的热闹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病态感觉。
他只是吃了几口牛肉,没了喝酒的兴致。
正在这时,一个盛满了酒的酒碗忽然从自己身策飞过,酒馆掌柜接过了空中飞去的这个酒杯。
“兄弟,一起喝一杯!”他那满是凶煞之气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意,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
唐飞本打算离开了,可此时窗外的雨声大了许多。他的目光在这屋中晃了一圈,最后又落在了那个女孩的身上,最后深深地陷入了她妖媚的眼睛里。
“你为什么不喝酒?”唐飞猛然回过神来,见女孩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近前。而方才还无比喧闹的小酒馆,此时已经安静的可以听到窗外的雨声。
“发生了什么?”唐飞大惊失色,才发现那些男人都倒在桌上。而那个女孩却没有回答,她看到酒馆掌柜似乎动了一动,便立刻从屋中拿出了一把菜刀。
她的双手紧紧握在菜刀之上,但她的手此时却剧烈的颤抖着。可她的嘴角却有些一丝近乎于邪魅的微笑。她朝着那男人的背后狠狠地砍了下去,鲜血四溢。那男子因为疼痛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背后此时遭受了重创,他用蛮力一把握住了女孩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按在墙上。
他剧烈地喘着粗气,嘴角的血液滴在衣裳上,而他的手上却暴起了青筋,拼命发力,定要取这女孩的性命。
女孩则拼命地挣扎着,有泪水自她的眼睛里流下来。那眼神中有些极深的绝望,还有恨意。
片刻之后,随着剑刃穿过人身体的声响,那支紧紧握着她脖子的手松开了,她跌落在地上,然后将那把菜刀紧紧握在手中,又胡乱向着那个男人的身体砍去,血花溅在她的脸上,她的发梢上,显得妖媚无比。砍了约莫二十刀,女孩方才停了下来,她慢慢地站起来将剩下的几坛酒摔在了地上,然后,放了一把火。
“你为什么要帮我?”雨小了很多,她脸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掉了很多,她抬头看向唐飞,脸上带着不应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邪魅还充斥着复仇之后的快感。
“你的眼睛很独特,你叫什么名字啊?”
“骨乐。”女孩慢慢吐出这个名字,“好听吗?我自己取的。”
“好听,对了,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他们都有该死的理由。”
“你打算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那你跟我走吧。”唐飞欣赏她,欣赏她的胆识与手段。
后来,她练就了魅惑人心的功夫,成了他手下的一个杀手。那天夜里的那帮山贼曾经屠害了她所在的村庄,而那个酒馆的掌柜是一个喜欢虐待女孩的人。她谎称酒馆老板有许多钱财,与这些山贼合伙谋划出了一出好戏,只是那些山贼不知道,她要杀了他们所有人。这段往事尘封在了那场大火里,他们两个像约定好了一样谁也没有再提起。再后来,她去了落安身边,成为了他埋在对方身边的一个内线。
她曾是他最赏识的手下,如今成为了助他夺取卧龙谷掌门之位最好的一颗棋子。
她不会背叛他的,他坚信。因为除了那日相遇时他曾予她的救命之恩,他们之间还有着常人不太能理解的默契。
“如果值守之人里有我们的人的话,待她好一些。”唐飞道。
“师父,弟子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问?”
“说。”
“当初弟子提议用落安偷习禁术之事坏了古师伯的名声,而您却直接选了一条这样的道路。骨乐姑娘跟了您很多年,您从不曾对她有情吗?”
“没有。”他慢慢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比起做武林霸主,“情”算得了什么?若只说落安偷习禁术之事,那到底只是卧龙谷的家事。没事的话你先去做事吧。”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唐飞的表情显得格外严肃。
田付还未走出屋子,便有一根羽毛箭从窗外射了进来。那箭上绑着一封信。
唐飞拿下了这封信,然后在陷入了思索之中。
“师父,这是?”田付此时一头雾水。
“是落花涧的人,有人约我今晚在山下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