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奏》绿不归

14、第十四章

　　蒋越从出门开始就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咬牙撑了一路，晕过去的一瞬间心里还想着……

　　真是有生之年系列。

　　王吉坐在屋里玩了会儿手机，门口进来一个人，进门就开始大呼小叫：“哎，你门口躺个人这是干嘛呢？”

　　来的是隔壁超市里看店的老太太，平时没什么别的爱好，主要就是爱管闲事以及嗓门大，王吉每次听她一说话，不管说的内容起什么，都发自内心的觉得事态严重。

　　这会儿听她说外面躺了个人，王吉下意识的就往外跑。

　　出来就看到刚刚声称自己是感冒的蒋越正脸朝地面趴在路上。

　　也得亏王吉家门口是平的，这要是有台阶的话，估计蒋越那张英俊的脸多少也得受点影响。

　　蒋越都走了有十几分钟了吧，这么长时间一直就在这儿趴着？

　　王吉蹲下来，喊了两声：“嘿……小伙？”

　　没有反应，王吉伸手推了推他，说实话他现在内心真是挺复杂的，别辰心里不舒坦喝了酒倒在后屋睡，罪魁祸首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的就让他在这儿一动不动的趴了得有二十分钟。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拍手称快好还是医者仁心好了。

　　叹了口气，王吉还是把蒋越从地上拖了起来，人都迷糊了他还能怎么办，医生也很绝望啊。

　　“我的天看着挺瘦的啊，这沉的……”王吉把蒋越往里拖的时候真心觉得费劲，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自己也累的够呛。

　　柜台边上有几个给病人输液用的躺椅，王吉把蒋越放在上面，转身拿了几瓶药过来给他输上了。

　　扎针的过程相当顺利，这一通折腾动静已经不小了，但期间蒋越一点都没有反抗，要不是有他因为鼻腔不通而浓重的呼吸，王吉得以为他这程度不应该是晕过去了，得直接拉火葬场了。

　　扎完针，王吉从旁边找了条薄被子给蒋越盖上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上后屋去溜达了一趟。

　　别辰即使睡着了也是一脸不服。

　　王吉叹了口气，悠悠达达的回到柜台坐下，心说可真是操心大，诺贝尔什么时候给我颁个奖。

　　蒋越这一觉睡得很沉，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死了，跟周围一切都被枪毙了一样，安静的好像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让他休息而存在的。

　　但这么睡也有一定的弊端，醒过来的时候头沉的跟绑了仨铅球一样，坠的他过了三分钟才想起来问自己两个世纪难题。

　　我是谁？我在哪儿？

　　第一个问题很好回答，蒋越，光荣的人民教师，家里一堆破事。

　　第二个问题……蒋越扭头看了一圈，发现自己正保持一个别扭的姿势瘫在躺椅上，手背上还扎着针，应该是个诊所。

　　蒋越动了动，想看看还有谁在，脑袋艰难的转了半圈儿，才看到柜台后面坐着个人。

　　“谢谢啊……被子给你蹭脏了。”蒋越脑子里最后一个画面是正对眼前的地面，这会儿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灰，不用想都知道是哪儿来的。

　　王吉听到他说话，从手机里把视线抽离出来，看着他说：“给洗吗？”

　　蒋越脑子没跟上这句话，说：“什么？”

　　王吉又低下头看着手机，说：“不给洗你提这茬干嘛。”

　　蒋越有点尴尬，觉得睡了一觉起来这个世界都玄幻了，但他这会儿浑身轻松多了都是人家的功劳，他再怎么也不可能冲着人家，过了一会儿才说：“还是谢谢你了，被子拿去干洗吧，钱我出。”

　　王吉头也没抬，说：“哟是吗，这么土豪我好害怕。”

　　蒋越皱了皱眉，这谁家孩子，脑残片磕多了出来找打呢吧！

　　蒋越不说话，王吉低头专心致志的玩着手机，手机忙碌的跟有一分钟好几亿的大单子等着他做一样。

　　等到蒋越头顶的输液瓶快空了，王吉终于放下手机，走过来把针头给他拔了，虽然面前的医生不算和蔼，蒋越还是张嘴说：“谢谢啊。”

　　王吉正拿着空瓶往垃圾桶里扔，啧了一声说：“是不是我现在揍你一顿你也得说谢谢啊？”

　　蒋越叹了口气，说：“应该不会，我还手的可能性很大。”

　　“七十二块五，转账还是现金？”王吉靠着柜台，举着开药的单子给蒋越看。

　　“现金。”蒋越掏出钱包说，递过去之后又问了句：“能喝口水吗？”

　　王吉抬手指了指，说：“饮水机在门口。”

　　蒋越走过去，找了一圈抬头：“没有纸杯？”

　　“用完了吧，新的在后屋。”王吉说。

　　蒋越看他没有动的意思，就自己往前走了两步，问：“我可以自己进去拿吗？”

　　“当然可以，进去就看到了……”王吉随口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皱着眉喊：“你别进去，我去拿！”

　　蒋越停住脚步，看着他。心说这一惊一乍的还当医生呢，早晚得遇上心脏不好的来医闹。

　　王吉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后屋的门帘突然被人一把拉开了，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一起响起来：“有人往你档里放炸药了吗？叫的跟蛋炸了一样。”

　　别辰一直迷迷糊糊的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睡醒，总是听到外面隐隐约约有人在说话，紧接着一声大叫彻底把他吓醒了，辨认出来是王吉的声音，他立马撑起身出来。

　　别辰刚走出来，蒋越就看到他了，准确的说是在他声音一响起来蒋越就听出来了。

　　蒋越有点不好形容现在自己的感觉，就跟你信誓旦旦的下定决心要减肥，结果两个小时后发现自己又站在美食面前挪不动腿一样。

　　充满了啪啪的打脸。

　　别辰也愣了一下，然后说：“你病了？”他当然不会以为蒋越是来找他的。

　　“啊。”蒋越应了一声。

　　“哦。”别辰说。

　　蒋越说：“我走了，明天还得上班。”

　　“哦。”别辰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记得吃药。””

　　蒋越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别辰站在那儿愣了一会儿，扭头看着王吉。

　　王吉被他看的有点无奈，说：“想追上去就赶紧的啊，估计这会儿还没坐上车。”

　　别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我非得贴上去干嘛，是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