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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正妃之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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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跪了半晌又立时坐下,腿没有活动过,乍一起身,沈姝晗的步子明显有些虚浮。
“主子,要不要歇一会儿再回去?”红蝶上前将她扶住。
沈姝晗摇了摇头,红蝶见她走了两步之后渐渐恢复如常,便也没有继续相劝。
另一旁的碧螺皱着眉想要张嘴,看到身后的流音和跟出来的几个二等丫鬟,下意识的与红蝶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几人一路无话。
回到院子的时候,婢女已经将早膳送了过来。
靖王府主子不多,除了逢年过节或有特殊吩咐外,每日三餐都是膳房到了饭点将饭食送到各院。
红蝶指挥几个婢女在厅里摆了个桌子,等沈姝晗净了手,就屏退左右,只留下她们三个贴身丫鬟伺候主子上桌用饭。
流音也留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布菜。
沈姝晗抬头看她一眼,微微笑道:“我吃饭用不到这么多人,你今日刚被指过来,还是先回去收拾收拾,搬到西侧院安顿下。”
“是。”流音应着,将布菜的筷子递给碧螺,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一阵关门声。
有话想说憋了一路的碧螺终于有些忍不住,“主子,这王妃未免欺人太甚!”
红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透过窗户确认四下无人,开口道:“现下云家势大,王妃又摆明针对主子,咱们还是忌惮着些好。”
碧螺平素最是见不得沈姝晗受半点委屈,一想到方才云氏的种种刁难,不由得意气不平,“何必长他人志气,靖王正妃本该是咱们主子,谁知是不是她想方设法夺了去,现下倒好,凭白让咱们忌惮起她!”
沈姝晗蹙眉,打断碧螺:“不可信口胡言。”
碧螺不服气道:“这本就是圣上的意思,主子您是知道的呀。”
沈姝晗语气平静,“你我岂能置喙圣意,这话莫要再说。”
其实,不止是京城的普通老百姓,便是连沈姝晗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以侧妃的身份嫁进靖王府中。
她只记得,当初正文帝得知她有过目不忘的天资,在端午宫宴酒兴正酣之时,不知怎么当众说了一句“靖儿拖了这些年,也该婚配了,朕瞧着沈爱卿的千金极好!”
圣上一贯金口玉言,在场的臣子心中无不意动,都以为沈家定会与靖王府结亲。
然而,圣旨颁下,被封为靖王正妃的却是云相的女儿云宛青。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那不过是圣上几杯下肚混混沌沌间的醉话,一场乌龙,沈穆还背着沈姝晗唉声叹气了几日。
可谁能料到,云氏出嫁不足数日,圣上又下了一道圣旨,竟让沈姝晗去做靖王侧妃……
这其中缘故,她揣测过无数次,但历经两世,她也始终想不明白。
吃过早饭不久,沈姝晗这里就陆续来人了。
她虽是侧妃,却也是正儿八经的主子,更是圣上赐婚,府里能排上号的管事理应前来请安,算是对沈姝晗的尊重,不过请安归请安,打赏封红也必不可少。
慕元靖铁面一样的人,治府甚严,除了云宛青入府带来的,府内诸人言行都是规规矩矩,恭敬有礼。
沈姝晗让红蝶挨个打赏了封红,相互间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也就散去了。
另一边,京城里此时已经热闹起来,传言纷纷。
昨日将军府送亲队伍智擒劫匪的壮举已经在街头巷尾传播开来,老百姓们逢人必要谈及此事,一个个说起来都仿佛都是亲眼目睹一般。
只是,传着传着,事情就有点出入。
因为口口相传最大的弊处,就是讲述的人为了吸引旁人,往往会加入那么一点点传奇色彩。
不多,每人一点点。
而就是这么一点点,到了最后的版本里,成亲当日整件事情的经过已经演变成了劫匪还未出手,就被将军府的护卫用内力震碎经脉倒地被俘。
碧螺听到一个二等丫鬟在她面前学舌的时候差点一口水喷出去,赶忙把这件事告诉了沈姝晗。
“主子,照坊间这个说法,恐怕连话本里练了绝世武功的大侠都得是咱们府上护卫的手下败将。”
沈姝晗这时候刚把一位来请安的管事打发走,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没在我大喜的日子提血溅三尺,断手断脚,脑浆迸裂,还算沈焕做事妥帖。”
“这是他传出去的?”碧螺乍一听有点吃不消。
红蝶不由失笑,“那是自然,不然怎么只听人称赞他们神勇,却没听人嘲笑他们七尺男儿在箱子里憋屈了一路呢,沈焕净拣好听的给自己脸上贴金。”
碧螺感慨道:“那能瞎编成这样脸皮也忒厚了……”
沈姝晗淡淡一笑,顿了顿,倒是想起早上敬茶时,自己留意的到一个与前世有出入的细节,不知与此事有没有联系。
她略一沉吟,吩咐碧螺道:“一会儿你去府里转转,咱们初来乍到,少不得要与各处增进些了解。”
碧螺明白自家主子的意图,点头退下了。
“主子,王妃虽然入府仅有一月,不足以一手遮天,但奴婢以为,碧螺这一去,怕是也打听不出什么要紧的消息,您又何必……”红蝶有些迟疑的提醒道。
沈姝晗看了红蝶一眼,缓缓道:“你是怕惹来麻烦?”
“主子是明白人。”红蝶的神色有些担忧,“就像今日春玉的事,主子明知不会讨得什么好处,但还是那么做了,奴婢实在有些想不透。”
沈姝晗喝了一口茶,不答反问:“那茶碗,你可妥善处理掉了?”
红蝶道:“奴婢知道事关重大,人一散就立时吩咐了丫鬟清理干净。就算之后再有谁起疑,找不到茶碗,便也没有证据。”
沈姝晗对红蝶做事一向放心,闻言点了点头。
红蝶的神情却没有跟着放松,“可春玉……她毕竟亲手碰了那茶碗,王妃自会明白这都是我们做的手脚。”
沈姝晗摩挲着手中的茶碗,沉默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