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漫长》岛肆

55、chapter 55

　　“今天除夕，祝大家除夕快乐，也感谢小宋愿意陪我们一起告别旧年，迎接新年！”

　　饭桌上，赵馨举杯劝酒，满脸笑意，宋卉听到自己的名字，端起酒杯，道：“谢谢赵姨，谢谢周叔，也谢谢周教授。”
　　赵馨噗嗤笑了：“一杯酒谢这么多？”
　　宋卉微赧，周永书说：“小宋学中文的吧？不如今天让小宋来正式开场？”

　　宋卉想了想，捧起酒杯往前一送。

　　“捧劝大家相祝愿，但愿今年胜明年！”
　　“好！”周永书笑道，“但愿今年胜明年！从教一岁大家添，但只要，明年强健！”

　　赵馨发号施令：“碰杯！”

　　“铛——”的一声，四人手里的酒杯一碰，散开后露出满桌的佳肴盛宴，宋卉隔桌看着开始吃菜聊天的周永书夫妇，只觉得心里暖意充盈，不觉冬日寒冷。

　　饭后，赵馨和周永书相拥而坐看春晚，周珩也一身居家打扮，宋卉跟周珩坐在一起，手里捏着手机。

　　节目更换间隙，赵馨打趣：“小宋宋人缘不错呀，手机响了好几声了吧？”
　　宋卉手指一紧，又迅速松开，笑道：“同学们惦记我，给我发新年祝福。”

　　“应该的。”赵馨说，冲周珩眨眼暗示，“我们小宋这么优秀，肯定有很多人惦记着祝你新年快乐。”

　　周珩自然看懂了她的意思，略微侧头对宋卉说：“除夕还没结束，理论上新年还没正式到来，我想等零点再祝你新年快乐，应该不算晚吧？”

　　周珩声音不大，宋卉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也小声道：“不会。”
　　说话间，她的手机又响了两声，宋卉迅速扫了眼通知栏，神情微顿，接着捏起手机朝周珩晃了晃，“有同学约我去看电影，我可以去吗？”

　　周珩闻言愣了一愣，视线里，宋卉经灯光映衬的脸颊显得格外洁白清透，大概因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出门赴约，脸上还多了一丝赧然。

　　然而不等周珩回答，赵馨便忍不住问道：“谁啊，怎么在除夕夜约你去看电影？”

　　“是一个也留在江城过年的同学。”宋卉说着，将视线投向周珩，“我们是在周教授的课上认识的，当时秋寒得了急性肠胃炎，我就替她去参加了模拟法庭，这个同学当时扮演的是另一个委托代理人，名叫陶也，还挺特别的，周教授你有印象吗？”

　　周珩在宋卉开口说话时就一直看着她，撞上她这时突然扫过来的目光，他微不可察地眯了下眼，说：“选修课上人太多，我不记得了。”

　　“也是的。”宋卉点点头，“陶也不是江城人，但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正好前几年她爸妈工作不顺，所以干脆跑来陪读，现在在西门外开了一家米粉店。陶也她们班没有江城人，她觉得一个人有些孤单，所以约我一起看电影，我看了场次，零点前就能回来。”

　　她说了这么多，看样子很想去赴这位同学的约，然而周珩只是听着，似乎没有表态的意思，赵馨马上道：“这能有什么问题？你有这么多贴心的朋友，我们替你高兴都来不及！”

　　宋卉笑了，冲赵馨甜甜道：“谢谢赵姨。”
　　赵馨顿时被她的笑容晃迷糊了，呵呵笑道：“老金回家过年了，叫周珩送你好了。”

　　“那送我到学校吧。”宋卉说，“陶也就住在学校边上，我先过去找她，周教授也可以早点回来过除夕。”

　　事情就这么定了。

　　宋卉回屋穿上昨天刚送来的黑色大衣，裹上随衣服一起送来的一条羊绒围巾，坐上周珩的车来到了城大。

　　“你们约在哪里等？”周珩问。
　　“就在这附近，她家粉店门口……等会，我看见她了！”

　　宋卉的话刚落音，周珩的汽车灯柱就扫到了一个人。

　　确实是个略有些面熟的小姑娘，穿着一件娃娃领的大衣，双手在大衣口袋里揣着，而在他们发现她之前，她就看到了他们，正伸出一手朝他们用力挥动着。

　　“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而且我们说好了坐她爸爸的车去，周教授你就在这里把我放下来吧。”

　　周珩没有说话，却依言缓缓停下了车。

　　“你说你们要看的电影几点结束？”
　　“十一点四十。”宋卉把电子影票拿给他看，“虽然电影院离望辰湖有些距离，但是电影一结束我就回来，我保证我会是你新年见到的第一个人。”

　　周珩低低“嗯”了一声，却没解开车锁，这时在车外冲他们挥手的女生像是奇怪他们怎么还不下车，抬起的手收了回去，脸上也隐约可见不解的神情。

　　周珩收回视线，将目光一寸寸地落在宋卉脸上。

　　“我不仅希望你是我新年见到的第一个人，也希望你是陪我走过旧年最后一秒的人。要是电影不好看就提早回来吧，我在家等你。”

　　宋卉心下一颤，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周珩像是知道了什么，然而在说完这句话后，周珩便解锁了车门，对她说：“路上小心，我爱你。”

　　宋卉的心又猛地颤了一下。
　　她抬手按住胸口，低声飞速地说了句“我也爱你”，下车跑向陶也。

　　车与人的距离并不远，宋卉很快就跑到了陶也身边，两个女生手挽着手，冲周珩的方向挥了挥，这才转身往前面走去。

　　“走了吗？”陶也悄悄问。
　　“不知道。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冷吗？”宋卉问。

　　“可冷了！”陶也缩着脖子，“你们南方的冷是化学攻击，我们北方的冷只是物理攻击，两者完全不能比较，我只能说我快被冻僵了！”

　　宋卉笑了笑，但眼底却并没有什么喜悦之意。

　　“叔叔阿姨呢，我上家里去他们会不会觉得打扰？”宋卉问。
　　“怎么可能！我们这几年都没回老家，但在这边又没什么亲戚朋友，可冷清了！我跟我妈说你要来家里做客，她高兴得又跑厨房炸果子去了。”

　　宋卉又笑了笑，真心诚意地说了声“谢谢”，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拉着陶也拐进了一条小巷。

　　其实陶也虽对宋卉印象深刻，但严格算起来两人只是一面之交，所以收到宋卉的新年问候时，她在开心之余颇有些疑惑，而当宋卉问她是否租住在丽景二区，又是否在小区里见过温满恭时，这种疑惑达到了高峰。
　　但不管怎么说，她在江城过了两个没滋没味的年，今年有同学来找她玩，她还是很高兴的。

　　“我出来的时候特地看了，他人还没有回来。”
　　“知道了。”宋卉说。
　　“不过你打算做什么啊？”陶也有些担忧，“我前段时间听到了一些传闻……要不你还是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吧，不然我总觉得心慌。”

　　宋卉顿了顿，脚步不停。

　　“你不是说最近总看到他去小区外面的酒吧喝得烂醉才回来吗？一个醉鬼能做得了什么，你不用担心。”宋卉说。
　　陶也张了张嘴，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总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就开口。走吧，再拐过前面那条路就到地下通道了，过了地下通道就是我们丽景二区了。”

　　宋卉“嗯”了一声，跟着陶也往丽景花园走去。

　　此时时间还早，但天空已然一片漆黑，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但沿路走来，几乎每家每户都亮着灯，有的地方隔音不好，还可以听到电视里播放着的春晚的声音。

　　宋卉跟着陶也到了她家，见过陶爸爸陶妈妈，又吃了点陶妈妈现炸的果子，随后进了陶也的房间。

　　“你看！在这里可以看到小区入口。”陶也趴在窗框上，远远一指后调转方向，“那边，那栋就是温满恭住的那一栋！”

　　宋卉走过去看了一眼。

　　这里的视野并不算好，有好几张路灯甚至是坏的，据陶也所说，这灯已经坏了很久了，要是不听声不细看，恐怕并不能很好地察觉外面走过了什么人，又发生了什么事。

　　宋卉心里略微盘算了一下，而后坐下跟陶也闲聊。
　　聊了近两个小时，十点了，楼下还没有出现温满恭的身影，陶也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过年，可能他觉得无聊，所以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没事，我本来也只是过来碰碰运气。”宋卉说，“那好，那我就不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陶也忙说不打扰，又想开口留宋卉再坐一会儿，但见宋卉嘴唇微抿，脸上并无半点新年到来的喜悦，加之联系到前段时间听到的有关温满恭的传闻，整张脸都拧巴在了一起。

　　但也因此，她不敢多问，站起来道：“那，那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我听叔叔阿姨还没睡，他们应该也觉得在这边过年很无趣，所以你还是赶紧去陪他们吧！”

　　这话说的是。

　　陶也不再坚持，说：“那我送你到门口。”

　　宋卉道了声谢，随陶也走出房间，向热情地陶爸爸陶妈妈告别后离开了这处温暖的所在。

　　天寒地冻，但时间尚早。
　　宋卉紧了紧衣服，沿着方才在楼上看过的那条小路的边缘走着，手里捏着手机，翻看着余秋寒的朋友圈。

　　虽然人在异乡，但家人团聚就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余秋寒不久前刚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片里的她穿着件红色毛衣，笑容满面地围在桌边，桌上摆了不少菜，周姨已经入座，但余叔似乎还在厨房忙碌，背影在照片里露出一角。

　　宋卉笑笑，将手机揣回兜里，正想继续往前，突然在视线尽头看到了一抹步履踉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