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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46——拈香赋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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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女子名唤赋秋,是落宵阁里才艺俱佳的头牌之一。红玉在来这之前,早就订好她的牌子了,所以才会扔了一片金叶子给堂倌,点名要她。
所以当赋秋迈进小楼里的时候,红玉丝毫不觉得奇怪,但是白月夜阑还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红玉,此时的红玉与以往还是有些不同的,虽然不易察觉,可是他就是感觉到了。
打从自己对他越来越好奇之后,就发现,他对于青楼始终有着莫大的兴趣,起先是从青楼发家,以至后来暗影组织旗下的青楼改制,创新,出奇意到如今的六国遍布。红玉的一些想法总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真的很难明白,他为什么对青楼会有着莫乎寻常的兴趣呢。
红玉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白月夜阑,然后才又看向赋秋姑娘,身子向后微微一仰,靠到了软榻之上:“刚才我也说过了,久闻赋秋姑娘的盛名,可否先让奈罗一饱耳福呢。”
赋秋姑娘抱着一个琵琶在不远处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轻轻的弹了弹指,然后朝两位浅然一笑,她真的很美,由其是怀中抱着琵琶的时候,给人一种风情无限的感觉。
纤指慢拨,轻挑,滑弦……顿时,悦耳的乐声便似飘荡于空中的薄丝一般的传入耳中。
红玉微微眯上眼,一边吃着洗好的葡萄,一边陶醉在那首带着淡淡清愁的曲子中,不由得轻声低吟。
夜来风雨匆匆,故园定是花无几。愁多怨极,等闲孤负,一年芳意。
柳困花慵,杏青梅小,对人容易。算好事长在,好花长见,元只是、人憔悴。
回首池南旧事,旧星星、不堪重记。如今但有,看花老眼,伤时清泪。
不怕逢花瘦,只愁怕、老来风味。待繁红乱处,留云借月,也须拚醉。
一曲还未曾弹完,赋秋的眼泪就莫明的流了下来,她从不知,如今心底深处的伤往事居然会被一首从未听过的词给勾了出来,不由得清泪顿洒,更添几分惹人怜意。
红玉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从袍袖中抽出一方丝帕,默默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赋秋的身前后停住把丝帕递了过去。
恍然失神间,赋秋顿住拨弦的指,颤颤的接过丝帕轻按眼角,柔声说道:“公子好才情,赋秋闻词落泪让公子见笑了。”
红玉轻转身重又坐回软榻里,拿起一起的茶杯托在手里,用茶盖挡了挡茶叶之后,轻轻的饮了一口才接着说道:“哪里,实在是赋秋小姐好琴艺,让我不由得思起了一首以前小时侯听过的小词,累得姑娘落泪了。”
说完话后,两人不由于相视一笑。
红玉精致的五官清秀柔美,无形中带有一丝贵气,虽然也有着让人惊艳绝俗的感觉,可是当他这么浅浅一笑时,顿如春山含笑,初雪问晴一般,更是美上三分,艳上三分。就连站在赋秋身上随侍的下人都忍不住被迷了去。
红玉抬眼,冲他扫了一眼,随即眼光就重新落入到赋秋的身上,那个人是随着赋秋一同进来的,在青楼里,每个阁楼里都会有这么一两个下人的,以免客人有什么需要,好及时的应对。
可是这个人,却让红玉下意思的注意了起来。
一下落宵阁里平常下人的装扮,但是他的表情确过于平淡了些,是看管了来这里的客人的常态吗?红玉明显不信,因为无意间,他从这个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浅疑与探究,这种眼神明显不该出现在一下侍侯人的身上出现,此时在他眼里闪现,难道他在猜测自己的来历不成。
眨眼间,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可是红玉仍是懒洋洋的吃着东西,偶尔与赋秋调笑几句无关痛痒之话。除了狎玩之外,与其它来这里客人没有什么不同的。
红玉这边吃着,逗弄着,可是白月夜阑那边却别提有多别扭了不说。
他向来是执剑隐于身后之时多于其它。在红玉那次中毒之后。红玉说了这么一句——你出来,被人这么的看着,我不习惯。——之后,就再也不许他站在暗处看着红玉了。把他从隐身暗处直接给捉到了前面来。
两年过去了,自己虽然是站在了明面上,可是内心深处,他还是喜欢躲在暗处,不喜欢这种身种繁乱之中,让自己被人家瞧得无比仔细,无比透彻的感觉。
可是此时撒手不管,扔红玉一个人在这里,他却又放不下心来。一时间,心里别提有多么的气恼了。
他的气恼,红玉当然是看在眼里,可是现在可不是安抚他的时候。
又了两首曲子后,红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下人摆上席面。
当桌子上的菜肴上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红玉才移身到桌子前面,轻轻拥起赋秋的腰身,低低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夜陪我如何?”
身子一顿之后,复又恢复原样,赋秋眼儿似水的看了红玉一眼,然后脸上竟悄悄映起红晕来,软软的咬着下唇:“好”
赋秋虽说并不是落宵阁里头牌,但是却也颇有几份人气,很得人缘的,也是受众人爱护得紧。一向也只是卖艺不卖身,晚上是从不在阁里过夜的。但不知为何,红玉轻轻的一眼扫了过去,她便向是失了魂般的点头应允了。
那个站在门旁一直沉默无声的下人,看到此时,平静无波的眼里这时才泛起了点点纹痕。
红玉这边美人在怀,软玉温香,可是那边白月夜阑脸色确越发的难看了起来,他拧紧了眉,不知道红玉到底在搞什么鬼,可是心思一向难测的红玉却总是行之怪异的让他不敢随意却打断他的所为,这一次,不知道红玉又在算计什么。虽然明知道他的眼里一点情欲的色彩都不曾现出,可是白月夜阑却发觉自己却仍是难受得心胸几欲要裂发一般的爆起一团怒火出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红玉在自己面前就再也没有那么清透了,自己看不透他的想法,猜不出他的思绪,只有默默的看着他,品尝着一种叫做蚀骨的痛。
在合柯,红玉为自己泣血的时候早已不复存在,仿佛是梦中一般,可是那刻骨的痛,时常在自己的心深处重现,告诉自己,红玉现在还是在乎自己的,现在还会需要自己的。
可是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想到,如果有一天,红玉不在乎自己了,他不需要自己了,自己该何去何去啊。
这心一但陷落了,就没有收回的可能性了。
就在白月夜阑恍惚失神之时,红玉早已把赋秋迷得晕头转向了。酒菜只是随便的吃了几口,一壶酒差不多都进了赋秋的肚子里,扫了扫白月夜阑,他也看出了白月夜阑的不对劲,但是此时却没法上想去提醒他。
夜更深了,下人们把吃残的酒菜都撤了的时候,红玉才松开自己拥着赋秋的手,朝白月夜阑淡淡的说道:“今儿个,我就在这儿过夜了,你回去吧。”
闻听此言,已然心中积怨的白月夜阑更是讶异非常,可是片刻之后,他在红玉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清明,同时也看到一丝狼戾,叹了口气,此时他才明白红玉今儿为什么这么反常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赋秋,红玉懒懒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丝毫不理会赋秋眼里可以滴得出水的柔情。
此时,白月夜阑也被自己摒退了,那个让他感觉有些怪异的下人也识趣的退了出去。此屋子中只有两人对视,赋秋与红玉。
从怀中掏出一颗散着香气的药丸,红玉慢慢的走到床前,坐在赋秋的身侧,轻轻的支起她的下巴,然后手中的药丸一弹,便落入了她的口中,当她发觉不对的时候,口中的药丸却早已化了开来,欲吐已无物可吐了,顿时满眼的情焰灭了,忍不住冷气的问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红玉纤细的手指在映人的烛火下犹为显得修长美丽,但是指尖却冰冷极了,轻轻的划在她的脸上,眼里带着探究,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赋秋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才轻轻的说道:“生机无断绝,疑是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