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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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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齐十六年的春天来得有些迟,窝了一个冬天的人们迫不及待等待春天的来临。农民们看着满山遍野的绿色,欣喜地扛着揪赶着牛在田里种下一年的希望,暗暗祈祷今年风调雨顺是个丰收年,最好边疆能大胜,将总是来他们大楚强抢粮食强抢黄花闺女甚至连小媳妇俏寡妇都不放过的匈奴全杀光了。
京城贵族少年少女们浑然不关心农民们想什么种什么,更不在意边疆战争,这些事离他们远着呢,现在他们只知道春天来了,可以脱下厚重的冬衣,穿上轻薄鲜艳的春衫去游玩赏桃花了。
京城郊外的骊水边上,桃花开得正艳,将空气都染成了粉红色,不,或许是少年少女们之间暧昧的嬉笑声跟萌动使得空气变成了粉色。
“刘家三郎文采真好,方才那首诗简直是将春天写活了。”
“我倒觉得方四郎写的桃花诗更好,一闭上眼仿佛就看到大片的桃花……”
“不用闭上眼也能看得到吧,哼,明明还是刘家三郎的诗更胜一筹。”
“你们先别下结论,魏国公家的大娘子还没动笔呢,她可是出了名的才女。”
“就是,孙大娘子写的诗可是出了名的好……”人又生得美,据说上门求娶的人差点就踏破门槛了,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穿着鲜艳春衣的姑娘们低声谈论着,用或羡慕或嫉妒或钦慕的眼神看着人群的中心,在那儿,几个外貌气质分外出色的少年少女正拿着笔或作画或写诗,时不时引来众人的惊叹。
春光如此明媚,姑娘们的笑声是如此清脆,好一副春景图。然而不远处,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十一二岁,压抑着怒气全身上下写着本姑娘不爽的少女破坏了这和谐的一幕。
“果然是武将家的姑娘,一点气质都没有。”同样穿着粉色衣衫,容貌过于艳丽显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少女陈二娘皱眉道,出来看到花芜莹跟她撞衫,她简直心情糟到极点。撞衫这事常有发生,毕竟每年流行的花色就这么多,每次宴会看到别人撞衫,大家就不由得心里比较起来,真是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特么的这回尴尬的是她!
“就是,明知自己人缘不好,还有脸出现。”一个穿着湖水绿的少女鄙视地看了孤零零没人理会的花三娘花芜莹一眼,讨好地对被撞衫的陈二娘说,“二娘穿粉色比她好看多了。”
陈二娘似笑非笑看了睁眼说瞎话的少女一眼,花家三娘子生得娇俏精致,粉色显得她比春天的桃花还可爱,甜美得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她长相偏美艳,大红大紫更适合她,有一种凌厉的美。其实她不喜欢软趴趴的粉色,她娘跟她是同一型,男人都不喜欢女人美得太有攻击性,所以她爹更喜欢出身江南,温柔如水的罗姨娘。可就陈二娘而言,她十分看不惯罗姨娘那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京城贵女大都骄傲张扬,她也一样,端着豪门闺秀的架子活像只华丽的孔雀!她从来就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结果她娘成天叨念说她快十四了,该相人了,男人就喜欢罗姨娘那款,让她装也装出白莲花的模样来:脸红羞涩,跺脚娇嗔一个都不能少,等成亲后泄漏真面目就无所谓了。
“这不是骗婚吗?”她当时吐槽,“成亲后本性暴露也没关系了,因为不能退货是吧……”
陈夫人一巴掌拍到女儿的头上,“屁个骗婚,婚前叫少女的娇羞,婚后叫端起正房的气势……”
湖水绿少女见陈二娘理都不理她,转身就走,心下不由得暗恨,也太不给面子了,若不是陈二的爹是她爹的顶头上司,她会这么奉承她?!
花芜莹神色郁郁,回到花家的帷幕,骊水边上到处是各贵族的帷幕,供闷了一个冬天的贵女贵妇游玩,花家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地方没那么好罢了。她今天原本开开心心出来游玩的,二婶还特意让人买了最贵重的云锦给她们做衣服,这对向来节俭的定国公府而言简直是大手笔了。结果出来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处境尴尬,武将不如文官地位尊崇,再加上文官出身的人家总鄙视武将腹中无文墨,占再好的地方写不出诗吟不出赋白瞎了大好春景,是以每年春赏桃花秋赏枫叶时,武将人家总是默默让出最好的地段,看到自己家的帷幕放置的地方不是最佳位置花芜莹就气,再加上她想交朋友结果没人理她就更气了。
“都让你别去自取其辱了。”一个穿着淡蓝衣衫,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书的清丽少女头也不抬对沮丧的堂妹说,“明知文官武将泾渭分明,你想进入他们的圈子不受排挤才怪。”
“没有武将,大楚早被匈奴打进来了,他们还能像现在这么悠闲的写诗画画?怕是被撵得跟丧家犬似的!”花芜莹愤愤不平,拿起案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灌,下一秒被烫得跳起来。
花芜芯赶紧倒了杯凉白水给妹妹,看着她吐着舌头吸气,明显是缓过来了,方恢复自己泰山崩于顶而面色不改的淡定,重新坐下来喝茶看书,只是暗自心疼上好的茶,真是牛嚼牡丹,跟那个人一模一样。
“二姐,我是你妹妹,你居然连口茶都舍不得。”看到堂姐一脸不舍地看着茶壶,花芜莹哪不知她的想法,当下气呼呼地又倒了一杯,只是这次没再牛饮,一点淑女气质都没有地嘟着嘴将茶水吹凉,挑战似的大口大口喝下,还故意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成功看到堂姐额头青筋暴露。
特么的她就不该让妹妹跟那个人太接近,好好的姑娘家跟个抠脚大汉似的!花芜芯努力呼气,她可不能生气,那样会显得很没气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