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一线生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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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一丝触动压下，黛玉理性的想到了两个人目前的状态，苦笑道，“我不过一介幽魂，你不该为我耽误自身。”
“那并不是问题。”汤姆认真地说，“只需要你在，只要你能爱我，就算我永远无法触碰你，也甘之如饴。”
他的态度如此卑微，那双红色的眼睛仿佛在诉说多年求不得的苦，诉说他的心意有多么纯粹。
黛玉扪心自问，假若她还是昔年的黛玉，假若她没有宿世修行，仅以那颗被风霜磋磨的心来看待汤姆，是否能忍心拒绝？怕是不会的。
可惜，“林黛玉”已死。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郑重道，“汤姆！你先听我说。”
汤姆拧着眉头，沉默下来，眼中有着期盼。
黛玉胸口闷得很，却不能表露出半点，只尽力让自己看上去不为所动。然后诚恳道，
“汤姆，你是斯莱特林的后裔，聪明优秀，学校里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和她们在一起，结婚生子，成为学校的教授或者其他令人尊敬的职业。无论是什么，只要你想，都可以做得好。我，我会祝福你。如果有可能，也可以陪着你，仅作为朋友。”
说这话时，属于“林黛玉”的部分似在脑中发出一声极沉的叹息。她克制地闭了闭眼，将眼角的涩感，强行逼退。
她拒绝地这样干脆，仿佛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痛苦，也撬不开那扇死锁的心门。
汤姆的热情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凉了下来，他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收起了脆弱，收起了卑微，像一个无畏的，骄傲的战士那样高抬着头，缓缓地扯开嘴角。
“你所描述的梦很美好，但那不属于我。”
“如果没有你，亲爱的黛，汤姆里德尔只会变成黑魔王。假如感情只需要身体的接触就能圆满，那么爱情也不值得那么多人去歌颂。”
他的情绪不再随着话语而激动，整个人像被冷冻过一样，席卷一阵西伯利亚的冷风。
汤姆抖了抖魔杖，木制的杖身在他手里变成一把银制的小刀，手柄上盘着罪恶的毒蛇花纹。
当着黛玉的面，他熟练地用小刀划开手腕。粘腻的鲜红色血液从刀口处流出，滴进花盆里，滴在翠绿的叶片上，顺着脉路流入根茎，每一滴都被贪婪的吸收。
“你疯了！”
黛玉捂着嘴，掩盖住差点要发出的惊呼，几乎要昏厥过去。自古以来与血相关的无不最重。血缘相亲，血脉相连，血祭更是叫人忌讳。那绛珠草与她同出本源，在无知无觉下喝了汤姆那么多血，放血时竟然连她也感觉到心潮颤动，难以自禁。也不知是欠下了他多大的因果。
“我很清醒。”汤姆微笑着回答，自己止了血，又看着黛玉，语声极是温柔， “选择我，或者被迫选择我，没有第三条路。”
他不是汤姆，他是黑魔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黛玉颤抖着转开头颈，甚至不敢再看汤姆的脸。
他的感情太沉重，太压抑，充斥着黑暗的气息，折磨自己的同时，也令被承受人饱受恐惧压迫。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
黛玉大脑一片紧张的空白，用力看了一眼汤姆后，往前几步，投入绛珠草中，连虚影也不见了。
刹那间，草身收拢，叶片一条条收缩回去，再无青葱模样。
汤姆双目充血，手指紧扣那小小的花盆，指节挤得泛白也无什么感觉。
良久，他抽开手，微微活动手腕，准备给邓布利多写一封言辞恳切的辞职信。
他原本就没想过能一次性就获得黛玉的认同，虽然在情绪激动下导致情况轻微失控，但……
汤姆抬手遮住一闪而过的愉悦，他能感觉到，黛玉对他并不是完全没感觉的。暂时躲起来又怎么样？只要她还在，那样心软又善良的黛，早晚会接受他的。
等到那个时候，他就不用再留在学校，可以开始做他真正想做的事了。这一次，他会从真正意义上——征服魔法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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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回到绛珠草中，本想万事不作想，可汤姆的言语形容却不断在回放在脑海里。
每一次自然的呼吸，她似乎都能闻到汤姆血液的味道，那样浓郁。所思所感，具是那个人的影子。具是逃不掉，避不开的窒息感。
原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他为何非要那般强求？
恍然中，耳畔忽然想起一洪亮的声音，仿佛要刺破云霄，震聋反馈。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吾愿以自身道法利剑，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
剑啸声中，似有千万人同诵此语。声嚣漫天，意气澎湃如潮浪。
她脑中“咚”地一下，世间种种繁杂的道德束缚都随着那声音斩去，唯一方本心净土，澄明净悟。
道门大开，一道剑光气势恢宏，冲开识海，引着她的神识来到一方水镜前。
镜面上涟漪层层渐渐，拧成漩涡状，显出“荏苒”二个金光大字。冥冥中，黛玉得知这是宝镜真名，或者说是化身此镜的混沌魔神的名字。
好个混沌异宝，察觉黛玉的神识到来，竟是光芒大作，欲将试图收服自己的人震伤。
然而之前的剑光却比异宝更加凶残。
一股锐不可当的凌冽剑意倾泻而出，似有开天辟地之壮阔，诛仙灭神之决绝。霸道异常。只将那宝镜真灵压得瑟瑟发抖，委委屈屈地主动从了她去。
宝镜一被她收服，又有金仙修为打底，因果牵引下，她竟模模糊糊有了一丝奇妙的感应。
黛玉抬手在水镜上轻轻一挥，只见镜面上出现一副动态画面。
画面中，有一美貌妇人跪在佛像前，诚心祈祷。又有一中年文士，相貌堂堂，书香气十足。温柔地将妇人扶起，却也难掩忧愁。
这二人正是黛玉记忆中的林如海贾敏夫妇，那寺庙也熟悉，是贾敏生前常带她去，说是为了还愿，谢菩萨赐她一女。
黛玉心念一动，就见一绿光落入贾敏腹中。冥冥中，她多了一种模糊的感应，自己应当会重新投生贾敏腹中，了却一段姻缘。
当真是奇怪，“林黛玉”是已死之人，重新再转世一次，岂不就是重生了？若她前尘记忆不消，哪里还会愿意去贾府受那苦，定是要努力留住爹爹妈妈，保住小弟的。
这样一想，心中竟油然而生一股欢喜。只是不知道那段姻缘，究竟是宝玉，还是……如今的汤姆？
她这里自寻着机缘，悟道中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哪知外界已慢慢过了一个月。一个月功夫汤姆什么方法都用了，可黛玉一次面也不曾露过，差点没把他气到变形。
汤姆原本就不是什么阳光积极的性格，要他有多体谅他人的心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每天阴沉沉地对着花盆，脑子里尽是要怎么诉苦，怎么想办法进去用力地惩罚那个狠心的女人。
如果不是阿尼玛格斯形态无法自选，汤姆甚至愿意选择成为蜜蜂那样小巧的造型。
可惜，他做不到。他能做到的就是尽量把自己弄得看上去更惨一点，随时准备着利用女人们澎湃的同情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于是当黛玉满怀心事地从识海中脱离，重新关注外界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半死不活还在努力放血的汤姆。
一片叶子狠狠抽上去，遮住那放血的口子，紧接着一脸怒容的黛玉出现在了房间里。
“你不想活了只管远些死去，我只当做不曾认识过你的。”
能让一向温和的黛玉说出这样的狠话，汤姆不由得虚了一下，但转瞬就找回了状态。
他嘲讽一笑，满是悲凉之意，通红的眼衬得皮肤愈显苍白，面无血色。“你躲了我一个月，原来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不等黛玉说什么，他眼光一变，桀骜顿现，冷冷道， “可惜你是不能如愿了，就是死，变成幽灵，我也会一直缠着你。”
这世间事，因果无处不在。汤姆这话一说出口，黛玉立马就察觉到了一份因果缠着自己，仿佛就真如他所说，若不能得偿所愿，就要永生永世地纠缠，至死不休。
一时之间，黛玉怔怔望着汤姆赤红的双眼，自己也描述不出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她问自己的本心，面对这样的感情，当真没有一丝触动吗？对于这个男人，她真的只出于朋友之义，全无半点男女之情吗？为了回归太虚幻境，就真的值得辜负如斯深情？
动心起意本就是自然，姻缘来签，她何必要凭添那些矫情？
想通了关节，喜悦之情溢于心尖。她抬起头，轻抿唇瓣，启声道，“以魂身陪着你我是不舍的，假若……我重投凡身，你可愿等我十数年？”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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