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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夜送伊归 ...

  •   第四十一章 夜送伊归

      经过寝室里这一闹,程万钧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我觉得他好像听见去了小天不愿意他悲催地活着的话。当天晚上,他没有再哭泣,几乎正常地上床睡觉了。
      胖子这事一来,我一时间没心思去操心我和杜春烟的事。胖子情绪一稳定,我觉得我必须找个时机向杜春烟表白。不管结局如何,我必须向她表白,如果我连向她表白的勇气都没有,那我还算什么男生?我还不如程胖子,因为他至少敢追求他的真爱。我又害怕自己像胖子失去小天一样,失去杜春烟,非常痛苦,尽管我并没有拥有过她。
      我知道,她最迟6月底就要去世都,因为她要在那里参考高考。多少年前,他能干的父亲已经给她在世都弄了户口。他还很具有远见地在世都弄了若干套房子。当然,那时楼市还没有起来,世都的房子并不值钱。
      第二天第一节课是英语课。我坐下来后,看到我课桌上的英文书中夹了一个粉红色的纸条。杜春烟已经早早地坐在位置上。她是在我晨读后去吃早餐时来到教室的,纸条应该也是在那时放的。
      看到这张粉红色纸条,我内心非常激动。杜春烟主动给我东西,我都很激动。她给的东西,多少年后我都一直收着。我打开纸条,上面写道:

      曹树阳:
      我知道最近程万钧的事让你挺分心的。对朋友仗义是好事,我很钦佩。不过,最近这次月考,你的成绩下滑得厉害,你可要引起注意哦。离高考只有2个月了,希望你把握好时间,努力冲刺,争取更上一层楼。如果按照你现在的成绩,要考上好的一本大学是有难度的。加油哦!
      杜春烟
      XXXX年XX月XX日

      我看着上面的字,内心激动得像得了千万大奖一般。杜春烟虽然和我坐在一起,在数学科上还常常问我问题,但她总是淡淡地,也许是因为她主要在世都长大,对农村不太熟悉,也可能因为家教很严,她和我,和其他同学都只保持了一种礼貌而平淡的关系。在很多同学眼中,她只是一个过客,一个要去世都考试路过凤鸣中学的考生。
      我拿了张新纸条,给她写了回信,表示感谢,并告诉她胖子现在状态好多了,我打算好好读书。
      杜春烟在我的纸条下写道:“那就好,加油!”
      真老师给我们讲解英语模考试卷,我考得还算好,150分的题目,我拿了120多分。我比较满意。杜春烟拿了130多分,还很不满足的样子。杜春烟父亲从小很重视她的英语学习。她很早就参加各种英语培训。而我到初中才接触英语,接触最多的是英语教材。我的英语成绩虽好,但是典型的聋哑英语。而杜春烟则操着一口标准的英式英语。她口齿伶俐,在课堂上讲英语落落大方。而我们这些人英语还没有说出口,脸已经红了。
      杜春烟多次帮助我纠正发音,帮助我练习听力,但我的听力还是一抹黑。模考中,老师用录音机播放英语听力,我只能听懂几个单词。我的英语强在写作、阅读和语法。多少年之后,我感慨自己的英语完全是中国聋哑英语的典型。
      几堂课下来,我都非常认真地听讲,做笔记。我不经意地发现,杜春烟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满意的笑容。
      我偷偷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可爱的小辫子,多么想直接告诉她,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句话在我脑海里翻腾了无数次,但被严严实实的堤坝给关住了,始终无法冲破。
      晚上,她的表哥例外地没有来接她。我有了送她回家的机会。
      前一段时间,贺云潭、罗飘鹤和程万钧的事,一茬接一茬,现在终于算是落定了,我轻松了许多。我陪着她穿过菜市场,过了几个十字路口,走上回她家的上坡路。我又惬意又紧张,自从我决定适当时机向她表白后,我开始有了之前从没有过的紧张。
      我们一路走着,话不多。我脑海中有太多的话要向她说,但却好像说什么都不好一样。我好不容易找出几句话,说完了就不知道再说什么。
      我走在她后方,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偷偷地看着她的侧影。
      她背着蓝色书包,抱着两本书,高高的身材、长长的脖子、可爱的圆圆的脸蛋、乌黑而长的头发、圆圆的屁股。路灯发黄,灯光朦胧,我觉得她像一个可爱的天使。我不由得觉得口渴,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路灯右边是一座小山。马路上不时有车子开过。杜春烟大约也感觉到我在看她,快走了几步,离我远了。
      “树阳,你在发什么呆啊?”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有点尴尬,结结巴巴地道:“没什么呀,我想起一个数学题目。”
      她嗔道:“你可真用心,送我回家还在想数学题目。下次你还是复习好了,别来送我了。”
      我连忙道:“不是的,我是偶尔想起的,我想来送你。我不知道,还有几次这样的机会。”说到这里,我有点伤感。
      她笑着道:“送我很重要吗?”
      我道:“还好吧,还行,不,挺——挺重要的。”
      她格格笑了,道:“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吗?你紧张什么?”
      我感觉自己被她看破了,兴奋中带有一点黯然,道:“挺重要的。我喜欢——送你。”
      “什么?”她立即停下来,看着我,果断地问。
      我紧张地道:“我——愿意送你。”
      “哦!”她淡淡地道。夜色朦胧,我看不清她的情绪。
      “快到你家了!”
      “嗯。”
      “杜春烟。”
      “怎么?”她话语中带着一丝突然而来的冷淡。
      “你——你是要回世都考试吗?”
      “是。”
      “什么时候走?”我手心冒汗。
      “今天不说这件事,我到家了,你走吧,谢谢你。”她的冷淡明显加重了。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我送你到小区门口吧?”
      “不用,等一下我爸爸看见就不好了!”她摆摆手道。
      “哦,是吗?那我看着你进去。”我喃喃地道。
      “不用!这是里县政府大院,很安全。你走吧,再见!”她话还没落音,已经走进小区,小区的铁门大喇喇地哐当一声关上。这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我感觉自己被这声音深深地刺了一下。我看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上楼了,消失无踪。
      我走近铁门,木然站立,再次感受到有一座铜墙铁壁横亘在我和杜春烟之间。有几只狗在狂暴地叫着,我看不清楚狗在何处。我感到这狗叫声仿佛冲着我,我不由得心中发颤。
      小时候我寄居在亲戚家时,亲戚家也有一条强壮的狼狗,横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我每次放学回家进门都要胆战心惊地经过这条狗的身边。
      虽然我在亲戚家住了几年,但这条狗似乎始终把我当外人。冷眼看着我,甚至对我咆哮。有一次,因为做错一件事,我被亲戚惩罚,这条狗竟然趁势冲出来,在我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从此我对狗再无好感。
      我不知道小区里的狗是否会冲出来咬我一口,就像我小时候遭遇的那样。
      正当我站在铁门旁时,小区保安,一个壮如铁塔一般的中年男人,不是之前我看到的保安,不耐烦地赶我走,仿佛我是一只麻烦的苍蝇。我没有和他理论,黯然转身走了,没想到他冷冷地道:“看你那幅穷酸相,竟然还敢追县长千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转过头,愤怒地看着他。
      他看我怒视着他,骂道:“你要是还站在这里,我一定抽你!”
      我愤怒地看着他,心想如果跟他争吵,一定会惊动杜春烟一家,这样的话一定会带来麻烦,于是冷冷地道:“你别狗眼看人低,咱们走着瞧!”我向他比了中指。
      他没有出来,只是站在铁门里冷笑。
      “乡巴佬!”他骂道。
      “狗日的,你才是乡巴佬!”我回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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