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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幕·第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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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の花が落ち、春の日が揺れた。」
(椿花落了,春日为之动荡。)
风。
轻柔的,温暖的风。
「哈哈……」
遥远的,女孩子们的笑声。
「呼——」
「呀!」
「哈哈哈……」
风吹起来,吹过去了。
女孩子们的叫声里,仿佛也带着甜美的笑容。
花香。
樱花的香气。
阳光。
阳光在晃动。
闭着眼睛的「视野」,慢慢变成了红色。
他即将醒来。
「恋次。」
「喂,恋次!」
他缓缓睁开眼睛,逐渐清晰的视野里,是一个拥有着橘红色头发的人类。
——「人类」?
——自己为何会如此称呼他?
「喂恋次,快点起来,要迟到了!」橘红色头发、身穿浅灰色制服的少年将手伸了过来。
他抓住那只手,借力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同样的制服。
——这好像,不是我的衣服?
他下意识去触碰制服,却有一片浅粉色的花瓣,自头上所戴的「风镜」上飘落下来,温柔地落到他的手中。
是樱花的花瓣。
——风镜?
他抬手将风镜摘了下来。
——是久违的感觉。很久没有戴过了吧?
——可是,在今天之前,自己所佩戴的又是什么呢?
「喂恋次!」橘红色头发的少年似乎有些焦急,「还没醒吗?都说了不要睡……快点,跟上!」
少年说完,率先往某个方向跑去。
「一护!」
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
——啊,是黑崎一护啊。那个「不打不相识」的家伙。
——上一个风镜,就是被那家伙打碎的呢。
——但是,究竟是为什么打架……
是刚刚醒来的缘故吗?
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环顾四周,天空,樱花,建筑物,熟悉的春日景色。
这里是——
空座町第一高中。
代表着「上课」的铃声正在奏响。
「糟了!是剑道课!」
阿散井恋次跳起来,迈开大步跑向教室。
※※※※※
HE株式会社剧场内。
浦原喜助几乎将整个自己趴在那层透明的结界上,睁大双眼,不住赞叹道:「哦哦!厉害!」
花刈甚太和他用同样的姿势扒着结界,同样睁大双眼说:「怎么连那家伙都在里面啊?他们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吗?喂——橘子头——!喂——菠萝头——!」
可想而知,不论是黑崎一护还是阿散井恋次,都没有回应他的呼唤。
「啊,对了,」浦原喜助回头询问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深雪凛:「黑崎君刚才是在哪里?你把他提前送『进去』了吗?」
「没有哦,」深雪凛放松地靠着椅背,用市丸银的脸微笑着说,「黑崎先生比较『特殊』,我们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俳优呢。」
「这样啊。」浦原喜助若有所思地说着转过身去,继续观看那场位于空座町第一高中的「节目」,像是自语一般喃喃道,「确实是比较『特殊』呢。」
「什么?什么?」甚太大惑不解,「难道说里面那个橘子头真的是橘子头本人吗?啊!那我现在赶过去的话,店长可以从这里看到我吗?店长!我会和你打招呼的!」
「看不到哟。」就在甚太一脸兴奋地想要冲出去赶往空座町第一高中的时候,深雪凛用属于市丸银的声线淡淡地说,「那里,不属于这个『世界』呢。」
※※※※※
空座町第一高中。
「砰!」
黑崎一护和阿散井恋次各自扶墙站在剑道教室门口,弯着腰大口呼吸:「非……非常抱歉!我们迟到了!」
黑崎一护说着,摁住阿散井恋次的脖子,好让他与自己一起朝剑道教室内鞠躬认错。
「黑崎一护。」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偌大的教室内响起,语调缓慢又疏离,隐隐却似有回声。
听到这个声音,阿散井恋次心中一震,忍不住抬起头来。
那是……
此时,那个声音缓慢地念出了他的名字:「阿散井恋次。」
阿散井恋次望着那个手持花名册、并没有看过来的男人,瞳孔一缩,又放大开来。
那个人,他是……
「减分。」
那个身穿剑道服的男人,神情淡漠地对门口的二人施舍了一眼,「进来,上课。」
他是——
「什么?」黑崎一护一副「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的模样,张大嘴巴看向阿散井恋次,确认道,「我们,我们是要被减分了吗?!」
「是啊,好像是要被减掉十分呢。」阿散井恋次似乎颇有经验地说。他站直了身体,咧开嘴巴露出一个有些瘆人的笑,「喂,这个惩罚,我可不能接受啊。」
「他是……」
心底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逐渐远去了。
「是、是啊!」黑崎一护也「据理力争」道,「我们到达的时候铃声还没有结束,剑道课也还没有开始,不要减分啊,朽木老师!」
「这是规矩。」被称为「朽木老师」的朽木白哉毫无波澜地说道。
「剑道课的『规矩』只有一个,那就是强者说了算!」阿散井恋次盯着朽木白哉那面无表情的脸,咬牙说道,「是不是只要能打赢你,就可以证明我比你更强,就可以由我来制定『规矩』?!」
「喂恋次……」
「可以。」
黑崎一护的声音被朽木白哉打断,他不敢置信地看过去,仿佛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很好,」阿散井恋次双手交叉晃动手腕,「那我就去换衣服了,朽木『老师』。」
「什么?您在说什么啊,朽木老师!」黑崎一护试图挽留这场突如其来的「决斗」,「恋次他只是一时冲动……」
「我没有兴趣知道他的想法,」朽木白哉无视了黑崎一护的恳求,冷冷道,「同样的话,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什……」
黑崎一护无奈,只好去追阿散井恋次。
教室内的其他学生们小范围地激动起来,忍不住互相耳语:
「终于可以看到朽木老师出手了呢!」
「啊啊,是呢!希望他不要受伤才好。」
「你在说什么?朽木老师怎么可能会受伤?你还是为阿散井同学祈祷一下吧!」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阿散井恋次很强的!」
「就是说啊……」
「切,那个乡下猴子……」
朽木白哉忽然抬眼,议论声戛然而止。
「没事做的话,就去操场跑步好了。」
学生们慌忙两两一组地练习起来。
「吱嘎」,是脚踩在木板地上的声音。
剑道课教室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换上剑道服的阿散井恋次,手持竹刀而立。
朽木白哉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阿散井恋次身上,令后者的肌肤几乎微微战栗,却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阿散井恋次」,朽木白哉开口说道,「戴上你的护具。」
阿散井恋次低着头,抬眼看过来,嘴角一扯,露出野犬一般的雪白尖牙,笑道:「没有那个必要。」
朽木白哉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于阿散井恋次这种不守「规矩」的行为有些不悦。
「担心『规矩』的话,您可以自己穿戴好护具,朽木老师。」阿散井恋次用敬语说道。
「不必了,」朽木白哉握住竹刀,「只是教学而已。」
「对我来说可不是教学啊!」阿散井恋次双手握住竹刀,瞬间冲了上来。
对于这种明显不守规矩的行为,朽木白哉的回应是反手抄起竹刀,冷然迎击。
「啪!」
竹刀与竹刀撞击在一起,没有佩戴护具的两人骤然四目相对,阿散井恋次的心脏再一次悸动,仿佛朽木白哉的那柄竹刀并不是阻止了他的进击,而是直接敲击于他的心脏之上。
——我曾经那样惧怕于你……
什么?
阿散井恋次又是一惊,他似乎再一次听到了心底那个声音。
他曾经惧怕朽木白哉老师吗?
阿散井恋次追问心底那个声音,却没有得到回答。
怎么可能?他有什么理由惧怕朽木白哉?诚然他们身份悬殊,一个是出生于东京都内的贵公子,来到空座町任教不过是兴趣使然,另一个却是来自乡下的野孩子。
是皎然之明月,与卑微之猿。
但是,这些并不能成为构成「惧怕」的因素。能让阿散井恋次「惧怕」的,唯有——力量!不是惧怕对手那强大的力量,而是惧怕他无法追逐和拥有那份强大。
「啪!」
阿散井恋次回过神来,挡住朽木白哉强力的一击,再次直视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眼。
「专心。」朽木白哉沉声道。
「啪!」
阿散井恋次欺身而上,冷笑道:「不必担心,朽木老师……」
「啪!」
「我会在……」
「啪!」
「五分钟之内……」
「啪!」
「结束战斗的!」
「啪!」
竹刀交叉僵持,不堪重负一般发出细微的、仿佛即将碎裂的声音。阿散井恋次没有得到朽木白哉的回应,再一次抬眼看去,却发觉后者那一贯平静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怎么回事!」阿散井恋次胸中涌起一股怒气,「说是让我『专心』,自己却分心了吗!朽木老师!」
「啪!」
「啪!」
「啪!」
竹刀接连进攻,都被朽木白哉面无表情地一一挡下。
「你在瞧不起我吗?!认真一点,朽木老师!」
朽木白哉蹙起眉头:「你不该这样称呼我。」
「是吗?」阿散井恋次的汗水浸透了雪白的剑道衣,靛蓝色的袴如风掠过。
「啪!」
「这种时候!」
「啪!」
「你在说些什么啊!?」
与大汗淋漓的阿散井恋次相反,此时的朽木白哉依然冷静自持,犹如一座移动的冰山,并依然冷漠地说:「你也不该这样用刀。」
阿散井恋次战斗正酣,根本无暇思考朽木白哉所说的话的含义。他狂热地叫嚣着「你也给我认真起来!」使出面击,朽木白哉堪堪避开,刀尖却仍旧在他的脸颊擦过。
作为观众的学生们发出惊呼,因为鲜血正从那微小的伤口之中流淌出来。
朽木白哉微微一怔,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却又垂下眼睫,漠然地说:「你赢了。减分取消。」
说完,他转过身去,似乎想要去处理一下伤口。
「等等!」
朽木白哉回过头来,阿散井恋次面对那双沉寂的眼睛,却一时语塞。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他不应该那样说……
——那,他应该说什么?
他不知道。
他没有答案。
可是,那个瞬间,那个触碰到朽木白哉的脸颊的瞬间,却令他无比惊讶……不,夹杂在「惊讶」当中的,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曾经有过相似的经历吗?
或许,是在睡梦当中?
——那个时候,朽木白哉他所说的,「真正」的那句话,又应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