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越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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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块神铁，欧冶子真的可以说是劳心劳力，比对亲徒弟还上心。
他和干将莫邪的关系，就好像《圣斗士》里天秤座的童虎和紫龙春丽一样。莫邪不算是他的徒弟，但也是他手把手养大的半个闺女，可就是就算是干将莫邪这样的半儿子半闺女，在长大之后也是被他一脚踢去了楚国。而对于那块神铁呢？
姜灵回忆了一下，为了那块铁，他曾经不远万里从处在大陆东南沿海一带的越国一路跑到了位于西北高坡的秦国，寻访那时的相剑名师薛烛，请教他究竟什么火可以融炼这块神铁。
记得那时他已经是勾践的座上之宾，虽然不上朝堂，不参政议事，但却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越王勾践存放在宝库中的青铜材料他更是随时可以拿取，连招呼都不用和任何人打。
甚至就是勾践自己卧薪尝胆，全国上下君民一心，每日吃糠野菜互相勉励不忘国耻一定要复仇的时候，也会因为担心怠慢了他，而偷偷找人钓一条小鱼来给他打牙祭。使他的生活水平常年保持在越国最高档次。
尽管无论是姜灵还是欧冶子都不太喜欢吃小鱼，可说实话勾践对他是真的很不错。可也就是因为这样，勾践根本不可能放他离开越国王都，万一欧冶子就那么一去不返了怎么办？万一欧冶子又跑回吴国了怎么办？不管结局如何，在勾践看来那对越国来说都是极大的损失！
尤其在他提出要去找薛烛后，勾践更是把他关在了小屋里哪儿都不给去，美名其曰的要保护他，其实就是软禁。可结果呢？还不是被他拿着湛泸剑开始了西行之路？
那时鲁班尚未出生，天底下根本没有任何能难倒欧冶子的机关器物，就算有也只需要一把宝剑就可以搞定，若一把宝剑搞不定，那……一定是拿到了赝品剑！肯定不是他做的！
可大约是湛泸的造型太过装逼，他的西行之路很快就受到了阻碍。在以黄色兵器为主的青铜器时代，湛泸那通体纯黑的造型，不要说是那个年代，就算是放到现在也是一把妥妥的中二病标配神器。偏偏那时每个国家的王又都怀揣着一个取代周王朝称霸中原的中二梦，湛泸剑就那么快速的成了一把备受君王们追捧的君王剑。
欧冶子还没走出越国，勾践就派了人们来追他，他路过吴国，夫差也派人加入了追逐部队。后来到了楚国，他实在是受不了了那些越来越壮大的“追求者们”，就把湛泸一丢，自己装成小商贩继续走。听说后来湛泸自己飞到了楚昭王的卧榻边上，成了楚国的传世之宝。
反正他的那几把剑各个都是个性的一逼，姜灵现在都懒得回忆。记得他最初造出那几把剑的时候，都只是简单的管那几把剑命名为：甲长、乙二长、丙巨、丁短……
可是薛烛却不一样，薛烛专精于为他的剑起名。他造一把剑，薛烛就能起一个名，而且经常是薛烛连他的剑都没看到，就能从别人的描述中分辨出那把剑大概多长多宽，用了什么材料，打造时发生了什么异相，应该起什么样的名字。
尤其是鱼肠剑，因为当时同一炉一共出了五把剑，鱼肠是最后一柄从炉中取出的，而且还是最小的一把，所以欧冶子便将这把剑取名叫做“戊微”，虽然听着很奇怪，但至少要比纯钧那个“乙二长”的名字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薛烛一听说那奇奇怪怪的名字立马不同意了，他找人刻了半车的竹简运到了冶城，就是为了告诉欧冶子，这五把剑一定要改叫：湛卢、纯钧、巨阙、胜邪、鱼肠。欧冶子当时是不服的，虽然薛烛花言巧语吹嘘了一堆，可凭啥他自己造的剑要随别人起的名？这世间本来就没有自己亲儿子要送给隔壁老薛起名的道理。
可没想到，几年之后戊微真的就被人藏在鱼腹里用于了暗杀。好吧，你是天下第一相剑师，你是最懂剑的人，你说的都对！你最厉害！
从那一天起薛烛在欧冶子心中就有了一个极高的地位，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什么人比欧冶子还要懂剑那就只能是薛烛。抱着自己不懂的东西，薛烛一定会懂，一定会知道的想法，欧冶子来到了秦国。
果然在其他人眼里都平平无奇的那块铁，在薛烛眼里完全变了个样。薛烛在见到那铁之后，整个人都癫狂了，抱着那铁手舞足蹈，举动失常。简直就和狂热粉见了偶像真人一样。
欧冶子问薛烛究竟什么火能熔炼那块铁，薛烛翻阅了满库的竹简后，又与当时的另一位相剑名师风胡子一起讨论了半年，才给出了他两个答案。
天元一火，太古之初燧人氏所点燃的人间第一把火，又或者是上古神龙在吐息间呼出的龙火之炎。而这两把火都早已消失在了传说当中。
欧冶子很失望，抱着这种失望他直到临终都没能找到打造那块神铁的方法，无奈之下只得将那块神铁送往楚国，交给自己的徒弟干将。可不知道是途中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块神铁竟然和湛泸剑一样，也飞到了楚昭王身边，并被楚王妃给碰上。
也许楚昭王天生自带了吸铁石属性，也许干将当时已经看出了那块材料的来历，不敢明说才编出了“铁胆肾”这么个理由。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已经无法追查了。
时至今日，姜灵依然不知道天元一火、龙火之炎该去什么地方找。可他知道在那片死水之下沉寂着的那块形若废铁的矿石是他无论如何必须取回的东西。
青铜剑砸在镇墓兽上接连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脆响，苗夸夸在一旁看得皱眉，姜灵叫他站着别动，他也真就不敢动了，只好扭着脖子道“哥，咱能不搞这些暴力拆除吗？堂堂兵主也不搞点有技术含量的，就这么一刀刀的砍，很low的！”
“那你给我变个激光切割器出来，或者拿个开颅手术的全套工具箱出来让我试试？”姜灵停下手摸了摸镇墓兽的脖子，青铜剑已经卷了两三把可镇墓兽的颈上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整个镇墓兽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体完成的，但是姜灵知道这上面一定有一道不怎么起眼的接缝处。
如果有那种带着强力灯，还能从青铜犄角进去的微型摄像机，姜灵也不会选择用这么暴力的方法，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除了使用暴力，他还能怎么办？姜灵给了苗夸夸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一切原本就是那么死寂，所有的青铜机关全部停止了运作，死水潭中没有半点的波澜，除了苗夸夸那细微的呼吸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到。冰冷的青铜兽身上并不是完全的光洁完整，经过了千年的等待，青铜上早已浮现出了许多细小的斑驳，而在这其中，有一处的斑驳痕迹尤为集中和明显。
对，就是这里！
姜灵的手指开始不自觉的转动剑柄，笨重的青铜剑在他手中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在苗夸夸开始担心那把剑会不会从姜灵手里脱轨飞出去时，姜灵忽然一个转身，双手持剑朝着青铜兽用力一劈。
刚才还纹丝不动的镇墓兽瞬间被姜灵削下了整个脑袋。
“！！！”苗夸夸看得也是傻了眼，“哎呦！哥！我的亲哥呀！你能不能别老这样一惊一乍的，刚才突然一下子说自己是欧冶子也就算了。这会儿连个预告都没有，又突然砸这么个大鹿头下来，下次能稍微给提个醒吗？”
“预告？剑都卷了三四把了还不算预告？”姜灵从地上捡起兽头，挺沉的，一只手还拿不起来。
“可你刚才明明都纹丝不动啊，怎么突然一下就那么厉害了？”若是一开始就那么干脆利落，苗夸夸可能也没现在反应这么大了。
“开香槟前都要拿刀在瓶身上磨几下，砍脑袋不得先做点准备工作吗？”姜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顺手将镇墓兽的兽头交给了苗夸夸，要苗夸夸蹲成马步把兽头举到了原来的位置和高度。随后直接将手电筒插到了兽头里启动了鹿角上的机关。
一道道青色的光束照应到了墓壁上点亮了一个有一个的楚式鬼面，鬼面额上虎魄般的晶石受到了光的穿透后，融化成了液体隐入墓壁内层。一道又一道好似流金的液体在墓壁中沿着某种特定的轨迹穿梭行走，最后在墓顶上汇聚成了一幅奇异的金色星空，排于末尾的那两颗星尤为明亮。
若是某人在这里的话，他大概会一眼认出那副星空图的排布方式正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南方朱雀七星：井、鬼、柳、星、张、翼、轸。翼主乐，轸主风，此二宿恰恰是楚国的两颗守星！
翼、轸如两颗金球一般破顶而出急速掉入水面，姜灵和苗夸夸见到这个状况，都以为球体掉落时会溅起那一池子死水，两人一人后退，一人干脆举起了手里的兽头用来挡脸。
可他们谁都没料到那两颗金球在落入水中后竟然化为了金粉，随着池底的东西渐渐升高，黑水与金粉交织旋转，竟给那死寂的池子换上了一种神秘而庄重的色彩，看得姜灵特别想要到那池子边上去捞上一瓶子，带回去找人研究分析一下那黑水和金粉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可等水中的东西升上来之后，姜灵立刻没了那抹心思。
八锁金桥之上，越姬亦如千年前那般端庄婉约，静静的沉睡在她的楚昭之下，怀中抱着那枚没有人知道来历的铁片，守护着他们最后的誓言。
“昔日不言，心已许之。妾愿从君，同生共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越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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