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十六幕戏·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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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的声音闷闷的，为了维持君王的体面，他还欲盖弥彰地撇了撇嘴角用来掩饰内心的失落。
卫青先是一愣，随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么多年和刘彻相处的经验，早就一眼看穿了刘彻的这份瞻前顾后，对于君王的爱护，他其实有一些感动。
“陛下，您想到哪里去了。”卫青软声劝慰，“臣只是描述了一下这身体是中宫的而已，以后的事情……这不是要把眼前的事情先办好吗？”
刘彻听完非常欣喜，卫青的语气已经松动了，虽然没说等换回原来的身体怎么样，但至少给了一个盼头。
高兴得刘彻顿时抱住卫青又亲了两口，才美滋滋地在耳畔低语：“刺客要动手了吧？”
卫青听到了外面更远处有一些人跑来跑去的声音，田仁那个大嗓门在几堵墙外喊：“这里怎么躺了个婢女？莫不是有贼人潜入侯府？”
他先前就和手下们吩咐过，如果刺客迟迟不动手，就要田仁搞出一点小动静来，逼迫刺客动手。
果然头顶的屋檐上传来鞋底踩过瓦片的轻微声响，那个一直潜伏在暗处的刺客动了。
“陛下当心，且往臣身后退。”卫青一边低语，一边手上颇不客气地将刘彻掀开——他是马上惯于抡刀砍人的将军，手劲自然比长年待在深宫的刘彻大，先前不抵抗那是情趣，一旦真心想要推开，刘彻还真不一定制得住他。
卫青将刘彻推在榻上，自己抢先跳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窗户被人撞得粉碎，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从外面跳了进来。
这个刺客身手奇快，手里拿着两把袖中剑，直接就朝卫青胸口刺来，卫青不慌不忙拔出长剑迎向对方的进攻。
不过刺客行刺讲究的快、准、狠，已经被卫青事先识破动向早就失去了出其不意的先机，至于快……卫青出剑翩若游龙，一招招自刺对方要害。
十招不中之后，刺客便落了下风，被卫青抓住破绽一剑抵住咽喉。
“什么人派你来行刺我的？”卫青问道。
那刺客默不作声，腮帮子却微微鼓了起来。
卫青知道对方是想要咬碎事先藏在齿缝里的毒药，就对刘彻喊：“他要服毒，帮帮忙将……”
话还没说完，只见刘彻操起旁边竖立着的鎏金竹节博山炉，直接将那刺客砸晕在地。
“这种事怎么能劳烦朕的大将军，带回去让张汤审查吧。”刘彻撸了撸袖子，一副流氓干架的样子，卫青笑了笑，将案上的杯子砸了一个。
掷杯为号，要么是战斗已经结束需要人扫尾，要么是战斗十分激烈需要帮忙，外面卫青的部下一脸紧张地跑了进来，看到的只有一个晕了的刺客还有手中握着剑的“假扮卫青的卫子夫”。
田仁眨了眨眼睛，小声对仁安嘀咕：“中宫战斗力这般厉害？”
仁安扫视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况，发现家具摆设基本没有被毁坏，可见这场小规模的战斗是很快结束了的，而且刘彻腰间的佩剑甚至都没有出鞘——一个大胆而可怕的想法在任安脑海里成型，他到底是做人机敏，先跪下对刘彻说：“臣任安等护驾来迟，还请陛下让我们速速将这名刺客押去廷尉府，将功赎罪。”
刘彻挥了挥袖子：“你们快去办吧。”
“谢陛下宽恕。”任安带着众人磕了个头，派一队精锐将刺客扛走，另外的人全部撵到外面守卫。
卫青问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今晚一共抓获了几名刺客？”
“回禀大将军，今晚一共抓获了五名刺客。”
田仁扯了扯任安的袖子提醒，心里想着老兄你莫不是眼花，怎么管中宫叫大将军。
谁知道卫青马上承认了：“任安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任安低着头回禀：“属下其实在大将军先前布置防务的时候就有所怀疑。”只不过一时还不敢确定罢了。
田仁震惊得嘴巴半天合拢不来，这不可能吧！但他虽然心大，但可不是蠢笨之人，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忍不住说道：“难怪先前大将军让我们查和灵魂出窍有关的事件，感情那个才是中宫啊……”
刘彻微笑道：“仲卿你这手下的人够聪明的啊，单单做你的部下是不是太浪费了？”
“臣就先替属下谢过陛下提拔了。”卫青也笑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除了进屋这名刺客之外，还有一名扮作婢女的，另外三个刺客是什么情况，且让他一一说来。”
“另有三名刺客，一名在府外放风徘徊，一名在墙头张望准备传信，最可疑的是第三位曾经扮做婢女的，她送完莲子羹从大将军房间里出来之后，臣就派人跟踪，臣带人抓到她的时候，她竟然在园子里找了一处偏僻的竹林，点了几盏灯烛在手舞足蹈，看起来像是……抓到她之后从她身上搜出一些楚地和巫祝相关的东西……”
卫青和刘彻对视一眼，虽然任安心中有所顾忌没有直接将那个词说出口，但他们对此都不陌生，元光年间陈氏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废后——巫蛊之术，一个来自楚地的巫女。
“带我去见见那个楚巫。”卫青正色道。
虽然他不想让刘彻同行，但天子坚持前往，卫青也没有办法阻拦。
在廷尉府阴暗潮湿的大牢里，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被铁链吊起，她的灰色囚衣上血迹斑斑，显然已经上过了刑。
卫青用手指了指自己，语气冰冷地问：“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就出自你们的手笔？”
这是一个很巧妙地询问仿佛，如果他和卫子夫互换身体不是这个楚巫有关的人做的，对方根本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如果是有关的人的手笔，那么这个楚巫就会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事情。
果然，那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女子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看向卫青，带着状若疯癫的狂热，“嗬嗬”地怪笑起来。
“你笑什么？”刘彻觉得她看向卫青的眼神就像一条毒蛇，令自己非常不舒服，就从张汤手中接过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鞭，“说！否则这里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刑具。”
楚巫用尖细的声音唱起了歌谣：“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脊令在原，兄弟急难。”
唱到这里的时候，她却不再往下唱了，目光盯着卫青，露出一个狡猾且阴险的笑容，然后脑袋一歪，像被拧断脖子的水鸭一般垂了下来。
张汤连忙亲自上前查看，惊得回禀：“陛下，此人已经死了。”在他还没有展开更加厉害的酷刑，只是拷打了几回之后就死了，这非常诡异。
而且她临死前唱的那首《常棣》，如果说整首歌是赞美兄弟感情的，但断在这里却显得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倒像是有什么恶毒的寓意似的——当今皇后和大将军，可不就是姐弟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十六幕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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