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大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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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夫人病了。还是自陈谨阳没来之后过了大概十几天，陈谨修才察觉到。
最初楚夫人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后来就连寝室的门也不出了。陈谨修这大半个月连楚夫人一面都没有见过。
他实在很是担心，才在有一日贸然闯了进去。不顾众人的阻拦，连忙冲到楚夫人的榻前。
他掀开帘子，早在门前就听到一连串的咳嗽声。当他看清楚帘子后面的楚夫人是何样时，心头一震。
“滚出去！”楚夫人吼道，她怒道，“谁让你进来的？还不快滚！”
“母亲！”陈谨修慌忙道。
一刹那间，三四个宫女冲上来拉住他的手臂。
陈谨修人虽小，可力气还是很大的。他狠狠甩开那些人的手，扑倒在楚夫人的床前，“您这是怎么了？”
楚夫人见陈谨修执迷不悟，硬要守在这里。虽然小孩子眼中的担忧温暖了她的心，但她一时怒火攻心，连着咳嗽了好几声，一抹鲜血炸一下吐在白色的中衣上。
“滚出去！”楚夫人抹了抹唇角的血丝。看在陈谨修的眼里很是刺目，特别是她中衣上的那抹鲜红，看得他更是忧心忡忡。
“殿下，随奴婢出来吧。”清雾劝阻道。
陈谨修见楚夫人面色不好，侧过脸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母亲只有在极为生气时才会这样。陈谨修不想让楚夫人生气，只好关心道，“母亲，你好好休息。儿臣出去了。”
楚夫人冷淡道，“去吧。”
陈谨修担忧地看了楚夫人几眼。
“殿下，走吧。”清雾看着陈谨修不愿离去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夫人要休息了。太医说——”
她还未说完，就被楚夫人狠狠剜了一眼。清雾只好闭上嘴。
“母亲，儿臣先告退了。”陈谨修朝楚夫人行礼，楚夫人仍旧没有看他。
出了楚夫人的寝室，陈谨修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静静地靠在墙上了一会儿，待自己冷静下来后，这才问道，“母亲……她是怎么样了？”
清雾跟随陈谨修一起出来了，她转身关上门，正听见陈谨修这么问，知道这是殿下关心母亲的心情。她回答道，“夫人这病是祖上传下来的，夫人的母亲也就是殿下的外祖母当时就患了这种病。只是看上去年迈而已，并不威胁夫人的性命。太医说，夫人需要静养，不可太过疲惫。”她知道陈谨修在担心什么，只好隐藏了一些再添上一些说。
这是夫人的秘密，就连殿下也不能知道。她必须要为夫人保守好这个秘密。
“我过几天还回来的。”陈谨修也知道清雾隐瞒了一些，肯定是母亲不想让他知道的东西。他蹙了蹙眉，随后挥了挥袖子，回到自己的宫殿去了。
一路上眼前都徘徊着母亲那张突然年老了几十岁的脸。本来光滑白皙的肌肤变得松垮，脸上挂满了如蚯蚓一样的皱纹，眼神无色，唇也不是往日艳丽的大红，而是没有生命力的苍白。一头靓丽乌黑的头发已变成了枯燥无光的白色。
若非那张床是她母亲睡的，若非那人眉眼和母亲年轻模样还是十分相似的。
清雾看着陈谨修离去的背影，不忍心地抿了抿唇。殿下少年丧母，可夫人也的确是没有办法了。若是有办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清雾。”即使隔着一道门，清雾也听到了了楚夫人喊自己的声音。全然没有往日的泠然悦耳，只觉得十分难听沙哑。
“夫人。”清雾小心地关上门，走到楚夫人手边，垂头半跪在地上，双手合拢放在胸前。若是代国世子代宇看见，肯定会惊讶，因为这是代国平民官奴拜见皇室行的礼。
楚夫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修儿可已走了？你可对他说了什么？”
“殿下已走。”清雾跪在地上，将之前对陈谨修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这段时间我不能出现在修儿面前。”楚夫人虚弱地说，只是说了几句话，她布满皱纹的额头就溢出了汗水。“你要好好照顾他，千万不可让他受到伤害，否则……”
“奴婢明白。”清雾担忧地说道，“夫人，你快躺下休息吧。”
楚夫人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她又接着说：“那狗皇帝前几日问修儿要不要一起去行宫避暑，以前我都拒绝了，但这一次宫外着实要更安全一点。虽然如此，但你也要照看好他，千万不要让那些人伤害到他。”
清雾连忙应下，只是抬头又问道，“夫人，您一个人在这，奴婢实在放心不下。”
楚夫人笑了笑，道，“不必担心。会有人护着我的，那些人还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就安心照看修儿吧。”
清雾还是十分担心，楚夫人码下脸，“怎么？这么多年了终于想要忤逆本宫的话了？本宫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奴婢明白。”
偏殿，陈谨修颓然地倒在榻上。心里一折阵复杂的情绪。担忧、紧张、恐慌、害怕……他第一次遇上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自责起来。母亲一向就说话算话，既然她说没有问题那么一定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自己刚才就应该乖乖地听她的话，否则她也不会多遭了一份罪。
他一想到女人都是爱美的，而母亲突然变成八十岁老妇人的样子，肯定接受不了。自己还这样质问她的外貌，岂不是戳她的心窝子吗？
陈谨修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次。连读书的心思都没有了。
自从陈谨阳没有来那日起，陈谨修就很少去小筑了。一是那时候他已经隐隐察觉到母亲的状态不好，再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弄得他都没有耐心静下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再这样下去。会辜负母亲对自己的期望的。
于是，他收敛了心思，拿出一卷书举着伞往小筑赶去。
又开始下起大雨了，期间还夹杂着几道电闪雷鸣。天空呈一片灰色，让陈谨修的心情更加郁闷。
陈谨阳早早就侯在小筑里了，见陈谨修撑着伞从雨中走来，而伞下的那张俊颜不止为何阴郁不已。
陈谨阳有点害怕。往日的陈谨修虽然都是冷着一张脸，身边的气势却从来都是平淡如水的。今日却很是不一样，就像这顽劣的天气一样。
“三哥……”陈谨阳虽然有点害怕，但他还是给自己打打气迎了上去。
看见十几天前一直惦记的弟弟，陈谨修的面色好了一些，但眼神还是很冷，像是看着死人一样。“你怎么来了？”
“我、我还不是为了来陪三哥你。”陈谨阳跟在陈谨修后面，他现在不敢看陈谨修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又见到了梦里那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过几日父皇就要带我们去行宫避暑，我是来问你去不去的。”陈谨阳只是随便找了一个话题。其实这种简答的问题一般都是皇后派人去问各宫的妃子即可，那还用他屈尊来亲自问一次。
陈谨修想也不想就说，“我不会去。”
母妃的病情肯定是出不了远门的，而身为母亲的儿子，在母亲病时一定要守在她身边才尽了孝道。再说前几年，比这更热的时候他都经历过，哪有娇弱道要特地去行宫避暑。
陈谨阳心生诧异，明明他在母后那得到的口风是美人品级以上的都要去。楚夫人不是一定要去的吗？怎么在大魔头这听到的答案不一样？
“你还有什么事吗？”陈谨修冷冷扫了一眼陈谨阳。自母亲生病这件事，他就将对陈谨阳的热情度降至负数。陈谨阳对他的影响真的太大，否则他怎么会忽略掉母亲。
“没、没有。”陈谨阳被陈谨修那么一看，心里忍不住犯怵。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大魔头，明明十几天前还依依不舍地不愿让他走。怎么今天态度变得如此之大。
“那你没事，就快回去吧。”陈谨修看着陈谨阳的傻样，忍不住皱眉。“我还有事。”
陈谨阳被他这冰冷冷的态度搞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就像有些西洋画师的那什么调色盘一样五彩缤纷
纨绔的小性子又开始彰显出来了，只在陈谨修面前安分了十几天而已。
“你当本殿下是想来看你的，还要遭受你青脸白脸！若不是、若不是我念着你一个人实在孤独，自上一次后早就不来了！今天好不容易说服了我母后可以来看你，谁知道你这般讨厌！”
说着，趾高气昂地狠狠瞪了几眼陈谨修。仿佛想要在他身上戳出几个洞一样。
“五弟若实在不想来，那以后就不用来了。”陈谨修将视线强迫从陈谨阳的脸上移开。
成大事者，绝不能优柔寡断。必须该断则断！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大病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