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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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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山曾经是一座扎根在北地幽州城外的灵山,后来临诀误打误撞地闯了进去,抢了那个山神的神位,还将整座极乐山炼制成法器,从那以后,极乐山就成了一座时隐时现、飘忽不定的鬼山。不过对于某些人而言,现如今极乐山上不被天庭承认的那位邪神,却是个令人向往的存在,比如情愿用一半寿命换脸的秦瑶……
临诀用剑鞘拨开面前的树叶,顺着一条被踩出来的山道一路往下走,不多时就下了山。
在他一脚踏上平地后,身后林木葱郁的极乐山便被一片烟雾笼罩,眨眼间消失不见。他握着剑,头也不回地往临川城中走去。
这时已经入秋,天气凉快,临川城中各条主道上行人稠密,街边商铺小摊上人声吵杂,打马而过的侠客、挑着担子的农夫、推着小车的商贩、挎着篮子的妇人、嬉闹而过的孩童……在城中绘成了一片繁华热闹的人间图景。
临诀随意挑了间茶楼,一进门就被小二引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那地方一抬头就能看到坐在茶楼中央高台上说书的先生,一侧身就可看到城中风景最好的静女湖,虽比不上楼上雅间,也是十分不错的了。
临诀心中满意,随意赏了小二几枚铜钱,又叫了一壶龙井一碟花生,就此坐下。
说书的先生歇足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拍了板子,继续往下讲。“众所周知,这铸剑山庄是江湖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势力,如今江湖上排名前十的名器宝剑中,就有七件出自铸剑山庄。今天,我们就来说一说这铸剑山庄的庄主。”
闻言,临诀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放下茶杯,一只脚随意抬起踩在条凳上,抬头去看那坐在台上的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穿着件不起眼的灰色长袍,身前摆着张木桌,面容清瘦,颔下留须,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说起了这铸剑山庄的庄主,那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十二年前,武林各派为了一个盟主之位打得那是不可开交,天地色变……”
说书先生夸大的说法不但没有使人厌烦,反而引起了台下不少听众的兴趣,在这茶楼之中,也有不少侠客曾经见过十年前各派争夺盟主之位的盛况,一听此言立刻勾起往昔回忆,纷纷拍着桌子感叹出声。
“啪”的一声,醒木一拍,茶楼中嗡嗡嗡嗡的交谈声渐渐静了下来。说书先生扫了台下一眼,抚着胡须继续道:“就在最紧要的时刻,一个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年轻侠客横空出世,他当时还带着个十岁的孩子,却只用一招就将各门各派的掌门人打得落花流水,其高深的武学修为令得在场所有门派掌门一一折服,第二日,那为武林盟主准备的宅子就归了那年轻侠客,而这侠客除了武功高强,还极善铸剑,他带出来的弟子如今无一不是名声响亮的铸剑大师,那宅邸有了主人后便改了名字,就是如今的铸剑山庄了。”
“原来如此!”茶楼中还有不少刚刚出师,坐在茶楼里打探消息的年轻侠客,十二年前他们都还是刚刚开始习武的娃娃,自然不清楚这段往事,而十二年后的今天,铸剑山庄的庄主早就成了个讳莫如深的存在,他们对这位武林豪杰钦慕不已却鲜少能得到同他相关的消息,如今听到这说书先生的话,纷纷恍然大悟。
台上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还在宣扬那位铸剑山庄庄主的英雄事迹,台下临诀百无聊赖地玩着杯子。忽的听到了一道令人分外不虞的声音。
那声音的来源,正同他隔着两张桌子。
“你瞧瞧那个,啧啧,真是人间绝色!”声音的主人是个身着宝蓝长袍的青年,他拿着折扇遮住下半张脸同身侧之人窃窃私语,双眼贼溜溜地往临诀身上瞄。
他的同伴身形瘦削,脸色蜡黄,眼下还有两团青黑,显然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闻言立刻望了过去,随即失望道:“戴着面具能看出什么?李四兄可别诓我。”
李四闻言啧了一声,“张三兄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俩多少年交情了,诓谁也不诓你啊!再者说,我也没让你看脸啊,你仔细瞅瞅他那腿。”说着朝那努了努嘴,“瞧瞧那腿,多长!不粗不细恰到好处,又是个习武的,矫健有力,这晚上要是能盘在身上,那滋味……”李四说着,盯着临诀踩在条凳上的腿,猥琐地笑出声来。却没注意到同伴陡然间惨白的脸色。
下一刻,一股巨力忽然揪住了他的后领,将他往上一提,毫无留情地甩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宝蓝衣袍的男子撞翻了几张桌子,狼狈不堪地摔落在一堆残损木块里。
茶楼里瞬间静了下来,说书先生提着的醒木也忘了拍下,一时只剩下那男子痛苦愤怒的骂声。
“混账!是哪个狗娘养的敢偷袭本大爷?出来!我堂堂金刀门少主……”话音戛然而止,李四躺在一堆木块里,看着走到他面前的青年,疼得龇牙咧嘴的脸忽然僵住了。
来人一身墨蓝色的箭袖劲装,腰封收紧,身材高大挺拔,面容英气勃勃,正是那铸剑山庄的少庄主傅绥。
“傅、傅少庄主……”李四忍着疼小心地陪了个笑脸,刚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傅绥一只脚踹了回去。
这一脚踹得可不轻,李四只觉胸腔内咔擦一声,肋骨已经断了一根。他疼得眼前发黑,一时怒从心头起,扬声道:“少庄主,你们铸剑山庄虽然势大,却也不能如此嚣张跋扈,我李四平白无故就遭您一顿毒打,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是非曲直来,我们金刀门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讨回个公道。”
茶楼内众人压根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只听一声巨响那人就躺在烂木堆里了,此时听见那李四的一番话,纷纷吃了一惊,嗬,想不到铸剑山庄的庄主那般英雄人物,膝下的少庄主竟然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纨绔!
傅绥却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捂着胸口躺在地上的李四,冷冷一笑,“平白无故?”他提高声音道:“大庭广众之下,对着我铸剑山庄庄主口吐污言也叫平白无故?”
他话音刚落,落后他几步进来的十人在茶楼内一望,随后快步走向临诀身边,齐齐拱手恭敬地喊了声:“庄主。”
这十人衣着不一,腰间却都悬着一枚刻着剑形标志的方形玉牌,且他们拿在手里的剑都刻有铸剑山庄的标志,分明就是山庄的门人。
原来那个一直坐在窗下喝茶的男子就是铸剑山庄的庄主!众人一片哗然,李四面如死灰,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黑衣男人,又看看站在他面前傅绥,连声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铸剑山庄的庄主都快四十岁了,那个人至多二十,他怎么可能会是……”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他否认辩驳。
傅绥令人将李四和那躲在人群里的张三抓起来,而后立刻走到了临诀身边。他身形颀长,修为深厚,行走时龙行虎步,颇有气势。围观者纷纷叹服,心道不愧是那位庄主教出来的,果真是个少年豪杰。
“义父。”青年目光沉沉,看向临诀的目光分明透出几分不赞同。
临诀无奈地把踩在条凳上的脚收回来,问他:“你怎么来了?”
傅绥道:“算算日子,义父今日也该回来了。我原想带着人到处逛逛,顺便先一步接义父回去。没想到竟在静女湖边看见您在这儿喝茶。”他兴冲冲地过来,岂料刚刚进门就听见那两人的污言秽语。
“义父,那二人要怎么处置?”说起那两人,傅绥眉头皱起。
“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打一顿算了。金刀门若是来要人,就叫他们多备点赎金。”说着临诀拿起放在桌上的长剑,在儿子和一众门人的簇拥下离开了茶楼,将那一片议论声统统抛在了身后。
“那李四也是活该,没半点儿眼力劲儿,也不知这回金刀门得出多少血,铸剑山庄才肯放人。”
“怕也不是出血那么简单了。素闻这李四喜好南风,却没想到竟敢将主意打到临庄主身上。也不想想这是不是他能肖想的。”
“也是这李四倒霉,谁能想到临庄主竟然这么年轻,还屈尊降贵地坐在大堂里喝茶。”
“是也,真是传闻不如见面啊!”
“虽说脸被遮了一半,但只看那露出来的半张脸,还有那手,怎么也不像年近不惑啊!看着跟少庄主不像父子,倒像是兄弟了。”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顶尖高手驻颜有道,越是看起来年轻的,越是不可小觑。君不见那青山童姥、明湖公子……可都生得一个比一个面嫩。”
“如此看来,那少庄主危矣!”
“怎么说?”
“诸位想想,这傅绥可不是临庄主亲生的,如今人人称他一声少庄主,不过是因为铸剑山庄没有少主罢了。可今日见那临庄主尚值盛年,想来不愁子嗣,他要是什么时候想娶妻了,不到一年就能生下一儿半女,到时候……”
“倒也不一定,听说这两年山庄一直把持在少庄主手里,临庄主早就不管事了,也不知……”
话不须说尽,众人皆已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