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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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ak。”不知什么时候，微醺的Dream已经来到了Break的身边，使他的思路也转瞬回到了现实，现在的他们，不过是在酒吧的两个普通的男子而已。
“Dream，”Break愁眉地唤着，“你……”自从小纯死后，他便一直是这么的萎靡，叫他很是担心。
“又想起来了吧……”Dream似乎很是平静，但是也只有Break才会知道他在心里的汹涌波涛，那种打碎了五味瓶的滋味，绝对不会好受，不过这次却似乎有什么不同，有点像绝望的寂静，即使镇定如Break，此刻也不免皱深了眉头。
“嗯……”Break沉吟片刻，“不用担心，我相信……”
他还没又说完就被Dream打断，他轻轻吻上Break的唇角，如蜻蜓点水，稍沾即离，“Break，不用再安慰我了，我决定了，我要去自首。”
“Dream，你！”Break瞬间由呆愣转为震惊，“为什么！？不是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你吗？而且风声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现在根本都不再侦察这案子了，你这是何必……”
“对不起，”Dream没有语调的吐字，“Break，我知道你的感情，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爱上你，这并不是因为你是个男人，而是……”他似乎难以启齿，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愧疚的侧偏地低下了头，明显的感觉到了身前的Break的颤抖，一种从未有过的罪恶感悄悄蔓延在他的心尖，一股近似绝望，愤怒，却又惋惜不舍的情愫从Break的身上轻轻荡漾开来，充斥着原本就昏暗狭小的空间。Dream紧紧咬住下唇，原本红润冶艳的薄唇渐渐因失了血色而泛白，深深的自责如针一般扎在他泣血的心上……
沉默……
还是沉默……
“啊。”Dream一声低呼，Break用一只手钳住了他的下颚，扳起他深垂的脸，压抑情绪的力量叫Dream被捏的生疼，却又不敢反抗。
“你……”Break看着Dream略微溷浊的双眸，定定注视了很久，记得小纯还在世的时候，这双眼睛是多么的清澈，宝石一般的纯净而悠远，那份令孩童都望尘莫及的神情叫他在顷刻间着迷，虽然，现在那令人深陷的眸子已然黯不如前，但是他的心，早已经牢牢的系在了他的身上，不再会改变，即使心头的绳索还在自己的手中，却也只能叫他把自己和Dream越拉越紧，越拉越近，再也收不回来了。思索着，Break不免一声轻叹，他无力地松开了手，缓缓垂下，变的与Dream一般的平静，“是因为小纯吧。”如无波的死水，再也掀不起丁点的风浪，就这么永远的沉寂着，孤独着，带着丝丝缕缕的爱意，与恨交织。
“Break，”Dream重新获了自由，又一次垂下了头，再不敢正视他的眼睛，那里由灼烧到死寂的转变令他感到深深的恐惧，变得好怕看到Break伤心的样子，但是到最后，还是那句，“对不起……”
Dream的话恨轻，声音小的微不可闻，却在一瞬间刺穿了Break的心，汹涌的绝望彻底的决堤，浓浓的爱在顷刻间化做刻骨铭心的恨意，不甘，不舍，但是他在此刻却是真的好恨，恨Dream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他，他，真的好恨……
忽然，他好想报复……
这份……“爱”……
Break颇有些落寞地看着Dream逃离地背影，眼界里的身影越来越远，他追过了，但是，追不上了。他现在只觉得透不过气来，Dream根本就不在意他。他仿佛身在一座冰山的核心，不停的颤栗，低着头，他落下最后一滴清泪，既然连爱的机会都没有，那就让你来恨我吧，再次看向他的身影，他的眼睛已经如斯的冷漠，沉静，嘴角不同寻常地勾起，邪邪的一笑，只要你能够记住我，足以……
……
昏暗中，Dream落魄的回了家，刻意忽略了孤冷的夜幕，其实，也无法忽略，黑得过于纯净，没有星光，没有明月，甚至，没有一弯月牙，朔月的夜，却不同寻常的没有一丝的明亮，包括，连街道的路灯都尽数熄灭，家中的灯火，更是了无踪迹。
有的只有一丝难言的不安，久久的缠绕在Dream的心头，挥之不去，掘而不出，漫漫心慌，像极了罪恶的毒药，侵蚀着他的心，他陪伴着黑暗一起沉默，沉默的，一夜无眠，无声的收拾好了一切，天还蒙蒙的微亮，他并不锁上门，便直接的离开了家。最后再回望一眼这个生活了数年的地方，这个世界，说不留恋，是假的，但是，他已经不在有心力去承受眼下的折磨，来自自己内心的折磨……
Dream换上了一年间都不敢碰触的那件衣服，淡淡的乳白色长袖T-shirt，袖口点缀着一颗小小的空心桃心，粉嘟嘟的可爱，就像他一直不能忘记的她的那张可爱的小脸。胸前，手工绣着一张Q版的娃娃脸，这件衣服，他还记得，是他的生日，3月24日的贺礼，那天，他第一次穿上她亲手绣的衣服，他以为，那也会是他最后一次穿上，但是，他错了，现在，套在他身上的就是这件在衣柜里整整躺了一年的她，不过这次，虽然不合时节，却定是最后一次穿上了，以后，怕也没有机会了吧……
……
晨曦中，警察局里似乎十分的热闹，看门的老刑警笑的满脸横肉，还丝毫不觉自己的面容是多么的吓人，摆着自以为亲切和蔼的表情看着一身单衣的Dream，他还记得这个大男孩，那个一年前死了女朋友的孩子，他经常来警局，俊秀的脸，总是挂着淡淡的忧伤，那不合年龄的痛，叫人无可奈何的怜惜，却又无能为力，只有希望能早点把案子破了，而今天，“呵呵，小D你来了啊，快快快，告你个好消息，过来。”
老警察不等Dream说话便扯着他到屋里去，以路上不停的叨叨，因为是背对着Dream，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哎呀，小D阿，你知道吗，今天有个男的来自首了，说了他就是杀死小纯的凶手，”Dream和他们在一起时，也有讲起过他和小纯的事，这一来，倒是局里的人都清楚这个痴情小男生的故事了，“我们一开始还不信呢，哪有躲得那么好的人自己出来的道理，没想到啊，他竟然也是个情种，啧啧，”老刑警摇头叹气，“小D啊，你猜那人是谁？”
他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看向Dream，这才发现他的脸已经苍白的没有了血色，不由惊叫一声，“呀！小D啊！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还是……”说着，他声音又小了下去，摇着头叹息，“哎，我说啊，小纯都死了那么长时间了，你也该看开点了，她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老爷子拍拍Dream的肩，“算了，我带你看看犯人去，你绝对想不到会是他的……”
Dream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一直缠绕在心头不安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了什么预感一样，心慌得有些脚步虚浮，“吱呀”一声，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他看到了那张脸，“啊！”他不禁后退一步，明明已经猜到，却还是惊恐的无法言语，看着眼前的面孔，他知道是他！Break正做在玻璃另外一边的椅子上，衣衫整齐，眉眼含笑，但是手铐下青紫勒痕还是清晰可见，看着看着，泪水已经无声的淌下，果然，小纯的死除了他和Break，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老刑警以为Dream是看见了凶手是自己的朋友伤心，他一直认为，这纯情的小男生是天生被保护的那种人，叹了气，安慰着，“你也别太伤心了，我们也都没有想到是他做的，你……”一向能言善辩的老爷子这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是拍拍Dream的肩膀，默默退出了房间，留下了Dream一个人和Break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Dream不停的低语，“明明不是……”说着，他一步便扑到了Break眼前，隔着玻璃，他的手死死的贴在上面，像是要摸到他的脸，直到确定了不是Break才肯甘心，“Break！为什么！明明不是……”他尖叫着，却被Break打断。
“嘘……怎么不是呢？呵呵，”Break笑了，他笑得样子竟是如斯的美丽，夹杂着凄凉的落寞，是受了伤的折翼的天使，跌入泥泞无人搭救的悲凉，“我比你先到了呢，Dream。”
Dream把下唇咬的惨白，死命的摇头，“不是，不是……”
“呵呵，Dream，你的样子好可爱，乖，不要咬，一会会破的。”Break不忍得看着，眼角还是挂着笑靥。
“Break……不行的，明明……你不知道的，这样子的话，你，你，我，我……”Dream瘫坐在玻璃隔墙前，忍眼角的泪如雨飘零。
“不，我知道的。”Break加深了笑意，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而且还是清楚的很，他来自首，便一定会被判死刑，而Dream也会无比的愧疚，他把他唯一的赎罪的机会夺走了，从此，他只能活在无边的罪恶感里，永世不能自拔，“是因为你哦，就是你来这边我也会过来陪你，所以，还不如我来，是不是？”
“不是，你不要，我，我不要，不要让我恨你，你快去说不是你啊！”Dream拼命的敲着玻璃，近似疯狂的嘶嚎，完美的隔音却没有将风声走漏。
“呵呵，”Break又在笑了，是恨，是爱，有什么关系呢？他把手指搭到玻璃上，隔着没有温度的透明，对着Dream唇瓣的位置，“嘘，知道吗？这样你记住我了呢，”他的笑在不断的加深，不断地变得满足，“恨也好，怨也好，没关系的，我能活在你的心里的，我，好开心的。”两行泪水不期落下，带走了没有说完的那句话：我爱你，所以我无法下手伤害你，那么，请让我伤自己。然后，由你背负着我的咒怨生活下去……
“Break……”Dream无力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呵呵，嫁给我好吗？不亏的。”
“Break,恩！”
“呵呵，还想骗我呢，我教你两个英文单词好不好？”Break的声音平静而柔和，丝毫不像一个赴死的囚徒，“dream break.梦想，破灭，不该在一起的词对不对？呵呵，你还真是一只小妖精呢。”
“dream break……Break！”
“嘘，这是最后的礼物了，拿着，等我出去了再看。”
“Break！”
“乖。”
“啊！”Dream一声轻呼，晕了过去，手中紧紧地握着Break的信纸，那里，有Break下的药……
……
“各位观众朋友，晚上好，您现在收看的是晚间快讯。昨日，本市一年前的一起重大杀人事件正式破案，凶手被警方逮捕，经审理，判处死刑，为满足其最后的要求，已今天下午2点45分，被警方枪毙，他死前，留下了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Dream再也看不下去，拿起遥控器关上了电视，仿佛有一声枪响在耳边环绕，算时间，Break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Break……”Dream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力地倒在了沙发上，手里的信纸飘到地上，发出清脆的落地声……
一串鲜红的字显得无比的刺眼：
“妖，为魍，为幻，而我，飘渺，无声，但，不会再忘了，我，了解你……”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下）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