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春》展无

25、☆25.

　　展昭睁开眼的刹那，头疼欲裂。他下意识地一手按住脑袋，一手在身边胡乱摩挲着，眼中尚有些许迷茫。然而下一刻，只摸到一层被褥的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慌乱地四下张望。

　　只见屋内一片亮堂，阳光被割成无数片，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

　　“玉堂！”脱口而出的话，沙哑粗粝的声音却是让他愣住了。
　　声音怎么这般沙哑难听？喉头亦是干渴难耐，仿佛自己不眠不休说了一夜的话一般？究竟怎么了？
　　展昭有一瞬间的错愕，然而不等他找回错失的记忆，更重要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白玉堂去哪了？

　　顾不得再想，展昭慌忙掀被下床。只是当他掀开被子看见床榻上的情形时，瞬间脸上血色全无，更甚者满是恐慌。 自己未着寸缕，被单上却有大片斑驳的干涸血迹跃入眼帘，那颜色一看便是不久前留下来的，而他的腿根处分明显着几条斑驳见骨的抓痕。然而，单就抓痕来看，也断不会流出这么多血来。
　　迟来的痛感蹿遍全身，展昭慌了神似的翻身下床，却在见到面前的情景险些脚软地跌坐在地。
　　只见昨日的老人仰躺在地，脖颈处黏连着大片干涸发黑的血迹，在她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些衣物。那歇衣物仿佛被随意的撕扯一般，无一完好。
　　有他的，更有……

　　“白玉堂！！”
　　他真的慌了。来不及再想，展昭随手捞起地上宛如绒布的衣衫裹在腰腹处便赤着脚向着屋外跑去。

　　脑袋里依旧混沌不已，没有记忆的昨夜到底发生了甚么？白玉堂又在哪里？
　　直至出了门外，放眼望去，昨日所见种种皆在，却独独不见了白玉堂。
　　阳光好极，暖洋洋地照耀着大地。
　　展昭心底却是越发的阴冷。

　　白玉堂究竟去了哪里？

　　展昭咬住下唇，眼底闪过一丝阴郁。须臾就见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小院。一路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寻去。

　　草绿绵延的小道上连个脚步都不曾留下过。展昭走了许久，心底惴惴不安之时终于在见到那抹令他魂牵梦绕的白色。
　　“玉堂！”目光蓦地一亮，他赶忙加快步子，飞快地跑到那人的面前，欣喜地唤道：“玉堂，出……”下一刻，笑容便定格在他的脸上。

　　出现在面前的人的确就是白玉堂，却又不是如今的白玉堂。因为面前这人虽然活脱脱就是白玉堂的面貌，却面嫩得仿佛十四五岁时的少年郎，张扬至极。

　　展昭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潘家楼，见到了那个让他自第一眼起就念念不忘的少年。
　　从此纠纠葛葛，情不知所起，从心而忠。

　　不料白玉堂在瞧见他时，两颊晕红的脸皮上登时腾起一般怒气，眉头紧拧，直直瞪着展昭，一句“y贼”脱口而出。

　　不等展昭回神，“锵啷——”一声，原是用来撑地的长剑应声出鞘，剑尖直指展昭。只听白玉堂咬牙切齿地道：“你居然还敢找来，实在可恶!看爷今日不砍了你！”

　　声音中分明喘息不止。只是话音未落，长剑直劈而下，不给人半点躲避的机会。展昭却是不急不慢地捏住那剑尖，察觉那剑尖竟带着些微的颤抖，忍不住脱口一声：“玉堂！”

　　“住嘴！”
　　白玉堂仿佛气恼狠了一般，用力抽出手中的剑。只是强忍着软绵无力的身子却如何也收不回手中的长剑，当下便更恼了。
　　只见他蓦地将手中的长剑脱手，脚步不稳地向后退了两三步，口中却是不甘似的切齿恨道：“y贼，休得用你的嘴唤出白爷爷的名讳，真当恶心！”

　　话语一出便如七月晴空中直劈而下一记霹雳，直直砸在展昭的身上。

　　“y贼？”

　　白玉堂何曾这般对自己说出过这样的话，便是最惹恼他的时候，也不过“死猫、臭猫”这般唤过。
　　面前这人分明就像是不认识他一般，那目光中的憎恶之色恍若一把把刀将展昭的那颗心反反复复的划割着。

　　等等，不认识？
　　展昭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变得惨白。他仿若木头人似的，一步步走向白玉堂。

　　“玉堂……”

　　白玉堂见他过来，本欲再骂出声，只是额头源源不断沁出的冷汗却不容他再说出一句话。难以言喻的地方难以言喻的痛楚清清楚楚的昭示着面前的人在不久之前曾对自己做过什么。可是明明知道他不是好人，自己手中时候，白玉堂终究忍不住两眼一翻，消散了意识。
　　耳边恍惚传来那人心神具裂的声音。

　　“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