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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章 ...

  •   几人回京后歇了几日,又将事情安排好了,就启程去了西北封地。

      亲王一旦启程去封地,便是每三年一入京,其余时间不经皇帝召见就不能离开封地。

      而边关比之其他的地区都要苦一些,当时慧皇后又刚求了赐婚的旨意,延庆帝一时心软,居然给他划了双倍的封地。

      反正近年边关无战事,也较好管理。

      出发那一日是九月二十,天气晴好,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往人衣服里钻。

      严定楠以往随性惯了,向来是什么舒服穿什么。他有内力护体,不惧寒暑,所以穿的衣服在这种天气里就显得有些单薄。

      宁言之如今也有了内力,可看着严定楠却替他冷,皱着眉将人又拉了回去,亲自动手换了身加厚了的衣裳,才满意地上了马车。

      除了幼时,严定楠没再穿过这么厚的衣裳,从来都是练剑、练基本功、练内力。

      他天资又好,天赋也高,内力很容易地就上去了,这么一来,穿多少都一样。

      被王爷拉回床上又添了一件衣裳,他不但不觉得宁言之管得多,反倒觉得心里暖暖的。

      养尊处优的王爷也知道关心他的冷暖了呢。

      严定楠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看得他后面的陶无涯啧啧称奇。

      陶无涯眼尖地瞧见了严定楠的不同,觉得自己真是该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了。

      唔……嘴硬心软的也可以。

      想到了这里,他心情好极了。

      心情一好,他在上马车前就笑眯眯地多说了一句:“千帆,天冷了多添衣。”

      柳千帆一愣。

      其实他们两个的关系,互相称一声名没什么,整日“柳兄”“陶兄”的叫着反倒生疏。提醒一句添衣也没什么,虽说江湖人不拘小节,但客套客套的话也没人当真。

      关键就是陶无涯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带的笑意太深,隐约可见一丝绵绵的情意。

      不是友人间的关心,倒像是情人间的挂念。

      柳千帆觉得自己有些多疑,不动声色地客套道:“陶兄也是。”

      陶无涯摸了摸下巴,笑意深了些,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柳千帆,直把柳千帆看得有些发毛,却什么都没说。

      柳千帆的心就这么沉了。

      #问:如何才能委婉地、不伤及情谊地拒绝我的好兄弟#

      #答:我也想知道#

      心里没底地的柳千帆没再开口,陶无涯还沉浸在夫唱妇随的幻想里,美滋滋地想着哪家的姑娘好,也没开口。

      车厢里就这么尴尬了起来。

      另一个车厢却是温馨极了。

      严定楠一大早的心情特别好,每次看到宁言之看他都忍不住冲着王爷笑。

      他一笑,宁言之的心情也好极了,跟着露出了个腻死人的笑来。

      宁言之现在看严定楠,是怎么看怎么顺眼,颇有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意味。

      他双手搂着严定楠,没骨头似的倚在他的身上。

      昨日刚回来的春意和秋落进了马车,先红了脸,互相对视了一眼,行礼道:“王爷、王妃,奴婢去马车外外候着。”

      宁言之毫无自己在发狗粮的自觉,抬了抬下巴,出声道:“外面有钱成,你们就在马车里坐着吧。”

      自从知道了春意和秋落是严定楠的师侄而不是丫鬟之后,他便有意无意地护着这两个人,端着长辈的架子。

      春意和秋落见严定楠没有反对,便缩在了离马车门最近的一角,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虽说她们不减弱存在感宁言之也看不见她们就是了。

      秋落没忍住,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严定楠,正巧看见她们以前的小少爷,现在的王妃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向后一歪,十分自然地倒在了宁言之的怀里。

      而王爷眼底带着深深的笑意,调整了个姿势,让严定楠躺的更舒服了些,才固定住了动作,轻轻在严定楠的额头落了一个吻。

      偷了一个香的王爷笑得更开心了,却让秋落的眼珠子差点儿掉了下来。

      她们就走了两个月啊,怎么王爷和她们家小少爷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一下子从相对如冰变成了如胶似漆?

      她一时惊讶,忘了收回目光,又看到严定楠不满地皱了眉,将头侧了侧,嘟囔道:“笑什么笑。”

      我天!她想道:小少爷这是在生气还是在撒娇??

      撒娇这两个字刚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就自己把自己吓出了一个哆嗦。

      随即,宁言之敛了笑意,附在严定楠的耳边低喃道:“好了,不闹你了,睡吧。”

      见闭着眼的严定楠露出了个不信任的表情,宁言之又笑着说道:“春意和秋落还在呢,小辈看着,我怎么也会要点儿脸的吧?”

      严定楠将脸埋在宁言之的胸口,只露出了一个泛着红的耳朵,不再说话了。

      秋落僵着脸将头转了过去,看了看春意,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顶着一张仿佛被雷劈了的脸。

      心有戚戚焉的二人眼观鼻鼻观心,决定安安分分地窝着,当一株看不见听不见的蘑菇。

      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把马车留给宁言之和严定楠,她们等中间休息的时候,就去找少主。

      QAQ她们真的没有看见王爷的手伸进了少爷的衣服里。

      到中州的时候就快十一月了,天气转寒,随行的下人们都穿了厚衣裳,宁言之也给严定楠挑了件教厚的中衣穿着,马车里还铺了厚厚的垫子。

      无奈的严定楠拒绝不了,只好顺着他,许是马车里太暖和,呆久了容易犯困,刚过午时,他就有些犯困。

      宁言之问了问陶无涯,得到的回答是还有两天就能到陶家,也不怎么着急了,拉开车窗看沿途的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秋末连枯黄的叶子都快掉光了,河水也水位也变浅了,没什么波涛汹涌的壮阔,反倒是细水长流的。

      倒是风一吹,严定楠迷迷糊糊地睁了眼,问道:“王爷?”

      宁言之有些懊恼,又将车窗关上了,说道:“没事,你继续睡吧。”

      严定楠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

      宁言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虽说这辆马车里最暖和是真的,可他基本上没什么睡意,严定楠也是这几天才开始犯困的。

      难道是天气?

      他不太放心,皱着眉敲了两下车厢,车窗开了一小道缝隙,钱成的声音穿了过来:“王爷有何事吩咐?”

      宁言之低声道:“你去看看随行的人里,有没有谁会犯困?”

      不久后,钱成又说道:“并无。”

      这么一小会儿,严定楠居然又睡熟了。

      宁言之皱着眉,又吩咐道:“你去瞧瞧前面有没有村镇或者大夫。”

      钱成低声劝道:“乡野的大夫大多都是只会一两个药方,什么病都只开一味药,不可靠。”

      宁言之烦躁地关了车窗,本想将严定楠叫醒问问他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可严定楠睡得太熟了,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心慌了起来,稍稍紧了紧抱着严定楠的手,低头在他脸上蹭了蹭,还是没叫醒他。

      当天下午严定楠睡足了觉睁开眼时,宁言之神色如常地笑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他这一觉睡得有些昏沉,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

      宁言之便下令原地休息一会儿,拉着严定楠下了马车。

      后来话题不知怎么地变成了剑法,柳千帆就拿着剑和严定楠出去比划了几招。宁言之站在原地问陶无涯:“定楠小时候身体怎么样?”

      陶无涯不疑有他,双眼盯着比剑的两人,漫不经心地答道:“挺好的啊,没生过什么大病,小病也是好的极快。”

      宁言之皱了皱眉,又问道:“他幼时也是日日练剑吗?”

      “当然。”陶无涯皱眉,说道:“每天都练,早起早睡。”

      过了几十招后,严定楠居然有落败的迹象。

      柳千帆既未出全力,又才过了几招,按理来说,不该败的这么快才对。

      反观严定楠,脸色居然白了。

      宁言之虽说在与陶无涯说话,双眼却未曾离开过严定楠,当即运足内力,用最快的速度到了严定楠的身侧,扶住了他。

      陶无涯不傻,联想到他之前问的问题,语速极快地问道:“怎么了??”

      宁言之暂时顾不上他,摸了摸严定楠的额头,问道:“哪儿不舒服?”

      严定楠茫然地摇了摇头,迟疑地答道:“就是有些使不上劲,是不是下午睡多了?”

      内功高强的武林侠客都是精力充沛,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劲儿,怎么可能会因为睡多了使不上力气?

      陶无涯和宁言之都皱起了眉,连柳千帆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陶无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柳千帆,问道:“你给定楠把个脉?”

      柳千帆茫然地回答道:“在下不通医理啊。”

      陶无涯急了,转头大声问道:“随行的人中,谁会医术?”

      安静极了。

      春意和秋落快跑过来,说道:“懂医理的谁还做下人,王妃哪儿不舒服?”

      “我……我没不舒服啊。”严定楠这会儿缓过来了,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我浑身上下不疼不痒的,哪不舒服了。”

      宁言之难得对着他没什么好脸色,语气重了些,质问道:“使不上力气算不上?总是犯困算不算?”

      严定楠答不上来,张了张嘴又闭上。

      “陶家有大夫。”陶无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快些出发吧,到地方给定楠看看。”

      宁言之看着严定楠稍稍有些委屈的眼神,直接将人拦腰抱了起来,几步上了马车,下令启程。

      他软着声音哄道:“我错了好不好,不是故意凶你的。”

      有人哄着,严定楠愈发委屈了。

      宁言之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低声道:“我只是很担心你。”

      严定楠有些黏他,搂着王爷的腰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

      犯困,内力不稳。

      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怀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抖,心底有些空茫,说不出是悲是喜,却忽然想落泪。

      还魂之前他没有给宁言之传内内,宁言之也不会对他毫不设防,所以他回魂前怀孕的时候,也是内力最强的时候。

      更何况当时在西北,没什么人管他,清净极了,自然不会注意到睡的时辰比平时多些。

      至于吃得多、尿急等其他迹象,他向来不怎么会注意。

      他也是在快到京城的时候遇见几个江湖上的朋友,对方恰巧懂些医术,给他把了脉,才知道已经怀了快四个月了。

      京城局势紧张,他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给瞒了下来,一直到死的时候,宁言之都不知道这件事。

      若不是遇上了那个朋友,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严定楠茫然间看到了宁言之慌乱的神色,钻牛角尖似的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就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两年之后怀孕,而不是现在。

      他硬挤出一个笑来,低声说道:“我没事啊。”

      宁言之不放心极了,又不想让严定楠跟着着急,便拍了拍他的背,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嗯,没事。”

      ——

      到了陶家之后,几人没先拜见陶家主,更没见死了的长老,先去找了陶家的大夫。

      严定楠忽然有些抗拒,他抓着宁言之的袖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偏偏几人都急着等结果,他不好这时候明着拒绝,只好求助似的看着宁言之。

      宁言之也担心着呢,假装没看见他的目光,坚决地将人带去了陶大夫那里。

      老大夫年纪不小了,留着白胡须和白头发,动作有些慢,精神却很好。

      他给严定楠把了脉,在一众小年轻着急的目光中既平静又慢悠悠地说道:“恭~喜~啊,有~孕~一~月~有~余~了~”

      原本着急的众人都傻了,宁言之心中涌起了巨大的喜悦,来不及转变的神色使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傻。

      可当他下意识转头的时候,正巧看到严定楠发白的脸色。

      那不是喜悦。

      而是惶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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